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查案
安筠一出門,便看見了等在門外的林瑾逸。
林瑾逸摸了摸她的頭,牽着她的衣袖離開。
及至二人到到了馬車上,林瑾逸輕聲開口詢問:「父皇跟阿筠說了些什麼?」
「陛下說會替阿爹做主,還說會厚葬阿爹他們。」安筠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衣袖,又接着開口,「我已向陛下請旨,待我及竿后,承父爵,守衛我南煌國一方國土,阿筠也想成為爹爹的驕傲。」
「那父皇允諾了嗎?」
「陛下答應了,陛下說安府不安全,讓我先住在你那裏。」
林瑾逸摸摸她的頭頂,笑着開口:「瑾王府永遠都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安筠點點頭,挑開車簾,看向這琉璃瓦頂,朱漆門的亭台樓閣;玉石欄杆潔白,青石基台精工細琢。
草坪花木羅列,秀松亭亭。
以往來時她都是跟在爹爹身後,爹爹喜歡用他那粗糲的手指牽着她的小手。
此次再來已是物是人非。
安府還在,府內的人全都沒了。
林瑾逸看着她看着簾外發怔:「我陪阿筠回去吧。」
「好。」
林瑾逸將安筠的手握在手裏,小姑娘的手很小,軟軟的。
溫熱的手包裹着自己的手,安筠覺得飄忽不定的心有了歸處。
林瑾逸吩咐車夫不必回瑾王府,直接去城北安家。
二人從馬車上走下,安筠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安府。
林瑾逸牽着她的衣袖,二人走到門前,守在門口的人沖二人行了一禮:「九皇子,安小姐,裏面是大理寺劉大人和御史台郁大人,正在查此案。」
「我知道了。」林瑾逸握緊她的手,走了進去。
劉中良和郁文正在院子裏檢查死者身上的短刀,沒有什麼特殊的紋路,應該不是出自哪個顯赫的人家,看做工,應當是市井上的東西。
劉中良打開安將軍的棺材,小聲說了一句得罪了。
郁文沖身旁的青年招手:「劉三,檢查一下安將軍身上有哪些致死傷。」
「是。」
劉三說了一句得罪了,掀開安崇和的衣物,肩膀上,腰上,前胸上都有明顯的刀傷,只不過都不足以致死。
衣袖被血污浸染成黑紅色,劉三掀開一看,傷口處發黑,這個傷應當就是致命傷。
劉三拱拱手:「大人,安將軍肩膀上,腰上,前胸多處創傷,但無一是致命傷,致命傷應當是這胳膊上下毒的飛鏢。」
幾人又檢查了一遍黑衣人,身上並沒有帶任何象徵身份的東西,嘴唇發烏,應當是死士,只不過誰會買那麼多死士來滅安家滿門呢?
未出門,看到安筠和林瑾逸走過來。
安筠看着蒙上白布的安崇和,握住林瑾逸的手一緊,林瑾逸用拇指輕輕撫摸她的手背。
郁文和劉中良沖林瑾逸拱手行了個禮。
林瑾逸抬了一下手,示意兩人不必多禮。
劉中良看向他身邊眼底帶着烏青,一身素衣的小姑娘,是安崇和的小女兒。
「安小姐,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請您一定如實回答。」劉中良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
安筠乖巧的點點頭。
「當天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我本來正在房間裏看書,阿秀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將我塞進了柜子後面的密室里,叫我無論如何都不要出來,然後屋子裏闖進來很多黑衣人,我親眼看着他們殺死了阿秀。」安筠身子有些微微發抖,手指深深的掐進肉里。
「阿秀?」
「對,是我的貼身婢女,柜子後面的密室是爹爹特意設置的,就是為了防止哪天家裏來了賊人,我有安全避身的地方,誰料……」安筠越說越小聲,最後幾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這一天真的來了」。
安筠感覺到肩膀上落下一隻手,一偏頭就看到林瑾逸綳直的下巴,然後聽見他說:「阿筠別怕。」
二人大概了解了情況,有些同情的看着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慘遭滅門。
安筠似是想起了什麼,慢慢開口:「兩位大人,我爹娘什麼時候能下葬?」
死者定當是入土為安,更何況是為國為民的一國之將。
劉中良摸摸鬍子,安撫道:「明日仵作那邊出結果便可,安小姐小小年紀便遭遇如此殘故,臣等定當儘力查出謀害安將軍的兇手。」
安筠沖兩位大人拱手行了一禮:「安筠在此謝過兩位大人。」
除去安府的人,黑衣人也死了滿地。
黑衣人均是臉上矇著黑色布料,穿着緊身勁裝。
那些查驗過的小廝和家丁等待家屬來認領。
屍首陸陸續續都被家屬認領走。
有個婦人帶著兒子哭着跪倒在安筠面前:「我丈夫生前受了很多安家的恩澤,沒有安家,我早就已經凍死在大街上了。
安筠摸出些銀錢給她,讓她帶著兒子好好生活。
未停留多久,宮裏的公公帶着皇上的旨意來了。
公公捏着嗓子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安家世代皆為忠烈,如今慘遭滅門,實乃我南煌國之不幸,追封安將軍安崇和為驃騎大將軍,其妻饒亞萍為一品誥命夫人,於明日厚葬,安家小女賞黃金萬兩……及竿后承父爵,欽此。」
安筠伸手接住了聖旨,心裏一片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