第6章 拜訪恩師
半月之後。
密室內,劉襄正靜靜躺在鼎爐之中,只見他面容扭曲、神情痛苦,額頭上汗如雨下,身軀微微顫抖,齜牙咧嘴發出低沉的聲音。
“呼!,疼死我了”。
不一會,劉襄睜開雙眼,神情痛苦,動作遲緩的抓住鼎爐一角,而後連滾帶爬的翻出來。
身上裹挾的大量黑色液體從身上滑落至地面,瞬間冒出一陣白煙。
“修行之路果然是極其痛苦的,這簡直是肉體的回爐重造”,劉襄見狀心頭一悸,不由的感嘆。
他不知道父親從哪裏弄來的這尊鼎爐,更不知道這裏面的黑色液體是什麼。
只是親身嘗試后發現這黑色液體腐蝕性極強,一旦觸碰到皮膚,就會有十分強烈的灼燒感和瘙癢感,讓人十分痛苦。
因此被劉牧拿來給劉襄淬體打磨、鍛煉意志之用。
剛開始劉襄根本扛不住那痛入骨髓的灼燒感,只感覺身處岩漿之中,全身上下被火焰吞噬一般。
但一想到自身已無退路,只能硬着頭皮,憑藉頑強的意志咬牙堅持。
隨着一天天的過去,身體就逐漸開始適應開來,現在渾身上下宛如褪皮一般,皮膚光澤亮麗,發生了質的飛躍。
之前雖然體型壯碩,但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可現在在半個月的洗髓伐骨下,全身上下皮糙肉厚、骨骼堅硬、筋脈堅韌,雙拳輕輕一握咯滋作響。
“我現在算是踏入褪凡境了吧?”,身體各處傳來的巨大變化,讓劉襄感覺不可思議。
父親說過,踏入褪凡境有兩個標準,一是單手臂力高達二百鈞,二是成功引導天地源氣進入丹田。
兩個條件,前者是因為唯有如此,才表明肉體已經被打磨改造的能夠容納天地源氣,後者則是代表肉體對天地源氣的契合度,兩者缺一不可。
劉襄積蓄力量,腰間發力,猛的一記重拳向前揮出,頓時一陣凌厲的破風聲響起。
“看樣子已經達到二百鈞了”
至於成功引導天地源氣進入丹田,由於玉佩能夠自行匯聚天地源氣,所以劉襄僅僅用了五天時間就成功將天地源氣引入體內
“父親說的沒錯,這玉佩果然是奇物,它究竟有何來歷?”,劉襄望着胸前玉佩,眼神火熱,他發現了玉佩的另一妙用。
在鼎爐之中洗髓伐骨時,巨大的痛楚使他每次心生放棄的念頭時,玉佩就會自動散發出一股涼意直衝腦海,讓他原本躁動不安的內心瞬間得到平復,這才能夠順利扛過。
“算了,不去想這些了”,劉襄搖搖頭,暫時甩開這些複雜思緒。
而後心神一動,感應到許多金色細線狀氣體漂浮在丹田空間內。
“原來我是金系修士,父親說過五行源氣中,金木主攻伐,土木重防禦,水則中性,那這還不錯!”,劉襄很滿意他的源氣屬性。
源氣屬性對於一個修士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它幾乎決定了在整個修行之路的主要方向。
而且修鍊屬性相同的功法、源術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若是屬性不同的話,就有可能導致體內源氣混亂,輕者經脈受損,修為停滯不前,重者走火入魔、爆體而亡。
既然是金系屬性的話,那麼日後就要多以攻擊性的功法、源術為主,再輔之以些許防禦性源術加以補充。
“這麼久了,也該出門看看去了”,劉襄穿起衣衫,神情有點激動。
想到這半個月以來,每天都是過着府邸密室兩點一線的生活,
沒出過門過,是時候應該出去看看了,看看平之、老師他們這段時間怎麼樣了。
畢竟再不出趟門,露露臉,也許不久就會有謠言傳出來,說劉襄因接受不了落榜的打擊,自殺身亡了。
...
劉襄走出老宅,警惕的掃向四周,發現並無可疑之處,趕忙快步走回劉府。
剛一從後門進來,就看到老管家李炎昆,恰好李炎昆也注意到了劉襄,趕忙杵着拐杖過來道:“少爺,老爺有事去縣裏了,大概需要五天左右回來。”
“好的”,劉襄點頭,他猜到父親是去做什麼事的。
懷荒鎮是邊境軍鎮,鎮中百姓多為軍戶,加之馬上進入隆冬季節,北方游牧民族柔然按照一貫的作風,又會集兵悍然南下,利用騎兵的機動性大肆劫掠邊民
身為懷荒鎮裏正的父親,每年這個時間段都會去縣裏,接收官府敕令,徵召小鎮軍戶前往不遠的武州戍邊保境,應對柔然之患。
“對了,少爺,張平之少爺來找過你很多次”,李炎昆輕聲道。
“好的,我知道了,李爺爺麻煩你讓廚房給我準備四大袋粟米、三塊彘肉,以及一些蔬菜和小麥,我現在就要”,劉襄緩緩點頭,他心知肚明張平之找他所為何事。
“好的,少爺”,李炎昆雖然疑惑劉襄要這些東西幹嘛,
但他當管家幾十年,知道如何做好一個下人,那就是聽話認真照着做,於是緩緩朝着廚房走去。
很快,三名傭人扛着物資走到劉襄面前,而後卸下,“少爺,您要的東西!”。
“好的,多謝,你們去忙吧”,劉襄微微點頭,然後在三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把他們需要合力才能搬動的物資輕鬆兩手提走。
“我去,少爺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生猛了?”,三人吞了吞口水,面面相覷,只能暗自感嘆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啊。
........
街道之上。
劉襄神態自若的提着手上的東西走在路上,換作之前的他,就算能勉強抬得起來也會十分吃力。
但經過半個月的洗髓伐骨后,整個人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力道上都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更別說踏入褪凡境后,丹田內的天地源氣無時無刻不在洗滌體內雜質,進一步強化他的力道,所以這點重量根本不在話下。
穿過一片破爛不堪的民房區后,劉襄在一處十分簡陋的草房前停下腳步。
“章夫子,學生劉襄前來拜訪”,劉襄墊腳望向屋內,拱手作禮道
“是劉襄啊?,快,快進來”,屋內,一名白髮蒼蒼,目光如炬的老者聞聲走出。
老者年事已高,衣衫單薄且佈滿補丁,即便如此,衣服上依舊是一塵不染。
這名老者是小鎮的鄉學老師,名為章曲成,是懷荒鎮最有文化的,他自幼博覽眾書、文采斐然,品格高尚,以孝聞名郡縣。
故此年少時曾被官府舉為孝廉,入仕以後因不願與同僚同流合污而備受排擠,
加之為官清廉,看不慣官場之上的爾虞我詐、顛倒黑白,一氣之下便辭去官職,回到懷荒鎮做一名教書育人的鄉學老師。
章老先生為人仁愛和藹,對於有些貧苦子弟,老先生還會自掏腰包給予接濟,日子雖然過的清貧,但道德極為高尚,深受學子們的愛戴。
包括劉襄,對面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師同樣滿懷敬意。
“這是幹嘛?”,這時,章曲成看到劉襄提着的東西,面色一變,趕忙伸手制止。
“老師,馬上要入冬了,這是學生的一番心意,還請老師收下”,劉襄恭敬的解釋道。
“你能來看望老師,為師已經很感動了,心意我領了,但這些東西我不會收的,你拿回去吧”,章曲成臉色一沉,態度十分強硬。
“我自幼跟隨老師您左右研習儒家之學,這麼多年來您將畢生所學對我傾囊相授、無一保留,學生對此感激不已”
“我知道,您對我寄予厚望,希望能夠繼承您的衣缽,結果我卻學藝不精,在定品測驗中不幸落榜,讓您老懞羞、失望,學生實在慚愧”
“眼下,為了日後前途,學生不得已放棄習文,轉而習武修行,所以此番前往,一是為了感謝恩師多年教誨之恩,二是略備薄禮以做彌補恩師之用,否則我此生將永遠活在愧疚之中,還請恩師定要收下”,劉襄眼角濕潤,痛哭流涕道。
“哎”,章曲成仰天長嘆,關於劉襄落榜一事,他也聽說了,
對於這位得意門生的遭遇,他何嘗不能感同身受,因為當年他也是這畸形取仕環境下的受害者,
“進來吧”
劉襄微微擦去眼角淚痕,快步將所提之物放在屋內,而後來到章曲成身前,他知道老師還有話對他說。
“你已經想好了嗎,不等三年後重新定品第?”,章曲成仍然不太相信。
“是的,老師,學生已經想的很清楚了,九品中正制憑藉家世背景定品的極端缺陷,如果不加以徹底改變,別說三年,就算三十年,學生依舊還是會落榜,與其如此,倒不如趁早放棄,轉尋它法,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劉襄堅定的說道。
“也是,如今荊國朝廷昏聵,奸臣當道,即便入仕也會像為師一般,難以施展抱負,反倒是將自身陷入泥濘沼澤之中,無法脫身”,章曲成點頭道。
而後話鋒一轉,“長此以往下去,國將不國,我看離天下大亂也不遠了,身處亂世,習武修行更加適合生存
“劉襄,你天資聰慧,常有舉一反三之舉,做事也不墨守成規,年紀輕輕就具備獨立思考的能力,而且眼光長遠,為師相信你不管是習文還是習武,日後荊國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但有一點忠告,為師希望你永遠記住,不要把仁義禮智信掛在嘴上,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