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辛密
雲錦抱着小皇帝進了明月的住所，冷清的住所之中，唯有一床一桌，很難想像這是先帝的貴妃。
明月臉上露出笑容道：「我身邊沒有伺候的太監和宮女，久而久之他們就忘了冷宮中還住着一位貴妃，這正合我意，也省得被那些狗腿子盯着。」
雲錦眼前一亮，眼前這位先帝貴妃一定知道些什麼。明月讓雲錦將小皇帝放在床榻之上，又端來一些水果道：「自食其力比家養的金絲雀好上許多，這是我自己種的果子，你吃些吧。」
雲錦受寵若驚，這可是貴妃親手種的水果。她拿起一個啃了一口，只覺得酸澀無比，臉都皺成了一團，明月哈哈大笑起來。
「等我自食其力才發現錦衣玉食慣了，有些東西怎麼就搞不好這些果子乃是西域異種，結出來的果子酸甜可口，可我出來的酸澀無比。」
雲錦擠出一個笑容道：「娘娘，味道還是可以的。」
明月看着雲錦，突然感慨一句道：「像，實在是太像了，怪不得當年李斯會選擇你母親而不是我。」
雲錦直接愣住，明月似乎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家父只是鄉間的赤腳郎中，我聽聞李斯乃是前任太醫院院判。」雲錦小心回答道。
明月哈哈一笑道：「你父親還是謹小慎微，當年他在我府中喝醉，可是對着我唱情歌。」
雲錦額頭上的汗都流了下來，這可是先帝的妃子，自家父親怎麼這麼大的膽子敢調戲貴妃。
見雲錦冒汗，明月揮手道：「好啦好啦，不要一副受驚的樣子。那時我還未嫁給先帝，你父親還在人世吧？」雲錦抱拳道：「家父前幾年上山採藥和母親一道掉下山崖摔死了。」
明月一愣，片刻之後她搖頭說道：「絕不可能，你母親生下你之後身體一直虛弱，先帝大行之後，他匆匆帶着你們離開皇城。我聽說你母親死在了半路上。」
雲錦回憶起前生的記憶，自己的父親在平安鎮未和「母親」有太過親密的接觸，像是兩個陌生人湊在一起過日子。
「娘娘說笑了，我還被母親抱過。」雲錦一點點試探着，明月微笑道：「你記憶中的母親眉間是否有一顆美人痣？」
雲錦點頭，明月嘆息道：「她叫冷月，是我的三妹當年特別欽佩你父親，一身武藝高強。先帝大行之後，自願跟隨你父親離開。沒想到最後陪伴你父親的竟然是她。」
雲錦心底有些佩服李斯，自己的父親真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些事不提也罷，內廠那群狗一定在追蹤你父親，我三妹定是他們害死的。」明月握起拳頭道：「先帝大行那幾日我在身邊伺候，曾聽你父親提起過，奇毒的解藥已經找到。只是宮中有一股阻力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最後先帝暴斃他也受到迫害，不得不遠離京城。」
雲錦沉聲道：「娘娘說的是張進忠。」
「就是這條老狗，他也是三朝老奴，先帝不拘一格選賢舉能。張進忠有些本事深受先帝的信任，結果奴才有了野心，害死的主子真是該死。」
明月握起拳頭，對於她這樣的達官貴人來說，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奴才背叛，張進忠所作所為已經影響到皇權。
「當時內事張進忠，外事居山先生。一內一外讓大夜國威震天下，令塞外野蠻人不敢肆意妄為，可現在一切都變了。」明月看向雲錦道：「以那條老狗的性子，定會利用奇毒謀害陛下，你必須找到李斯，他能配置出解藥，唯有他才能救陛下。」
雲錦重重點頭，她也曾中過奇毒，手術差點失敗，她根本就沒有把握在小皇帝的身上。眼下只能找到父親李斯才能解開小皇帝中的奇毒。
明月又和雲錦講了許多過去的事情，這位仰慕過李斯的貴妃，對於先帝年間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張進忠就是一條毒蛇，先帝身強力壯時，用他鉗制百官監察天下。先帝過世之後無人再能牽制他，我聽說宇文定那小子成了攝政王。」
雲錦點頭，明月打量着雲錦的面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有些時候女子主動一些才好，當年就是我太遲疑，才讓你母親有了可乘之機，你要記住我的教訓。」
雲錦連忙點頭，這位貴妃說話太霸氣了。
「娘娘，我已追尋父親的蹤跡許久，一直沒有找到，若是他遊歷天下，現在最有可能在何處？」
明月沉吟一聲開口道：「你父親乃是醫道翹楚，他的醫術不是家傳，而是拜入一處醫學聖地，他曾與我講過師門就在青州。」
「青州。」雲錦喃喃一句，青州在大夜國北，民風彪悍，在皇城不少人眼中青州乃是蠻荒之地，就連朝廷對青州的掌握都不高。
不少地方官府甚至發生民治官現象，誰能想像民風彪悍的青州能培養出李斯這等醫道高手。
「多謝娘娘指點，我會去和攝政王聯繫。」
眼下雲錦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和宇文定聯繫，先將小皇帝保護起來。
聽到雲錦的話，明月點頭道：「我在院子裏養了幾隻信鴿，你拿去用吧。」雲錦大喜過望，她連連點頭。明月輕吹口哨。很快一隻紅眼紅嘴的信鴿落到桌子上，信鴿歪着腦袋看向雲錦，雲錦忙寫下一張紙條塞到了信鴿的腿上。
明月摸着信鴿的腦袋道：「小鴿子，一定要把信給送到。」
說著她將信鴿放了出去，信鴿一離開，明月正色看向雲錦道：「皇宮中多是張進忠的走狗，那些宮女太監都不可信。即便是飛鴿傳書也不安全，你且去旁邊避避。若是內廠的人找來，我可以先抵擋一二。」
雲錦沉聲道：「娘娘出手相助乃是天幸，怎敢苟且偷生。」
「不，你是李斯的女兒。若是找不到李斯，我相信你一定能研究出解藥。現在大夜國的重擔都在你的身上，我不過是個弱女子，能為大夜國而死便是幸運。」
明月露出一個笑容，雲錦心中一沉，她點頭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