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跟你爹學着點
「還敢狡辯！」卿奇兵喝道，「作鱷魚狀啼哭半日，也不說所為何來？速速交代。」
卻見史在懷憋着滿臉的不敢說，卿奇兵不由心道：他背後主人來頭必大，想是他不敢背叛。一時琢磨片刻，心裏已大致有了答案。
蕭立倒不曾分析這許多，溫厚道：「史伯伯，你也不用跪了，起來慢慢說，要能說個清楚，我必不怪你。」
卿奇兵聽他一句便與自己所命背道而馳，心中大是遺憾，也不好駁了他此刻零星權威，便不言語了。
史在懷看得清楚，他早跪得腿麻，聞言如同一難事好容易應付完畢，猛一下站起來，架不住有些頭暈，還晃了兩晃。蕭立略扶了扶他，史在懷腿腳酥麻中對此渾不在意，卻驟見卿奇兵眼中精光大射，心中連連苦叫如何對付這賊人？正在他沒個主意時，門鈴又響起了。
卿奇兵冷冷看他一眼，問門外：「是誰？」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卿奇兵對史在懷冷笑：「你主人來了。」
史在懷還欲抵賴，便被卿奇兵打住。
卿奇兵想了想對蕭立道：「他進來后，你先別急着答應，也別急着拒絕，只做寬和不明理便好，先由我試試，看如何對你最好，咱們商議一番，再做定奪。」
「好。」蕭立信任道。
門開了。
麥克神態悠然，站在門口。
他一眼往三人面上掃去，加上先前司機所報，已猜出好幾分情況。
他輕鬆道：「三位老總，好久不見。」
又專門對卿奇兵說：「卿總赴任已有多日，某諸事繁雜，尚未來得及道喜，卿總不會見怪罷？」
「誰好怪你呢？天知道連帶怪罪多少人。」卿奇兵說，「你風聲倒快，馬上便來搭救馬仔，端的是個好大哥。」
「搭救誰？我不明白。」麥克故作不解，「我是來拜訪卿總，向卿總道賀，以便來日正規商務交往，為我兩家做友誼之延綿。」
卿奇兵不禁笑了：「輔國大夫是益發能說會道了。很好，那便請進。」
麥克進門后，大體端詳一番室內佈置，說：「我前幾日才免去輔國大夫，悶聲換苦差，卿總對我，直呼其名即可，不用講什麼文雅。」
這倒不曾聽說。卿奇兵想。
他問：「苦差總不至於罷？先生青年才俊，腹有驚濤，想是挪了挪坐席，去掌金融城機要了。」
「小子無才，德淺福薄，哪堪顯達之位？」麥克搖頭道，「不過是暫領遠東懷方一職，行舊日諸事罷了。」
卿奇兵心中一陣奇怪：懷方是金融城海外活動的實權職位，聽聞他早前與人鬧僵，這才被配了個輔國大夫的閑職，怎麼如今又好了？
此位一向系在元老院手裏，莫非懷特又愛惜他了？
他一時理不順懷特的心思，便問：「這懷方經手的，雖儘是些繁瑣事情，然我看與先生頗為相當。先生心裏連毛細血管也是針織的，嚴絲合縫，絕無一個線頭裸露在外。如今又布下暗樁，想來必有一番籌謀？」
「卿總既離了舊穴，思維也要變通才好。」麥克說，「以往遇事總有三分毒，盡自身本分不假，如今卻再不好這樣了。天下事斷無非黑即白，否則哪來的生意二字？」
「懷方今日到此，有什麼好生意要做？」卿奇兵問。
告訴他也無妨，麥克想。一則，他如今畢竟不能直管蕭立，二則，要行這樣的事，總不可能完全暗中進行，便是夜間颳風，也會驚起白浪濺濺，哪有這麼大事別人一概不知的？三則，他的態度多半值得參考，不論贊同、反對，亦或不表態，都能為自己接下來行動提供參照。
心中想好了這些，麥克才說：「我願承擔世界資本一部分債務，以換取蕭總對內的一票否決權。」
他特彆強調：「世界資本控制自身的辦法，較之洪流的生硬，要高明許多。我只要自己的份例，既不要蕭總讓了否決權與我，也不干涉板塊重組，或日後投資。」
「瞧你說得那樣好，倒像是來積功德的。」卿奇兵說，「既別無所圖，要這一票否決，想也無甚趣味。」
「你們神州人自己常說，該有的都得有，如何對我卻裝糊塗？」麥克不再與卿奇兵說，而是對蕭立道，「若令尊尚在世，憑他經天緯地不世之才，即便身處逆境，以血肉之軀對陣百獸撕咬、抵抗天降炸雷，想也必能於談笑間轉危為安。如今他雖肉身不復，但精神永遠於元宇宙中，此刻定也在看着你，等你做一次正確的選擇。」
史在懷也道：「同仁們遭先前劫難，俱戰戰兢兢，此刻命途皆繫於蕭總之手，眾人無不盼着公子承虎父遺風，眼下雖艱難些，但也是好大一份家業，蕭總可要三思。」
蕭立橫了他一眼，只對麥克說：「我前些年不在神州廝混，於這些事並不很熟，今日也聽不出什麼道理，不如請懷方等我幾日，我好與卿總商議。」
麥克點頭，神態倒不似反對：「是該與卿總商議。卿總歷練得多，心裏掂量事情，總是憑理性而非情緒，此第一大優點。要論第二，便是很有些商場上現成手段可傳授給你，那全是洪流經年摸索出來的，他們說不出的滋味更與丐幫不同，蕭總回頭可要好好領教。」
「我自有功課要補，這是我必經之路，難道自己不清楚？」蕭立說，「倒是懷方，既是來賀卿總喬遷之喜，怎麼一點東西不帶，兩手空空便來了？」
「卿總心頭所好，豈是外人隨意便能知道的？」麥克說，「我是想略備幾份薄禮，又怕不對卿總心思，賀喜不成，反成了人家房裏的累贅。再說，我站這許久了，也不見卿總請我四處看看，主人連一點好客樣子也無，我這客旅也是懶洋洋地提不起勁來。」
「懷方這麼說，果然是我的不是。」卿奇兵知他想看室內佈局，詳記細節，當下推辭也太過小氣，便笑着往裏讓道，「那便請了？」
「請。」麥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