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騙子
被松田陣平反鎖在摩天輪外的一眾警察面面相覷。
“他也不是專家啊？”佐藤美和子皺着眉，看到松田陣平走進裝了炸彈的72號包廂。
“其實直到去年為止，他一直都是帶在警備部機動隊爆裂物處理小組的。”跟在後面的日暮警官不得不站出來解釋。
“那，他說他死去的好友就是？”佐藤美和子猛然意識到什麼。
“他說的，應該是跟他同一個單位，卻在四年前的11月7日，拆除炸彈時不幸殉職的那位萩原警官吧。”日暮警官回憶起當年那個僅有22歲就犧牲的青年，也不禁為他惋惜。
“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過往，”佐藤警官逐漸理解這個有些難以接近的男人，“等等！”
“上北君呢？！”一群人終於發現那個松田警官家那個特別好看的未成年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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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迅速地反鎖車門，回頭卻看到了一個縮在座椅和牆角之間的夾縫中的未成年。
這傢伙看到被發現了，居然還掩耳盜鈴式繼續試圖往那個狹窄的間隙里擠一擠。
他用手護着那把過長的黑傘，一頭黑色長發委屈巴巴地和傘柄糾纏在一塊。
“別躲了，”松田陣平簡直被這鴕鳥行為氣笑了，“我雖然戴着墨鏡，但我不是瞎子。”
未成年閉上眼睛，把頭埋進膝蓋里，假裝看不見聽不到天然卷警官的質問，好像這樣就不用被趕下摩天輪。
“唉。”松田陣平嘆氣。
“你什麼時候跟上來的？”他伸手把未成年拉出來，總感覺好像前不久才剛說過這句話。
松田陣平捂住額頭，感到一陣深深的頭疼。
他的同事怎麼連一個未成年都看不住？！
摩天輪已經開始上升，想要把未成年趕下去已經來不及了。
松田陣平再次深深地嘆氣，只好妥協，把未成年按在炸彈對面的座椅上。
“回去再說你。現在我要拆彈，你就老老實實地呆這等我拆完。”他警告這特別能搞事的小魔王。
“……”上北幻抱着那把傘，擔心地看着拆彈警察。
“放心吧，這種炸彈，”他從包里拿出工具，自信地笑，“只需要三分鐘就夠了。”
“相信我的拆彈技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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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說得沒錯，對於他來說這種拆除這種炸彈確實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拆彈工作進行地很順利，天然卷拆彈專家稍稍放鬆了些許。
此時離中午十二點還有五分鐘。
包廂緩緩轉到最高處，突然發生了一場小爆炸，整個包廂劇烈地搖晃。
“！”
摩天輪因為這場爆炸不再轉動，就此停在了半空中。
松田陣平勉強穩住身形，轉身查看自家未成年有沒有摔傷。
然後看到一隻未成年老老實實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手裏還抱着那把黑傘，看起來比他穩多了。
“呼……”他放心地轉身繼續拆除炸彈。
然而檢查完爆炸裝置，神色凝重的警官發現炸彈的水銀汞柱機關已經被啟動了。
“這下麻煩了啊……”
這個炸彈現在不能受到一絲震動，否則會立刻爆炸。
松田陣平側臉流下一滴冷汗，他抬手，擦去頭上的汗。
集中精神，不止他在這個摩天輪上，他背後是他剛收養的上北幻……
“心浮氣躁乃是大忌。”
他告訴自己，定下神，再次剪斷一根紅色的線。
“馬上就拆完了……這是什麼？”
炸彈上的顯示屏突然浮現出一行紅色的字：
「這位警官真是勇氣可嘉
我實在不得不讚美你的這份勇氣
我會暗示你另外一個比這更大的煙火在哪
爆炸前三秒鐘
你會看到我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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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臉色大變。
如果只有他自己在摩天輪上，他可以平靜地抽根煙，微笑着迎接死亡。
以自己的命換取一整座醫院人質的命，對他來說並不是多麼難的抉擇。
但如果在天平的砝碼上，除了他自己，再加上一個無辜的未成年呢？
他恍惚間看到一輛呼嘯而來的電車，沿着一條分叉軌道飛速駛來。
一條軌道上綁着一整座醫院的無辜人們，另一條上站着他和上北幻。
而手上的鉗子突然變成了控制器，電車的方向完全握在他手中。
「哪端的生命更重一些？」炸彈犯獰笑着，無聲地向他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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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自負堅定的警官的手在顫抖，臉上的汗沿着稜角分明的下顎滴下，很快匯聚成一小灘。
“啪！”
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空出的左手用力把臉上的汗全部擦去，站起身背對着後方的未成年說：“幻君，你的能力極限在哪裏？”
“誒？”上北幻疑惑，“什麼能力？”
“不受到傷害的能力，”松田陣平沒有轉過身看他，聲音平靜，“你現在有辦法從這個摩天輪下去嗎？”
“可以哦，我就算直接跳下去也不會死掉。”上北幻誠實地回答。
“那就好，”松田陣平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過身，笑着摘下臉上的墨鏡給未成年戴上。
“接下來的步驟有些困難，可以麻煩乖巧聽話的幻君先下去，幫我找底下的佐藤警官要一份工具嗎？”
天然卷警官早就發現也喜歡耍帥的未成年盯上他這幅墨鏡好久了，前幾天偷偷買了一副放在家裏，還想着上北幻什麼時候會開口呢。
現在看來，新的可能沒機會送出手，只能把這幅舊的送給他了。
“記得快點哦，我在上面等你的工具。”松田陣平微笑着，打開72號包廂反鎖上的門。
上北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麼了？”松田陣平面上保持着安撫的微笑，背後的冷汗浸透了黑西裝。
“騙子。”
未成年隔着墨鏡，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松田警官打算自己一個人犧牲，孤零零地迎接死亡嗎？”
“你？！”松田陣平猛然瞪大眼睛。他確實擋在炸彈前面，上北幻應該沒有看到顯示屏上的消息才對？
上北幻那隻蒼藍色的右眼無比地澄澈，透過墨鏡似乎都能看見裏面藍色的光。
“最後三秒鐘，是吧？”他笑了，“那警官現在可以打電話給底下的同事，告訴他們這些信息了。”
“我保證，傷心的大西紅柿會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