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17-8與你書(正文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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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他哥剛理的發,不得不承認,平頭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標準,就他哥這長相,光頭也好看。
行叭,你帥,你說得都對!
黃大顯的行動力一直很強,很快就將兩個店面都談妥了,19號院的房子也租下來了,合約一簽,租金一付,兄弟倆就去看房子去了,要看看怎麼裝修。
19號院的房子,黃大顯直接租了20年,而且是把所有能連在一起的空房間都給租了。
賀君與看着與景家正好相對的一排房間,眼前浮現出熟悉的畫面。
景家門開,玉秋凌笑眯眯地出來,見着他倆很是高興,問他們,“你們什麼時候搬回來啊?”
賀君與回神,笑了笑,“裝修好就搬。”
“好,好,好,這就熱鬧了。”玉秋凌說著好,卻覺得這個年輕人啊,笑不進眼底,心裏裝着太多事的樣子。
“奶奶,不知這個院子裏還住着些什麼人啊?”賀君與環視着那些房間門,彷彿下一刻,從裏面就會走出來熟悉的他們和她們。
玉秋凌笑呵呵地道,“住着的都是年輕人,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都忙着呢,白天都不在家,老一輩的住戶啊,大部分都搬走了。”
賀君與點點頭,默默站了許久,終於轉身。
這是要回去了?黃大顯跟在後面和玉秋凌笑眯眯道別,這以後都是鄰居啦!
然而,走在他前面的他哥,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一個沒提防,差點撞到他哥背上。
門口,傳來一男一女的爭吵聲。
“徐鵬程!你做什麼事情之前能不能跟我先商量一下?回去回去回去!你成天就惦記着回去!你不知道我多忙嗎?”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媽病了……”
“可是我這周真的走不開!我……”
“我沒打算你一起去,你忙你的,我只買了自己的票,你放心好了,你爸我會去看的,你安心工作。”
“你……”
這兩人的爭吵沒有吸引到黃大顯,黃大顯震驚的是他哥此刻的樣子。他哥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樣,傻獃獃地站在那裏,看着兩人吵架,看着看着,居然眼眶還紅了。
他哥這到底是怎麼了?
他哥呆在那裏,還擋住了人家的路,那個兇巴巴的女人直接衝著他哥凶,“好狗不擋道啊!你杵這幹嘛?”
黃大顯頓時來了氣,有這麼沒禮貌的人嗎?再說了,他哥還是明星呢?她不認識?
奇怪的是,他哥居然沒生氣,不但乖乖讓了路,還叫出了那個女人的名字,“莫有霖?”
那個女人也驚訝了,“你誰?怎麼知道我名字?”
賀君與卻定定地看着她道,“如果你有時間的話,盡量回去看一下吧,你父親的身體,好像也不太好。”
“你這人怎麼……”莫有霖打量着他,“你誰啊?你怎麼知道我父親?”
賀君與只道,“我跟你們算是老鄉,我也才從老家來。”
他鄉相遇故人,莫過如此……
黃大顯覺得他哥走得很快,他都快跟不上了,上了車以後,他問他哥去哪裏,他哥又半天不說話,好一會兒,對他講了一個陌生的地名,他滿腦子疑問,從來沒去過,怎麼去?
他正準備導航,他哥直接要跟他換位置,自己來開。
他整個人莫名其妙的,被他哥帶了一棟居民樓下。
這又是哪裏啊?為什麼他哥認識的這些人他都不認識?這些地方他也沒來過,而他哥卻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樣?
他看着他哥熟門熟路地進單元門,他只能跟上去跟着他哥爬樓,最後,在一家貼着福字的門前停了下來。
他哥站在門口喘氣,而後,敲響了門。
“哥……”他滿肚子疑問來不及問,門,卻開了。
裏面站着個中年女人,滿眼狐疑地看着他倆,“請問你們是……”
賀君與越過這個女人,看見了坐在客廳陽台附近的老人家。
“我……我是阿國的朋友……”他啞聲說。
王月愣住,而屋裏,老人家卻轉過臉來,“誰?我怎麼聽見阿國了呢?”
王月回身跟老人說,“媽,不是阿國,是阿國的朋友。”
“噢……”老人家明顯很失望。
“阿國哥他……很忙,托我來看看您。”賀君與這才想起,自己什麼都沒帶,想了想,朝黃大顯一伸手。
黃大顯跟他多年默契,這代替朋友來看望老人家難道不要帶東西嗎?啥都沒帶,只能給錢了!幸好,他有帶現金的習慣,不然,這年頭,真不知道上哪找現金去!
“阿國哥他有新的任務,不能回來,托我來看您,這是他讓我給您的。”賀君與把手裏的錢交給老人家。
黃大顯這才發現,老人家的眼睛好像看不見。
老人家笑得很慈祥,“我知道阿國忙,讓他別惦記我!我好着呢!”
“嗯,阿國是部隊骨幹,很多事情都離不開他。”賀君與開啟瞎編模式。
老人家聽了卻一臉驕傲,“阿國是很好,保家衛國應該的。”
然後問了賀君與很多關於阿國的事,賀君與知道的,就說給老人家聽了,不知道的,就說部隊有紀律,不該說的不能說,老人家也很是理解。
在余家陪老人聊了很久,賀君與才婉拒了老人家留飯的邀請,跟黃大顯走了。
王月卻跟着他們到了樓下,眼裏都是淚水,問他們,“你們到底是誰?”
“我們,真的是阿國哥的朋友。”
“可是阿國他……”王月哭了起來。
賀君與心裏也酸酸的,把手機號碼留給了她,“余媽媽一個人很難,我以後會常常來看看她,有什麼事你也可以打我電話。”
王月手機頁面停在他的號碼上,看着他們上車走遠,一時泣不成聲。
車裏,黃大顯見走的仍然不是回家的路,忍不住問他哥,“我們還要去哪裏?”
賀君與卻不答,只顧着開車。
然後,黃大顯就發現他哥更“瘋”了。
先是將車開到另一個居民區,也沒下車,正好,有父親帶着個孩子從超市買東西出來。那孩子看起來有十來歲了,卻不自己走,她爸背着她,手腕上還掛着個超市購物袋,很沉,父女倆說說笑笑,往家走去。
直到父女倆身影看不見了,他哥又繼續開車。
這回更奇怪了,開到一座大廈停車場,就待在裏面不動了。
中午,大廈里不斷有出來吃飯的職場人,他哥坐在車裏,看着那些人,呼吸都變得急促。
“哥……”他真的開始擔心了,他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只見他哥瘋子似的,打開車門就跑,跑到從大廈里出來的兩個女士面前,在那喘着氣,不說話。
年輕的那位眼睛一亮,看着他哥的臉驚喜不已,“哎喲!你……你是賀君與嗎?”
“是……我是……”
“你能給我簽個名嗎?啊啊啊啊啊,我太激動了!唐姐,你趕緊掐一下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看着他哥給年輕女士簽了名,那位姓唐的大姐,還找他哥替孩子要了個簽名。
“你是來做節目的嗎?那我不耽誤你了啊!再見!”年輕女士還是個理智粉。
他哥就傻了,一直站在那,好像在等什麼人,直到,大廈里再也沒有人出來,他哥原本緊繃的全身驟然綳裂了一般癱軟下來,靠在牆上。
黃大顯擔心死了,攙住他,“哥,不然,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他哥真的,自打這次出事故,就變得太奇怪了!是還沒好齊全吧?
“我沒事。”賀君與甩開他的手,正好電梯來了,他哥直接進了電梯。
他無奈,只能跟着他哥,結果,看見他哥站在了遺囑庫門口。
他哥要立遺囑嗎?
但是,賀君與並沒有進去。
遺囑庫門口,貼着工作人員的照片,他站在那裏,一張一張找,上面的每一個人他都認識,他都記得,包括唐姐,包括艾玲,都貼了有,只是,沒有小書,沒有……
他垂下頭,心裏漲得痛,很久都沒有緩過來。
黃大顯真的嚇壞了,在一旁眼淚都要出來了,他哥這又是要立遺囑,又這麼異常的,不會得了什麼病瞞着他吧?
“哥!”他眼淚一抹,“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好不好?”
賀君與一看,他弟的眼淚跟決堤了似的。
伸手替他一抹,“我沒事。”說完,又加了一句,“辛苦你了。”這些年,每一個跟在他身邊的人都很辛苦,也很委屈。
黃大顯見他哥終於說話了,情緒突然爆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哥,我不辛苦!我就是擔心你,你最近變得好奇怪,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有什麼事,我幫你一起分擔,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真的……”
黃大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寧可你像以前那樣,暴躁一點,罵我,凶我,至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賀君與抱了抱黃大顯,把他的大頭往自己肩膀上按了按,“以後不會了,走吧,回家。”
回去的時候,還是賀君與自己開的車。
車停在車庫了,賀君與卻沒下車。
黃大顯叫他,他說,“你先回去吧。”
“哥,你還要去哪裏?”黃大顯又要哭了。
賀君與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沒事,我有點累,坐一會兒。”
黃大顯不敢不聽他哥的,可是,也不敢就這麼回去,把他哥扔下,只在不遠處看着他哥。
終於,只剩賀君與自己了。
車庫裏,光線略暗,關了車燈,黑暗將他包圍。
他伏在方向盤上,那些控制不住的絕望和空曠,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終是沒有再壓抑,低低的哭泣聲,悶悶地溢了出來,混在秋日微涼的空氣里,穿過半開的車窗,傳了出去。
是夢,不是夢,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有,所有人都在他們該在的地方,只有你不見了……
黃大顯愣愣地站着,看着車窗內,他哥的肩膀微微聳動,還有什麼奇怪的聲音溢了出來,不由大驚。
他哥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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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賀君與對哭成個淚人的黃大顯說:以後不會這樣了。
後來,他真的沒有再這樣。
只是,整個人更忙碌了。
他把甜品店裝修和19號新家裝修的事交給黃大顯。
黃大顯原本請了個設計師來設計院子的,賀君與卻給否了,自己給黃大顯畫圖。
當然,是非專業的設計圖,但什麼地方要裝修成什麼樣子清清楚楚,甚至要他想辦法跟大雜院鄰居協調,要整個院子出來,錢他們出沒關係,院子裏什麼地方種一棵西府海棠,什麼地方放木桌木椅,都畫得十分精確,如果不是黃大顯從小就跟他哥沒分開過,他簡直要懷疑他哥曾經在這麼個地方住過。
把裝修的事交代清楚以後,賀君與自己就只去做兩件事了。一件,是學習烘焙和咖啡,另一件,是籌備特殊兒童的藝術展。
學做烘焙師和咖啡師,黃大顯懂,是開甜品店必備,但特殊兒童藝術展是要做什麼?
賀君與只給了他一個模糊的答案,“想做點事。”
好吧,黃大顯沒有再問下去,不管怎樣,這是一件好事。
這的確是一件好事,原本是俞淮樾做的,但是,這個世界裏的俞淮樾,卻已經出國了,帶着他的小書一起走了。
沒錯,俞淮樾這個人不是憑空出現的,吉祥衚衕那一段人生里的每一個人都對應着這個世界裏某人,俞淮樾是攝影師,是在他剛出道時工作中認識的人,是喜歡小書的人。
你看,在他面前謹小慎微伏低做小的小書,其實也是別人掌心裏捧着的寶,只是,那時候的他,不懂,只會大發雷霆,把這塊寶給打碎,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把她圈在自己的圈子裏,明明想緊緊握住,最終卻還是從指縫中漏掉了。
這個世界的俞淮樾走了,去實現他環球攝影的夢想,同時也帶走了小書,請小書做他環球旅行的伴侶。
那這件事,就由他來做吧。
問他為什麼要做?
他也不知道……
也許,這個沒有她的虛空世界,能抓住的太少太少,只要有一點點痕迹和回憶有關,都不捨得放棄。
歷時三個月,藝術展和裝修工程,都完成了。
藝術展開展那天,人山人海。
儘管這三個月以來,賀君與只埋頭做事,跟圈內圈外人沒有任何交集,更沒有用自己的名字給這個藝術展做宣傳,但以他的影響力,粉絲無處不在,當她們發現自己的愛豆退圈以後居然在做這麼一件有意義的事,而且這麼低調,早忍不住在超話、在各個平台,發了無數的照片,他親自佈展的、他跟孩子們在一起的,各種場合的照片都被偶遇的粉絲拍下,再加上營銷號蹭熱度轉發,賀君與和這個藝術展,早已經在網上火出了圈。
這是賀君與沒想到的,為了不影響展覽秩序,賀君與沒有出現,自此隱身藝術展幕後。
在他一個人準備悄然從後門退場時,有人在那裏等着他:齊哥和芽芽。
“賀先生。”齊哥叫他。
“齊哥。”他點點頭,蹲下身來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生平第一次畫展,小女孩兒穿了漂亮的粉紅色裙子,“芽芽,今天很漂亮。”
小女孩兒臉紅了,眼睛卻閃閃發亮,羞澀地躲到了爸爸身後。
此時的芽芽,身體狀況還好,能站,能畫畫。
“賀先生,不好意思,耽誤你了,芽芽一定要找你。”齊哥抱歉地說。
小姑娘的畫,第一次參展,是對她來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她想要跟三個月以來幫助她的叔叔一起分享,可是,卻沒在畫展上見到他。
“沒事。”賀君與對齊哥一笑,蹲着對芽芽說,“芽芽是有什麼話要跟叔叔說嗎?”
芽芽紅着臉點點頭,看向她爸爸。
齊哥手裏拿着一副包裝好的畫,交給賀君與,“芽芽畫的,說要送給你。”說完又有些尷尬,“小孩子不懂事,有點執着,抱歉了。”
“別這麼說。”賀君與拆了包裝,展開一看,是那副《光》。
密林,大片濃重的暗綠色,畫的頂端,有光泄進來。
有什麼熟悉的東西回來了。
“芽芽說,光是賀叔叔。”齊哥眼裏微光閃動,“謝謝你,賀先生。”
賀君與將畫重新收起來,有些哽,“別這麼說,齊哥,我……我沒有那麼好。”
我不配。
齊哥的眼神卻很堅定,反正你就是有這麼好。
賀君與再次蹲下身來,輕輕撫了撫芽芽頭上的蝴蝶結,“謝謝你,芽芽,叔叔很喜歡這幅畫,答應叔叔,以後有什麼事不要跟叔叔見外,叫爸爸給叔叔打電話。”
芽芽臉紅紅的,忸怩了一會兒,小聲說,“我自己也會打,我記得叔叔號碼。”
“好,那芽芽想叔叔了,隨時給叔叔打電話。”賀君與柔聲笑道。
芽芽點點頭,眼裏的光亮亮的。
傻孩子,你才是光啊……
這一副《光》,掛在了甜品店裏最顯眼的位置。
畫展結束,甜品店就開起來了。
賀君與既是店長又是咖啡師,還是甜品師。
原本只是想在衚衕口開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店,他一個人再請個服務員,足夠忙得過來,誰知道,賀君與這三個字雖然退出了江湖,但影響力卻沒那麼容易消散。
和畫展一樣,賀君與在衚衕里開了個甜品屋的消息,在粉絲群里傳播開來,這店就註定不能默默無聞。
開業那天無數粉絲來打卡,這回賀君與想躲都躲不了,虧得有黃大顯這個萬能經紀人,跟粉絲打交道也有一手,不知他怎麼說服的,讓粉絲們相信,他如今真的只想做一個普通人,甜品店的秩序才算穩定下來,粉絲們一個個星星眼進來,自己曾經鍾愛的愛豆親手做蛋糕、親手做咖啡給她們,激動得都不太敢在店裏大聲說話。
也有圈中好友來特意給他捧場,問他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想不開?
賀君與平靜地微笑,“不是想不開,而是想開了。”
“真的再也不迴圈裏了?”
“真的不回了。”
朋友們雖意興闌珊而去,但還是表示,哪天賀君與店鋪要倒閉跟他們說一聲,永遠等他回歸。
賀君與只是笑笑。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賀君與和黃大顯一起收拾東西。
黃大顯一邊收拾一邊惴惴地看他。
“有什麼事就說。”他能看不穿他弟?
“哥,就是……你看,咱們店裏也忙不過來,你要收個徒弟嗎?”黃大顯的小眼睛不斷瞟他。
“你?”他的確是沒有把黃大顯拘在這個小甜品店的想法,這只是他自己的人生定位,黃大顯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事,繼續做經紀人也可以,他是個出色的經紀人。
“除了我以外,還有個人……”
“你直接說就行了!”他們兄弟倆,誰跟誰?
“阿荔。”
一聲清脆的響聲,賀君與手裏的碟子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哥,阿荔她離婚了!孩子留在老家給她媽帶着,她自己出來打工賺錢,我們反正要請人,為什麼不可以請自己人……”
“嗯。”所以,在這裏,是離婚是嗎?
黃大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說服他哥,沒想到,他哥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他有點不敢相信,“嗯”是什麼意思呢?是同意了吧?
“哥,你……答應了?”
“嗯。”
黃大顯驚喜不已,頓時,有更多的話要跟他哥說了,“哥,我……阿荔……我們……”
“你趕緊把傢具都買好,找個好日子,我搬進去住,其它的事我不管。”
黃大顯:!!!!他哥這麼聰明的嗎?怎麼知道他要說什麼?
咦,不對!
“哥,什麼叫你搬進去?我不搬嗎?我也要搬的啊!”他跟他哥生生死死不分離!他哥這是什麼意思?
賀君與看他一眼,“你不住別墅嗎?”
黃大顯哼哼,“你在哪裏我在哪裏,別墅那麼大,你不住,我一個人住有什麼意思?”
賀君與笑了笑,“那你就趕緊啊!嗯,我們還得養只寵物才行。”
這話題黃大顯喜歡,眨眨眼,“養什麼?貓還是狗?”
“養……一隻大白鵝吧。”
黃大顯:……
“你好,還有蛋糕嗎?”門口,響起柔軟清脆的女聲。
幾分熟悉。
兩人同時抬頭,賀君與手裏的碟子,又碎了一隻……
“小……小書!”黃大顯驚喜得兩眼放光,“你不是去國外了嗎?你怎麼回來了?”
進來的女孩兒對於他熱烈的反應只略略驚訝,然後很是平常地笑笑,“這店是你們開的啊。”
“是啊!小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住哪邊啊小書?怎麼到這個衚衕里來了?”
“小書,阿荔也要來這裏了你知道嗎?”
“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嗎?”
“我們打小的情分,你怎麼說忘就忘了?”
“你知道我哥退圈了嗎?他退圈后就開了這個甜品店!”
“你看見這個店的名字嗎?與你書,它叫與你書!你說為什麼有個書字?又為什麼有個與字?”
“賀君與的與!景書的書啊!”
黃大顯圍着女孩轉圈,上躥下跳,急得不行,然而,女孩兒卻始終只淡淡的,滿是懵懂,還有些尷尬。
“大黃。”一直在原地發獃的賀君與終於醒了過來,叫住了他,也阻止了他的急躁和衝動。
“你好,小書,店是我們開的,還剩最後一塊四寸藍莓奶酪蛋糕,你要嗎?”他平靜地說,就好像進來的是一位再平常不過的顧客。
黃大顯在一旁急得直跳,被他眼神狠狠摁住了。
女孩兒終於可以走到櫃枱前,從容微笑,“好,麻煩你幫我包起來。”
“好。”他也淡定從容,甚至,女孩問他多少錢的時候,他也沒有說蛋糕送給她,只是,沒有人發現,他打包的手,一直在顫抖。
“可以了,歡迎下次光臨。”他把蛋糕交給她,迅速收回了仍然在發抖的手。
“謝謝。”女孩拎着蛋糕出了店門。
黃大顯急得只差拿頭撞他哥了,“哥!她是小書!小書回來了!你在幹什麼呀!你裝什麼裝啊!”
他一片惘然,“我……該怎麼做呢?”
“你去追她啊!去追她!告訴她你是賀君與!是她愛了很多年的人!雖然她不再記得你,但是你在等她回來!你永遠愛她!”
是么?
黃大顯把他推了出去。
外面秋風瑟瑟,黃葉紛紛揚揚飄落,落葉簌簌聲中緩步的女孩兒,已經走進衚衕深處。
“小書!”他瘋狂追了上去。
女孩沒有回頭,背影被路燈剪出片片落葉的紋樣。
冷風吹過,他停下了腳步。
回頭,甜品店招牌上“與你書”三個字夜燈里晦暗不明。
記憶里有人在說:“君與,如果我以後開個甜品店叫什麼名字好呢?我想把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都嵌進去,你說好不好啊?合不合適?是不是不可以?”
推門,進店,迎來黃大顯劈頭蓋臉的追問:“小書呢?你沒追上?哎喲,哥,你怎麼回事啊?”
腳下一磕,踩到了什麼東西。
他低頭,拾起來一看,那東西彷彿燙手一般,隨着他手劇烈一抖,又掉到了地上。
“這什麼呀?”黃大顯撿起來,“咦,一把小刀?這什麼?很精緻哎,青龍偃月刀嗎?是哪個客人丟的吧?”
19號院。
景書拎着蛋糕進了院門。
原本雜亂不堪的大雜院,三個月來一點一點變化,如今,已經整潔得不像她剛搬來時的樣子了。
住在院裏會唱京劇的文奶奶告訴她,大雜院裏空着的一排房間全部租出去了,租客打算把整個19號院改造一下,這是對大家都好的事,讓她把堆積在過道的東西清理清理,有什麼需求也在文奶奶這裏匯總,租客打算幫大家一塊兒完成。
起初她並不在意,她每天早出晚歸,從來沒遇到過租客本人,只是看着19號院發生着日新月異的變化,院子漸漸成型,新租客那一排房子呈現古香古色的風貌,才開始心驚,直到一株不知道從哪移植過來的西府海棠出現在院子裏,並且,西府海棠底下還擺了桌椅,她真的覺得,哪天回院子,指不定就會冒出一隻大白鵝來,衝著人昂昂昂的叫。
今天,卻在衚衕里遇到了他們,問她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她不會告訴他們,這幾個月以來,她總是做着同樣的夢,夢裏的一切都清晰得像放電視劇一樣。
吉祥衚衕,19號院,有西府海棠的院子,她在夢裏剪着短髮,會武功,勇敢自信又開朗,活得肆意瀟洒、無所畏懼。
她的夢裏有他,他們都住在19號院……
所以,她來了。找到了吉祥衚衕,找到了19號院。
只是,這個19號院,沒有海棠,沒有桌椅,當然,也沒有他……
“小書?回來了?”玉奶奶從家裏出來,笑着和她打招呼。
“是啊!”她回神,“奶奶,我買了蛋糕,一塊兒吃吧?霏兒是不是回來了?叫她一起。”
羅霏兒是玉奶奶的孫媳婦兒,跟玉奶奶的孫子一塊兒開了個文創店,她剛搬來的時候,跟霏兒簡直一見如故,霏兒還送給她一個青龍偃月刀的文創小鏈墜。
幸好,羅霏兒身體健康,跟她夢裏的完全不一樣……
“小書!”霏兒高高興興出來了,“哇,這蛋糕好漂亮,是在門口新開的店買的吧?我今天本來想買的,排了好長的隊,那蛋糕店的名字還挺有意思,叫與你書,跟你名字裏的書字一樣……”
景書揭開蛋糕盒的系帶,看着蛋糕上插着的小logo牌子發獃:與你書。
他們總問她,是不是還記得他們,他們打小的情分,真的把他們忘記了嗎?
西府海棠下的她淡淡一笑,耳邊響起很久以前她自己的聲音:“君與,如果我以後開個甜品店叫什麼名字好呢?我想把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都嵌進去,你說好不好啊?合不合適?是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