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共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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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心事重重地走進監控室，佐藤警官已經在這裏看了好一會了。

“我已經檢查過了，這家店門口的攝像頭剛好能錄到這條路的全貌，”認真查案的警官沒有注意到她同事的異常，“如果兇手有路過這裏，那一定會被拍到。”

她調出一段監控，“根據案發現場屍體的死亡時間和上一段監控錄像判斷，兇手應該會在這段時間裏經過這裏。”

“就是這裏！”她猛地一拍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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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大兜帽的兇手終於露出他神秘的面目。

黑色的斗篷半掩蓋白色的長發，一個形狀奇怪的不透光面具完全遮住他的眼睛，上面遍佈神秘的暗紋。

唯一露出一點肌膚的下半臉是終年不見光的蒼白，連嘴唇也不帶多少血色，整張臉唯一一點證明這不是一張黑白畫像的顏色是右嘴角下方的一點硃紅色的痣。

“白化病？”

兩人同時開口，相視一笑。

“難怪遮地這麼嚴密，”佐藤美和子恍然大悟，“很多白化病患者因為缺乏必要的黑色素，皮膚比常人更容易受到紫外線的傷害。”

“並且因為沒有黑色素，眼睛一般也會更畏光，視力也相對不好。”松田陣平補充，“他眼睛上的面具應該就是防止眼睛灼傷的。”

“但是看起來未免太年輕了一點，”佐藤美和子輕嘆，“很難想像是這樣一個患有白化病的孩子犯下這種連環殺人案件。”

“未成年犯最近幾年越來越多了，和經濟不景氣也有關係。”松田陣平也很感慨，“像這麼特殊的發色，應該很容易被周圍同齡人排擠吧？”

他想起某個同樣因為發色特殊而被排擠的警校第一。

“如果發展到霸凌的程度，會走上犯罪的道路也不奇怪。”

“就算如此，犯罪就是犯罪。”佐藤美和子雖然也很同情，但並不打算就此罷手。

“未成年犯最好的去處是少管所，如果每個人都可以因為有苦衷脫罪的話，司法體系就完全是個笑話了。”

“是啊。”松田陣平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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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緊急插播一條新聞……”

監控室的收音機突然響起——這是原來監控室的安保人員用於消遣的工具，看起來是走的時候忘記關了。

“今天上午八點三十五分，米花町郊外某化工廠發生不明原因的爆炸，附近倉庫里儲藏的大量易燃易爆化學品收到波及，引起連環爆炸。警方和消防已迅速趕往現場，萬幸由於工廠內人員今天放假，暫時沒有人員傷亡報告……”

“炸彈犯都喜歡集群出現嗎？”佐藤警官聽到沒有人員傷亡時，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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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那張紙條上說得一樣。」

松田陣平想起那張被他看完就燒掉的紙條。

「……前幾天的炸彈犯正是害死萩原研二的兇手。在他死後，他的同夥想要報復警方，今早在××化工廠安裝了大量炸彈。」

「我們已經提前疏散了附近的人員。當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報警。」

「哦對了，現在你自己就是警察，要去現場看看嗎？」

留下這麼一句挑釁的話作為結尾，那張紙條戛然而止。

松田陣平當然不會像外表一樣暴躁。他看完紙條后，冷靜地用打火機燒毀后，找到監控的死角，借了路人的手機報警。

然後再若無其事地來到監控室，趁着佐藤美和子不注意時，打開收音機。

「沒想到那群人說得都是真的。」

「你們到底是誰？」

松田陣平緊凝眉頭。

第三方和第四方的出現讓炸彈犯和其同夥的死因變得撲朔迷離。

原先他以為是上北幻殺死的炸彈犯——在家裏看到的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如出一轍的鋒銳切割手段，再加上那個炸彈犯差點炸死他倆，要說是巧合未免也太過。

但是炸彈犯同夥的死亡、第二起案件的白化病犯人，還有家裏那隻神秘的貓，都給原本看似清晰的真相塗抹上濃墨色彩，難以分辨。

「兇手，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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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個白髮兜帽人就可以基本確定是兇手了吧？”佐藤美和子已經在準備申請搜查證了。

“……那個。”

“嗯？”佐藤美和子期待地看向這個洞察力很強的同事。

“不，沒什麼。”

松田陣平的指甲深深陷進肉里。

他有預感，警方這次絕對會一無所獲，拿犯人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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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發展果然不出松田陣平所料。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儘管警方兢兢業業地搜集調查，但線索斷在了那個監控上。

他們根本找不到那個白頭髮的嫌疑人一絲一毫的線索，他就好像一陣秋風，刮過即消散，不留痕迹。

在這期間，松田陣平“偶遇”到正在打工的安室透。

兩人勾肩搭背到沒人的地方打了一架后，嘀嘀咕咕一陣，達成了不為人知的共識。

時間流逝，上北幻終於傷愈過半，從ICU轉移到普通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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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內。

終於脫離生命危險，轉出ICU的上北幻聽說監護人要來看望，急急忙忙和系統交換馬甲的控制權。

“吱——”

門開了。是幾天沒見的天然卷警官，他戴着一副新墨鏡，叼着一根棒棒糖大步走進病房。

床上的未成年看他就像看到一顆要枯萎的番茄株。

「他怎麼白了？！」

上北幻大驚，幾天不見，監護人好聞的大西紅柿靈魂居然就白了一半，連那股清香味也變得若隱若現。

他好像一個無辜的園丁，幾天沒來后悲傷地發現自己精心照料的果實居然長霉了。

「這要問你自己了。」圍觀了一切的系統早就猜到今天，老神在在地看非常喜歡給自己找事做的同事的熱鬧。

「我？」

上北幻露出非常迷茫的表情，「我幹了什麼？倒不如說我為了大西紅柿的安全兢兢業業地幹了這麼多事，這不應該啊？」

「這不應該！」

“哇！”

正在和系統爭論的上北幻突然被一隻成年人的手按住了頭。

“別嚇我……”

松田陣平隔着墨鏡和他對視，“之前那個，是分身吧？”

“……”

這傢伙的直覺未免太過敏銳了。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死不承認的上北幻露出無辜的做派。

“……我誰都沒有說。”松田陣平開口。

“！”

上北幻難以置信，難怪靈魂不再是完全的紅色了！立場都發生了改變，靈魂的顏色也會隨之變動。

那白色的靈魂……

“你知道包庇罪犯、窩藏罪證的人叫什麼嗎？”他自顧自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炸彈遙控，這是那個炸彈犯同夥屍體上的。

“叫做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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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是共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