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皇子與瘋批丞相
黃昏時分，華殷命人叫來李子逸。
一路上，李子逸心裏打鼓，這是要做什麼？
可任她怎麼問，帶她來的侍衛卻是個悶葫蘆，一個字都不肯吐露。
來到華殷寢室，李子逸直接開口問他，“相爺，晚上您要帶奴婢去哪？”
華殷沒有回答她，手上拿起一條白綢布，繞到她身後。
李子逸嚇得直躲，卻遭到他一聲冷斥，“別動！”
被他的氣勢鎮住，李子逸僵硬在原地，閉着眼，不敢有大的動作。
察覺他走近，她的身子直哆嗦，直到華殷冰涼的雙手擦過她的耳根。
然後，她感覺眼睛上被蒙了一層什麼東西，右手輕輕去碰觸，才知道是剛才他手上的白綢布。
為什麼要蒙上她的眼睛呢？
要把她帶去哪兒？
疑惑在心裏頓生，還沒等她開口，一隻寬大的手掌將她的小手握得緊緊的，拉着她往前走。
矇著眼，李子逸辨不清方向，一路上也沒有人聲，若不是感覺到有人拉着她，她還以為自己一個人到了荒郊野外。
身體感受到涼意時，拉她走的華殷停住了。
到了地方嗎？她心裏犯嘀咕時，眼上的布條被華殷解開了。
適應了一會兒，睜開眼，她見到了噩夢般的場景。
房樑上，無數白布條懸挂在那裏，屋內殘破不堪，她回憶起華殷當初發瘋的時候。
就是在這裏，他殺了好多人，將匕首送入她的心臟。
這是哪兒？為什麼又帶她來這兒？
不不，我要回去！！
心裏在呼喊着，她也付出了行動，找到門口的方向，就要往外逃，卻被身後的華殷緊緊抱住腰身，一把扯了回來。
“放開我？你又要發瘋嗎？”李子逸拚命地想要掙脫他，力氣卻不敵他。
“別怕，月亮升起來的時候，你就躲到柜子裏去。”
“若我發現了你，想活命的話，你就想辦法讓我清醒。”
華殷說出這番話，並沒有安慰到李子逸，她已經嚇哭了。
抽抽搭搭的她道：“我沒有辦法，你讓我走，不然我會死的。”
“不會的，信我，金絲軟甲在你身上，尋常刀劍都入不得你身。”
華殷信誓旦旦說著話，李子逸還是感到害怕。
現在，她算是明白了，華殷將如此貴重的軟甲穿在她身上的用意。
今夜，會平安度過嗎？
她絕望地望着窗外，卻發現一輪血色的月亮正緩緩升起。
這麼快，她還來不及準備什麼，華殷已經放開了束縛住她腰身的雙手。
猛一扭身，她看到華殷變化的眼睛，嚇得立馬找藏身之所。
柜子，柜子在哪？
慌亂的她四處亂瞟，終於發現了一個半人高的柜子，趕緊躲了進去。
隱藏在黑暗中，之後發生了什麼，她也看不清，只聽到激烈的打鬥聲。
這聲音持續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然後，她聽到華殷嘴裏念叨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九？九個什麼？
“不對，還有活人的氣息，在哪呢？”
緊接着，她又聽到華殷說話，直接嚇破了膽。
九……九……九是，他殺了九個人？
現在，他要來找她了？！
明白這一點，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老天爺保佑，別別別……別讓他發現。
雙手合十，她心裏默默祈求着，身子更是蜷縮成一團。
外面，翻箱倒櫃的聲音越來越大，腳步也越來越接近這裏。
她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渾身直冒冷汗。
別……別過來，求求了。
然而，她的祈求並未見效，櫃門被猛力拉開，她感受到光的那一刻，心如死灰。
“找到了，在這裏！”
華殷興奮的聲音傳到她耳邊時，腿一軟，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四肢蜷縮着，她閉着眼不敢睜開。
華殷半跪下來，看着地上瑟瑟發抖的小人，伸出右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頸。
“十，正好十個！”湊足了數，華殷格外高興，手下用足了勁。
李子逸感覺到難以呼吸，費力睜開眼，看到面前的是紅色眼睛的華殷。
這一刻，她感覺到他特別陌生，像是變了一個人的模樣。
活命的本能促使她喊道，“華……華殷。”
名字剛叫出口，華殷怔愣了下，手微微放開，她得以喘口氣。
“華殷？我是華殷，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華殷右手鬆開，掐着李子逸的肩膀，逼問着她。
“我是……李子逸。”
“李子逸？又是誰？哦，是刺客，那該死！”
說完這話，華殷的右手重新掐上了她的脖子，李子逸驚嚇之餘，趕緊喊道，“是狸奴……狸奴啊！”
“狸奴，狸奴又是誰，好熟悉。”
華殷放開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臉湊近她，似乎在問她，又似乎在回想。
李子逸看見有效果，給他絮絮叨叨地講起她倆以前的往事。
華殷靜靜地聽着，沒有起身，也沒有打斷她。
李子逸看他不太清醒，將他欺負人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
在她的話語中，他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等她口乾舌燥地講完，華殷冷冰冰地來了一句，“說完了？”
在他壓迫人的視線之下，李子逸小心地看他一眼，點點頭。
“那就死吧！”華殷眼神突然發狠，似乎要下重手。
“不要”，驚慌失措下，李子逸一把撲倒在他的懷裏。
然後，兩人都愣住了。
他們的唇居然碰到了一起！
這個時候，李子逸迅速反應，一把推開了他，然後尷尬地撫摸着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
“呸”，狠狠地呸了一聲，她掏出一塊帕子，用力地擦着自己的嘴。
在這種情況下，她顧不上生命受到威脅了，心裏想的是，她居然被華殷這個登徒子騷擾了！
惱恨之餘，她抬頭，惡狠狠地瞪了華殷一眼，卻在看到華殷身後掛着的東西，瞬間尖叫出聲。
人，好多人，好多的死人，被掛在房梁之下！
是了，她怎麼忘了，華殷是個心狠手辣的怪物。
嚇醒了的她，立馬後退。
“怕了？”華殷慢慢站起身，朝她走近，將她逼到牆角。
兩指掐住她的下巴，扭過她的腦袋，逼着她的視線轉向那些懸挂着的屍體。
“你以為那些白綾是做什麼用的？自然是給死人用的！”
在她耳邊，華殷溫柔地說著話，李子逸嚇得眼淚鼻涕直流。
嫌棄地看她一眼，華殷拿出一塊帕子，將她的臉擦拭乾凈后丟棄。
然後，他將手指放在她唇上，反覆地摩擦起來。
“臟嗎？嫌臟嗎？”說完這句話，華殷突然重重地吻上她的唇。
吻了好久，似乎要將他的氣息烙印在她的臉上，直到她氣喘吁吁地攤在他懷裏。
然後，他從背後擁着她，指着前方，輕輕地道：“看，好大的火；聽，火里有人在哭喊。”
哪裏有火？
李子逸往四周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華殷所說的。
“根本就沒有火，華殷，你清醒着嗎？”壯着膽子，李子逸問了一句。
“也許吧”，華殷低聲回了句。
“睡吧！”然後，李子逸聽到他說了兩個字，眼皮就沉重起來。
恍惚間，她看到一個人抱起她，慢慢地走着，之後，就不省人事。
再次醒來，她已經躺在自己的小房間裏。
穿好衣推門出去，發現天已大亮，昨日之事深深地刻在她腦海里，或許是第二次經歷，她沒有第一次那般恐懼。
反而，心裏有太多疑問，想去找華殷問個明白。
思考間，她不自覺地挪動步子。
發現前方的一個人後，她改變主意，跟了上去。
“劉伯，您出來了。”
一路跟着劉伯來到茶室，她看到劉伯完好無缺，臉上是隱藏不住的歡喜。
“是李姑娘啊”，劉伯抬頭看她，似乎很詫異她出現在這裏。
“您是犯了什麼事呀，華殷……不……相爺他怎麼會關您呢？”
真的過於好奇，李子逸開口就問。
“哎，這不怪少爺，他是在保護我老頭子啊。”
劉伯嘆氣一聲，欲言又止。
“保護？難道這府里有刺客，怕您受傷？”
李子逸納悶了，繼續追問。
“唉，算是吧！”
劉伯的嘴巴特別嚴實，就是不欲多談。
李子逸也不好繼續追問，想起昨晚華殷說過的話，她忍不住又問道：“劉伯，這府里失過火嗎？”
聽到“火”，劉伯大驚，“你從哪裏聽說的？”
問這話時，劉伯小心看了下四周。
“是……是相爺昨晚說的，他說有火，還有人在哭喊。”
“昨晚你在少爺身邊？”劉伯更加驚訝了。
“是的。”得到李子逸的肯定，劉伯打量她一圈后，又道，“你竟能從禁園裏活着出來！”
“原來那裏就是禁園啊”，李子逸聽過禁園大名，沒想到自己進去過兩次。
“蒼天有眼，少爺有救了。”劉伯沒有回答她，老淚縱橫。
“既然你都去過禁園了，那一些往事告訴你也無妨。”
“您請說”，知道自己可能獲取真相了，李子逸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老頭子不會講故事，可能話有點啰嗦，姑娘多擔待。”
“沒事，我樂意聽。”
李子逸不在意地擺擺手，劉伯就開始講起往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