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滿城風雨
“這什麼?又要打仗了?”老百姓看着在張貼榜文的衙吏們議論紛紛,有說是要打仗的,有說是要徵稅的,有說是要繳匪的。
等衙吏張貼好榜文後,站到木箱上,對着百姓厲聲大喝:“安靜!都安靜聽我說!”
老百姓們立刻安靜了下來,他們認得這個托關係進了衙門的小吏張三,仗着自己妹妹是張家公子的小妾,平時為所欲為,囂張至極。
平日裏吃些俏食就不說了,這張三原先也是個窮人家,走了狗屎運有個漂亮的妹妹讓張家公子給看上了。
可恨的是得了個衙門小吏的職位后剝削起以前的窮鄰居來比誰都狠,蒼蠅打他這過都得拔兩條腿來下酒。
為了討好張家公子,一直幫他打聽誰家姑娘漂亮,只有張公子看上了就立刻上門把人抬走。
上次有家姑娘不肯,這狗賊張三就把人父母腿給打瘸了,姑娘被侮辱后一時氣不過自殺了,她父母想報仇,最後卻是被沉了河。
這安喜縣誰家沒幾個遭了張三迫害的親朋好友?
周遭百姓們對這張三算是恨之入骨,要有機會肯定每人一腳踹死他。
張三看着四周靜若木雞的百姓,感到非常得意,就像得勝的公雞光臨雞舍一樣。
“你們這群泥腿子聽好咯,縣令老爺要征糧繳匪!這事兒老爺交給我來辦,我是一定要辦的漂漂亮亮風風光光的,三日後一大早把你們家裏的糧食全拿到衙門口捐咯!誰敢私藏糧食,我就要誰死!”
“繳匪應該的,但這捐糧不好吧?現在六月,離收成還有好久,捐了糧,我們怎麼活?”一個褐衣漢子大聲說著。
其他百姓紛紛附和。
“是啊!你讓我們怎麼活啊!”有怒喝張三的
“張老爺,您行行好,和縣令說一下吧。”有哀求張三的。
“哎呦,這糧食捐了我們可怎麼活啊,哇,我家還有三個娃子...”有說著說著就哭了的。
“哼!又不是老子要你們的糧食,不但你們要捐,張家黃家李家三家老爺都會捐糧以資繳匪。
你們可想清楚咯,這安喜縣境內匪賊可不少,你們不是所有人都住在縣城裏的,這匪賊不剿,總有一天會找上你們,姦淫你們的妻女,搶奪你們的錢糧,你們的人頭也會被他們割下來當尿壺。
如今縣令老爺和張黃李三家老爺憐憫爾等,決意出兵繳匪,只要爾等出些糧食,這也不肯,那你們這群泥腿子就等死吧!”
張三說完跳下木箱,推開眾人,如同得勝的公雞一般高傲的走了。
哼!一群泥腿子,跟張爺我叫板是吧?剛才可都把你們記下了,三天後再整你們,張三邊走邊在心裏想着。
渾然不知遠處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
趙謙搖了搖頭,為虎作倀,該死。
縣尉府,劉備關羽張飛已經集結人手,就等趙謙回來安排了。
“又是一個安靜的晚上,一個人窩在搖椅里乘涼,我承認這樣真的很安詳,像樓下老爺爺一樣~”
趙謙眯着眼睛輕聲哼着小曲兒往縣尉府走去。
“謙見過玄德公,見過兩位將軍。”趙謙向三人行禮。
“自牧不必多禮,如何了?”三人還禮后劉備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趙謙笑了笑:“玄德公放心,一切順利。
只是要麻煩兩位將軍了,關將軍領百人留守城內,待明日豪族糧食入庫后就前去接管。”
“自無不可。
”
關羽點點頭表示可以。
“俺呢俺呢?俺幹什麼?”
張飛表示他也要幹活。
“張將軍也是知道的,豪強們在城外有莊園,莊園中圈養的奴僕想來不少,為免其狗急跳牆,還請張將軍領一百五十人在城外伺機而動,莫要讓豪強部曲入城。”
“哈哈哈哈,俺老張別的不會,殺人我在行。”張飛哈哈大笑,表示他的大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謙不是讓張將軍去殺人的,是讓張將軍去擋人的,少造殺孽,我們手上這三百人每一個人都很重要,浪費不起。”趙謙看張飛一張嘴就是殺人,連忙制止張飛。
“俺曉得了。”張飛確是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關羽也是下去點齊人民安排明天的行動。
看到兩個兄弟都領到任務了,劉備看着趙謙蠢蠢欲動的說:“那我呢?先生讓我幹什麼?”
“玄德公什麼也不必做,嗯,一定要做點什麼的話就派人去縣衙門口和張黃李三家豪強們口盯梢好了,也好掌握他們的動態。”
“好。”
......
另一邊的王縣令安排張榜征糧后就派人邀請縣中豪族來縣衙議事。
約定的晚宴時分,王縣令沒等來各家家主,等來的是各家下人傳來的話,什麼身體不適,不能來訪啦,什麼家主出門,家中無人這類一聽就假的狗屁借口。
打發走眾人後,王縣令冷冷的笑了一聲,繼而控制不住的大笑了起來。
昨天聽到趙謙說張純造反了,他心裏確實是害怕了一會兒,但想到張純平時對他的打壓,整個安喜都是知道的就不擔心了。
隨後趙謙說要讓出首之功,王縣令就在心中冷笑,果然沒有俏食可吃。
再後來聽到趙謙說誰有糧征誰的,事成之後再分成,王縣令瞬間懂了。
這是要拿他王安的腦袋平息安喜豪強的怒火啊。
只要他王安利欲熏心,答應了趙謙說的官府的糧食如數奉還,豪強的糧食兩兩分賬,等劉備領兵離開安喜之日就是他王安病故之時!
彼其娘之!你劉備拿了糧食去徵兵討賊,我王安就該是替死鬼?
什麼?你說這都是趙謙的主意?
放屁!
趙謙是什麼東西,聽都沒聽過,肯定是劉備那個偽君子指使的趙謙。
當時王安就想罵人,但還是壓制住內心的怒火,給趙謙來了次影帝級別的表演。
先是冷靜的詰問趙謙,再是破防大罵豪強,最後同意趙謙提出的百姓的如數奉還,豪強的兩兩分賬。
自己就躲在幕後挑動豪強和劉備之間的矛盾,讓他們打起來,最後自己坐收漁利,把他們的糧食偷偷弄過來。
這樣一來,百姓那裏收穫了名氣,豪強與縣尉兩敗俱傷,糧食全在自己手上,憑此可招募流民,組建一隻屬於自己的部隊。
哼!介時,整個安喜就是我王安說了算。
到時,欺辱我這麼多年的張黃李,敢算計我的劉備,你們都得死!
今天的宴席是對豪強們的試探,如果他們肯好好的來赴宴,乖乖的出糧,那以後可以留他們一條血脈。
不給面子?哼!我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是滅門知府,破家縣令!
正好張純造反,這三家在郡里的人要麼死了要麼從賊,沒人能幫他們了。
張純?這傢伙自己再了解不過了。
我王安七歲習文練武,熟讀文韜武略,精通儒門七藝,文可提筆安天下武可上馬定乾坤。
介時,訓練部曲,平定張純,加上出首之功,這中山郡守之職,我王安說不定也能坐上一坐。
等明天就上門拜訪那幾家豪強,以這三寸不爛之舌,說動他們帶頭捐糧。
豪強的糧如數奉還,百姓的糧六四分成,我六他四,然後再表演一下,再讓幾成給他們,務必勾動他們的貪戀。
嘿嘿嘿嘿嘿,我的,都是我的!糧食!功勞!都是我的!
野心勃勃的王縣令起身去休息了,養精蓄銳靜待明日。
而縣中豪族相聚與張府,眾人沉默對坐。
“那該死的王安,怎如此大膽,竟敢算計我等?捐糧?我等怎不知此事?”一個小家族的主事人打破沉默。
“對啊,這王安竟敢算計我等,斷不可輕易算了。”
“不過這王安怎麼敢的?以前他都不敢觸我等霉頭,這次怎麼這麼大膽。”
“我家伯光本來說好這個月回家的,但過了時日,許久未歸,派去打探消息的家僕也是一去不歸,或許郡中出了什麼變故?”張家家主皺眉說道。
眾人聽后議論紛紛,突然擔心了起來。
“那,那張家主的意思是?”
“我估計明天王縣令回來拜訪,到時就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了。”
張家主表示再觀望一下。
“嗯,好,只能如此了,天色已晚,在下先行告辭。”黃家家主先站起來表示要走,其他人紛紛離開。
張家家主張秉將眾人送走後,面色陰沉的回到書房,摸出自家長子張伯光旬日前寄來的信,本來說好回家住一段時間的,結果現在音信全無,不知出了什麼變故。
俊恩在府君帳下做事,能出什麼事?
不會的不會的,應該是俗務纏身,又將那幾個家僕留下做事而已。
張秉自我安慰。
......
三日後,密密麻麻的百姓們擠在縣衙門口前,他們是來求縣令不要征糧的。
這幾天征糧的事兒鬧得滿城風雨,有官差敲鑼打鼓挨家挨戶的踹門說三日後要征糧,還是按人頭來征,每戶一人交糧三斗,違令者,刑處。
百姓們看見縣衙門開了,頓時跪作一片,求天告地的,懇求衙門體諒父老難處,少收兩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