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換錢

張震走了，看熱鬧的也散了，唯有隔壁胖嬸兒還留在院子裏，胖嬸兒是剛才幫雲錦說話的鐵牛叔的媳婦兒，鐵牛叔是男人，不便留下，胖嬸便牽着她八歲的兒子小柱子立在那兒。

「嬸兒，咋了？」雲錦知道，胖嬸兒留下肯定是有話要跟自己說，於是上前問道。

胖嬸兒一臉憤懣，拉着雲錦道：「小錦啊，下次遇到這種事，你只需要喊一嗓子，不要一個人去跟張獵戶斗，那女人能斗得過男人嗎？你鐵牛叔在家呢，你只要吱聲兒，我們肯定立馬就出來幫你！」

雲錦有些意外：「嬸子相信我？」

胖嬸兒甩手，眉毛一擰：「這叫什麼話，你也算是我看着長大的，那張獵戶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我能信他不信你？」

雲錦感動的吸了吸鼻子：「嬸兒放心吧，下次我一定喊你們！」

胖嬸這才拍拍雲錦的手，回屋去了。

雲錦趕緊去檢查了一下奶糰子，好在小東西並沒有受傷，於是她便抱着奶糰子坐在院子裏等雲翼回來。

可等了半天，卻始終不見雲翼回來，於是正準備出門去尋，就見小傢伙滿身是泥的捧着個空碗回來了。

雲錦乍一看見只有兩個眼睛露在外面的小傢伙，嚇得心跳都漏了兩拍，細看之下才發現是雲翼。

「讓你送個蛇湯，你這是滾田裏去了嗎？」

小傢伙不說話，默默地進到院子裏，雲錦怕他着涼，趕緊燒了熱水給他洗了一個澡。

飯桌上，姐弟兩相對而坐，桌子中央放着一碗蛇湯。

「喝吧！」雲錦把蛇湯推到雲翼面前。

小傢伙捧着碗喝了一口，鮮得差點把舌頭都吞下去，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閃閃的。

「我今晚連夜把那些白芨清洗一下，歸一下類，然後明天一早就去集市，你賣白芨，我賣狼肉，咱們分頭行動，明白嗎？。」雲錦安排道。

雲翼還是不說話。

雲錦這才追問起來：「你今晚是不是跟別的小孩子瘋去了？為什麼會一身泥？」

「我沒有！」雲翼反駁聲音有點心虛：「天黑路滑，我……我不小心摔水溝里去了！」

雲錦哭笑不得，從他們家到村東頭這麼寬敞的路也能掉水溝？

「那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雲翼鼓着腮幫子回答。

等雲翼睡了，雲錦收拾好碗筷，清點好藥材，**已經是下半夜了，小傢伙一如既往的怕冷，循着點熱源就靠了過來。

雲錦任由他挨着自己睡，心裏卻盤算着明天賣了錢，除去給劉叔治腿的，有多的話要買幾副碗筷，還要買些調料跟米面才行。

次日，雲錦起了個大早，把昨晚剩下的蛇肉湯熱一熱，叫雲翼起來吃飯。

此時外頭天還沒亮，小傢伙困得坐在餐桌旁頭還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雲錦又心疼又好笑，伸出一根纖細的手指去戳他的鼻孔，雲翼陡然驚醒，看着眼前笑得腰都彎成了小蝦米的姐姐，又惱又怒：「姐！」

又欺負他！

「趕緊吃，吃了還要去趕早集呢！」雲錦見小傢伙真生氣了，於是趕緊收斂了神色，催促道。

吃完飯，姐弟兩一人背了個簍子便朝着鎮上出發，雲翼年紀小，背的是草藥，雲錦背的則是狼肉。

不過她細心，無論是白芨還是狼肉，都留了兩塊在家裏。

白芨能夠止血，以備不時之需，狼肉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留一點給小傢伙補補身體。

鎮上的早集向來很早，等他們到的時候，鎮上的小販基本都已經開張了。

有賣包子的，有賣糕點的，還有賣豬肉的……

行人摩肩接踵，叫賣絡繹不絕，全是熱氣騰騰的煙火氣。

「知道去哪裏賣藥材嗎？」雲錦問。

雲翼點點頭：「知道！」他上次來賣過。

「那就去吧！」雲錦放心道。

於是姐弟兩一到了鎮上便分散開來，一個去了藥鋪，一個去了肉攤。

雲錦轉了一圈，停在了一個四十齣頭，滿臉橫肉的屠夫攤前。

「喲，小娘子要買肉？」賣豬肉的屠夫見雲錦背着個簍子站在自己的肉攤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雖然不覺得她看上去像是捨得吃肉的人，可上了門的生意也斷沒有往外趕的道理，於是貼着笑問道。

雲錦搖搖頭，將背上的簍子放在地上，指着簍子裏的東西道：「我這裏有點別的，你看你能不能一起收了去？」

那屠夫伸長了脖子往裏看了一眼，驚道：「狼肉？」

半輩子殺豬宰牛的人，一看就知道這肉不同尋常，細看之下才發現是狼肉。

雲錦點點頭：「巧得很，上山採藥正瞧見這畜生掉陷阱里了。」

屠夫臉上一臉的羨慕，他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呢？

「要不？不要的話我去問問下一家？」雲錦裝出一副老實巴交什麼也不懂的樣子。

「唉唉唉！」屠夫趕緊攔住她：「要要要。」

嘴上這樣說，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了一圈，這丫頭看着沒什麼見識的樣子隨便給點錢，說不定就賣了！

這樣想着，屠夫嘿嘿一笑：「那小娘子準備多少錢賣？」

「我打聽過了，豬肉一斤七十個銅板，狼肉稀缺，要比豬肉每斤高上三十個銅板，但我即是全部打包給你賣，自然也要讓你有點賺頭，就算你豬肉一個價，你看成不成？」

雲錦不想繞彎子，直接開出自己最誠懇的價格。

那屠夫一聽才知道，這姑娘也就看着沒見識，實際上精着呢。

「六十個銅板！」屠夫還想壓價。

雲錦二話不說，背起簍子就要走。

這一條街上共有五家肉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唉唉唉！」屠夫趕緊按住雲錦，這不用他廢一絲一毫的力氣就能從中每斤白賺三十個銅板的好事上哪找去？

「小娘子氣性大，七十就七十，不過我不上秤，你這一堆我就只按一百斤收，你願意咱們現在就交易！」屠夫也是個聰明人，多少還想佔一點便宜。

雲錦衡量了一下，這點肉估摸着也就一百來斤，多點不多，少點不少，更何況她自己沒有稱，屠夫的稱沒準動過手腳，還不如按一百斤來算，於是裝作一臉為難的答應道：「成，我吃點虧！」

屠夫笑嘻嘻的摸出七百個銅板交到雲錦手中，雲錦數了錢，把簍子裏肉全都拿出來，然後又背着簍子底下的狼皮往山貨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