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絲線紡
「
程錦見狀立馬認真道：「老闆您好，我是程氏蜀錦坊第十七代傳人程錦。」
「哦？」陸檸來了興趣：「程氏蜀錦坊的傳人，你會織蜀錦？」
程氏蜀錦坊的事兒她是大概知道的，怎麼突然多了個小輩傳人。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倒不介意多打交道。畢竟年輕人不比那些老古董，接受新鮮事物接受的快。
「不會，正在學。」程錦認真回答，隨後偏頭疑惑道，「您知道我們？」
確實還不會，沒什麼不好說的。只是這老闆滿臉都寫着她知道自家的蜀錦坊，且十分感興趣，這倒是有些稀奇。
陸檸勾唇一笑：「我不光知道，還去過。」
「怎麼，你家老爺子捨得用成品絲線了？同意你們外出採購？」
接連兩個問題將程錦打的有些懵，她撓頭訕訕道：「暫時沒同意，我這不是先來考察考察，好回去說服我爺爺嘛。」
「噗～」陸檸樂了，她挑眉道，「行了，不逗你了。我開門做生意，可不管你那些。」
管你買來做什麼，會不會用。她就一個賣線的，管那麼多做甚。
「來吧，帶你看看我打下的江山。」陸檸朝程錦勾了勾手，轉身打開右手邊上了鎖的庫房。
這裏面裝着她最自豪的作品，精品蜀錦桑蠶絲線。
以往，她只賣給織蜀錦的人，其他人一概不賣。以後嘛，誰說的准。
雖然以往也沒人買，但每每有人來，還是會抱着些期待的。
程錦眼皮子狠狠一跳，這姐姐是洒脫還是任性？
她忍不住跟文洮使眼色：你這哪兒找的，確定靠譜？
文洮嘴角微抽：靠不靠譜的，看了就知道。
興許人家有趣、且樸實無華的靈魂下，藏着顆玲瓏剔透、且專業的心呢。
「吶，就這些，你自己看。」陸檸抬了抬下巴，「有什麼就跟小染說，小染不知道的再來找我。」
她看都沒多看庫房，直接扭頭就走，繼續回染房去染線。
程錦嘴角抽了抽，不明所以的看向陸染：「你姑姑～沒事兒？」
「嗐，沒事兒沒事兒，她就這樣，滿腦子都是染線染線。走，我給你們介紹介紹。」陸染毫不在意道。
她爸老早就想把庫房裏這些陸檸的心病給清理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她應該添柴點火。
還真別說，這庫房裏的線真不是外面那些能比的。當然，外面那些程錦沒仔細研究，但也不差。
甭管什麼傳統不傳統的顏色，只要能想到的顏色，陸檸都給染在了這些蜀錦絲線上。
再說質量，程錦一隻手在衣兜里捻了捻自己帶的線，另一隻手輕捻着庫房裏的絲線樣本做對比。
的確還是有區別的，但不多，至少她覺得在感官上都一樣。
「怎麼樣，這線可以吧？」陸染湊過來神秘兮兮道，「你要說服你爺爺是吧，等着，我給你拿些小樣，你帶回去給你爺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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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了「真絲線紡」，程錦都還有些懵。
她下意識拉着文洮連忙上車，這才小心翼翼將陸染給的樣本拿出來。
樣本上，各色絲線都有一小節被固定在紙板上，旁邊備註着對應的顏色名稱。
「我怎麼覺得心裏不踏實，你說那陸染跟她姑姑是不是有仇啊？」程錦忐忑道。
這樣本是陸染偷摸拿的，她鬼使神差就被說服收了下來，一定是娃娃臉太具有欺騙性了。
反正她要是把蜀錦坊里的蜀錦偷摸拿去送人，肯定會挨打。
文洮哭笑不得：「她應該只是真正在賣線。」
似乎整個真絲線紡也就陸染在認真做生意，怪不得她還到處拉客戶。
「別想那麼多，這家的線還可以。」文洮揉了揉程錦的頭髮安慰道：「不過，貨比三家，剩下兩家咱們還是要走一趟。」
其實他們心裏都有了答案，這家招牌土裏土氣的真絲線紡，做出來的線是真的可以。
不說完美，但至少能達到老爺子的要求。至少，程錦現在染不出這樣的線來。
果不其然，接下來逛的兩家線紡，除了門市較新，招牌較正常外，並沒有其他什麼優勢。
要麼就是生絲處理不太行，要麼就是染色不行，各有各的不行。
總之，對比下來，只有第一家符合要求。
程錦抿抿唇，不得不感嘆道：「陸染她姑的手藝的確高，我得想想該怎麼跟爺爺說。」
這是個令人苦惱的事兒，聽陸染說兩年前她姑就拿着線去拜訪過爺爺，可惜被拒絕了。
被爺爺拒絕也就算了，就連其他蜀錦坊也一樣，通通都拒絕了陸檸。
畢竟，蜀錦坊都有各自的傳承和堅守。
所以，自打那時候起，陸檸就變得有些痴狂了，對染蜀錦桑蠶絲線痴狂。但她只染，從不主動賣。
「別擔心，慢慢兒來，這事兒急不得。」文洮道。
程錦敷衍回答：「嗯。」
她讓文洮先送她去蜀錦坊，她打算先去觀察觀察。
她在蜀錦坊門外觀察了許久，這才挑了個只有吳嬸在院兒里的空隙，貓着腰溜進去。
「吳嬸兒～」
「哎喲，你咋來了？」吳嬸被嚇了一跳。
「噓～」程錦連忙豎起手指放嘴邊急道，「小點兒聲吳嬸，小點兒聲。」
吳嬸嘴角微抽，瞥了眼屋裏沒動靜，這才偏頭壓低聲音道：「咋滴，闖禍了？」
這孩子每次惹禍都偷摸來找她，她攤的住的就給攤攤，攤不住的，也只能瞧熱鬧。
「沒有，真沒闖禍。」程錦小臉嚴肅，立馬解釋道。
吳嬸明顯感覺她說完氣勢立馬低了下來，忍不住笑道：「沒闖禍就來幫我挑線。」
她的意匠圖已經畫好了，挑好線，明兒個就上綳編花本。
熊貓圖的用到的顏色少，一眼就能找準線。臉譜就不行了，臉譜的色彩豐富，得仔細挑選才能將線給搭配好。
庫房光線太弱，還是院兒里好看。
要是院兒里的小姑娘不分錯線，不走神的話，會更好看。
吳嬸沒好氣的點了點程錦的頭道：「行了，是什麼事讓你這麼心不在焉？」
「趁你爺爺沒出來趕緊說，待會兒你可沒機會了。」
程錦一本正經嘆了口氣道：「既然吳嬸誠心誠意發問，那我就誠心誠意回答。」
「說人話。」
「好叭～我看上了一家做工十分優秀的成品桑蠶絲線，吳嬸要不要……瞅……瞅？」
眼看吳嬸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程錦越說越小聲，最後連聲兒都快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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