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劍仆
玄天劍宗,外門後山
“凌塵!”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凌塵聽到有人喊自己,揉了揉眼睛慵懶得從木床上坐了起來。
“誰啊!大清早的也不讓人睡個好覺!”
“是你胖爺,快開門!”
啪啪啪!
張胖子一邊喊着,一邊還用小胖手不停地拍打着木門。
“來了!來了!”
凌塵一邊揉着眼睛,一邊緩緩打開了木門,張胖子在開門的一瞬間就急不可耐的將肥碩的身體擠了進來。
“你幹嘛,哎呦!”
凌塵恍惚間被張胖子直接撞倒在了地上,後腦勺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掙扎着站了起來,凌塵揉了揉了開始充血的後腦勺,氣鼓鼓地坐在木桌邊的椅子上。
“張胖子,你要是說不出個正經事來,我非把你這身肥肉鹵成葷油!”
張胖子眯着小眼睛,一臉堆笑地說道:“別生氣嘛!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報信嗎,絕對是好事兒!”
凌塵斜着眼撇了一下張胖子,不耐煩地問道:“別磨嘰,有屁快放!”
“今天外門執事長老張貼了公告,馬上要開始招收外門弟子啦!驚不驚喜?”
張胖子激動得一身肥肉顫顫巍巍,手舞足蹈的樣子屬實有些滑稽。
凌塵從椅子上起來,氣得面無表情的指着門外,對張胖子說道:“自己麻溜兒的滾,別讓我親自動手啊!”
玄天劍宗,方圓數千里最大的修鍊宗門沒有之一,實打實的強大宗門,門人弟子數以萬計。
而凌塵不過是玄天劍宗外門弟子的劍仆,連修鍊的資格都沒有,只能靠給外門弟子們打雜領取一點微薄的銀兩勉強度日。
張胖子和凌塵一樣,都是世代生活在玄天劍宗附近的平民百姓。
三年前,玄天劍宗在附近招收了一批身世清白的少年少女,雖然沒人知道未來是什麼樣,但是二人還是偷偷離開了村子,混進了玄天劍宗,成為了一個普通的劍仆。
原本還抱着能夠拜入仙門,光宗耀祖心思的二人,進入了玄天劍宗才明白,他們這些人只不過是給外門弟子打雜的雜役而已,甚至連招收外門弟子的考核都沒有資格參加。
自知根本不可能成為外門弟子的凌塵哪裏聽得了張胖子說的話,以為對方又是在忽悠自己,直接下了逐客令。
張胖子倒也不惱,依舊笑眯眯的安撫着凌塵,讓凌塵附耳過來后故作神秘地說道:
“凌塵,咱們的機會來了!”
“機會?”
凌塵此刻聽着張胖子的話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不耐煩地道:
“你個死胖子有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磨磨唧唧的還是不是爺們兒!說,到底什麼機會!”
張胖子軲轆着一雙小眼睛看了看四周,扯着凌塵的耳朵小聲說道:
“今天早上最新發佈的告示上說了,今年是玄天劍宗建宗五千年整,宗門高層破例給宗內所有劍仆參加外門弟子考核的權利,咱們只要能在考核上出點風頭那不就有機會了嗎!”
凌塵聞言,此刻呼吸也有些急促,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消息對他的衝擊力有多大。
進入玄天劍宗三年,看着當初的夢想越來越遠,凌塵心裏有太多的不甘。
這次這個機會,無論如何都要牢牢抓住它,機不可失。
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凌塵咬了咬乾裂的嘴唇,沉聲對張胖子說道:“胖子,這件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你先去打聽打聽這次考核的底細,咱們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張胖子拍了拍胸口,震的肥肉一顫一顫地說道:“這你放心,咱在這外門三年也不是白混的,徐長老身邊的劍仆跟我關係還行,我去找他們旁敲側擊問問看。”
徐長老,大名徐梟,是外門長老之首,本次考核也是由他作為主考,負責評判劍仆能否進入外門的關鍵也是在於他的評價。
“胖子,你那裏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凌塵問道。
張胖子拍了拍腰間的錢袋,自豪地炫耀道:
“別的沒有,十顆八顆下級靈晶還是有滴!”
普通的外門弟子和劍仆都沒有資格得到空間靈戒,因此大多數人還是使用普通的制式錢袋。
只有極少數的外門弟子因為奇遇或者宗門獎勵可以獲得最下級的空間靈戒。
靈晶,武者眼中的硬通貨,不僅可以用來提升修鍊速度,還是武者之間用來互相交易的貨幣。
一塊成色不錯的下級靈晶的價值都超過十兩黃金,抵得上平民百姓幾年的收入。
“行啊,胖子!”
“這幾年沒少吃回扣吧!”
凌塵擠眉弄眼看着張胖子,一臉‘我懂的’模樣調侃道。
張胖子拍了拍凌塵的肩膀,昂着頭故作高深地說道:
“這方面經驗你還是太年輕!行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也想辦法多搞點,徐長老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看着張胖子背着胖手一歪一扭的背影,凌塵關上門迤迤然坐到桌邊,右手撐着臉頰仔細思索起來。
半晌后,突然回過味來的凌塵懊惱地拍了拍後腦勺,而後被疼得滋哇亂叫。
凌塵心想,現在談什麼狗屁未來,光在這羨慕別人有什麼用?我要行動起來變得比張胖子更有錢!
“嗯!一個字,搞錢!”
次日,凌塵一大早便離開了宗門,來到山下的小鎮上趕了個早集。
“走一走,看一看啦!”
“美味無比的肉包子,一文錢兩個!”
“客官,來點包子嗎?”
看着街頭賣包子的老漢賣力的推銷着自己的包子,凌塵不由得想起來了自己小時候。
那時還沒進入玄天劍宗的凌塵和張胖子就已經是形影不離的好朋友。
凌塵和張胖子時常會跟着村子裏的長輩們到山裏捕捉獵物。
每逢節日都會將一些不需要的獸皮或者肉乾之類的東西拿到集市上售賣。
對凌塵和張胖子來說,趕大集就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
村裏的人們都靠着這些微薄的收入養活了一家人,雖然日子極為清苦,但是一家人倒也是其樂融融。
看着這賣包子的老漢,凌晨不由得想起了村子裏那些時常關心自己的長輩們。
自從和張胖子進了玄天劍宗已經有三年沒有回到村子裏過,不知道他們還好不好。
三年來,每每到此凌塵心中都不由得有些想念村子裏的人。
“老大爺,我想買十個包子!”
凌塵出聲對老漢說道。
老漢見來了生意,黝黑的老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好嘞!小夥子,來拿着!”
“十個包子,一共是五文錢。”
老漢將包子用油紙包好,雙手遞給了凌塵。
凌塵接過老漢遞來的包子,拿起一個放進嘴裏慢慢咀嚼着。
入口即化的肉糜伴着蔥香味,這滿足的一口讓凌塵又想起了兒時的味道。
“老大爺,您賣包子每天能掙多少錢?”
凌塵又將一個包子扔進嘴裏,熟絡的和老漢打聽道。
老漢顯然也是極為健談的,一邊給其他人拿包子,一邊回應着凌塵。
“這個可不好說,生意好的時候能賣個一二百文,差的時候也許一個都賣不出去,都自己吃了。”
“咱家老大在城裏大戶人家做木匠,老二讀過點書,是個賬房先生,一家人生計不成問題,我老頭子賺多賺少倒也無所謂,就是不能閑着。”
“小哥,你呢?”
老漢忙碌中抽空問了一嗓子。
凌塵剛咽下一個包子,說道:
“也不過是在大戶人家當個雜役,混個溫飽罷了。”
看着正在忙碌無暇顧及與自己閑談的老漢,凌塵笑了笑,對着老漢道了別。
走在繁華的集市上,這種人情味兒讓凌塵陶醉其中。
不像在玄天劍宗里,人與人之間等級森嚴,作為底層的雜役連句玩笑話都輕易說不得。
每當離開宗門,來到這世俗間都是凌塵最開心的時候。
有時候凌塵也會嘗試勸自己,世間凡人不知多少,不也過得很幸福嗎?何必一定要走上這一條修鍊之路呢?
但是越是如此,凌塵心中對於修鍊一途的嚮往便越是強烈,那是少年不甘寂寞的心,是一個等待了三年的願景。
凌塵停在路邊一個捏泥人的手藝人面前,饒有興緻的擺弄着小攤上的泥人。
它們一個個或如勇猛善戰的大將軍,或如飄飄欲仙的美嬌娘,亦或是文質彬彬的少年書生。
雖然沒有生命,但是凌塵卻覺得它們才是幸福的。
它們生而不知疾苦,只在手藝人的巧手中變化萬千,體驗王侯將相,才子佳人的人生。
捏泥人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留着一縷長髯,雙目炯炯有神,看着凌塵露出些許笑容。
“小兄弟,喜歡泥人嗎?”
凌塵點點頭,回道:“小時候喜歡,現在也喜歡,只不過不像小時候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
中年人眸子閃過一絲驚訝,似乎對眼前這個少年郎說出這番話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小兄弟對生活很有感觸嘛,你這個年紀能說出這番話的可不簡單啊。”
凌塵心中暗笑,這老哥倒是個人精,聽話聽音。
“人生不就是如此嗎?或許我們都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
“甚至於連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凌塵依舊擺弄着泥人淡淡的說了兩句。
中年人有些滿意的看着凌塵,說出了一句讓凌塵震驚的話。
“如果,我能讓你有資格成為棋子呢?”
凌塵心中一震,裝作若無其事得問道:“老哥,您這是什麼意思?”
中年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瞥了一眼凌塵的腰間,繼而說道:
“你腰間戴的是玄天劍宗外門劍仆所用的制式錢袋,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劍仆有機會成為外門弟子的消息了。”
凌塵有些忐忑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中年男人莫名的笑了笑,卻不說話,轉而繼續開始捏泥人,似乎剛才跟凌塵說話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看着眼前的神秘男人,凌塵心中一凜,接着試探性地說道。
“在下的確是玄天劍宗外門劍仆,也確實知道消息,但是這個消息剛剛發佈宗門以外的人不可能知道,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
看着凌塵如臨大敵的樣子,男人嘴角微微上揚,將手中捏好的泥人放到一旁,正視着凌塵。
“我是能夠讓你有機會成為棋子的人,就看你有沒有膽量成為我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