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靠近
蘇念跟着流雲駕馬來到大理寺，直奔暮琰平日休息的卧室，看着站在床榻旁面色凝重的蕭暝，問道：「什麼情況？」
「唉，回王妃，王爺昨夜不知出去做了什麼，今早屬下們一來便只見王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有微弱的鼻息了。」
蘇念儘力克制着顫抖的手，沉着地伸出指尖放置在暮琰的人中處。確實只有一絲微弱的氣息了。
她咬了咬下唇，再問道：「吳老仙去通知了嗎？」
「吳老外出歷游去了，不在皇城。」
聽到蕭暝的回復，蘇念不禁有些腿軟。
「其他醫師呢？」
「正在來的路上，也已派人去宮裏請御醫了。」
「如此...便好。」蘇念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有些說不清話了，但她仍然堅持問道：「王爺可是中毒？」
「方才屬下已經大致檢查過，並未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不是中毒，沒有外傷，那好好的人怎麼會一夜間變成這樣？
難道，是被她給氣的？
不至於不至於！蘇念搖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抹去。
「王妃，王爺曾經中過毒，會不會是餘毒未清乾淨？」
「他中過毒？何時？何地？是在祁州城那次？」
「不是的王妃，在祁州城王爺中的毒並不嚴重，大部分時候都是在演戲呢！」
蘇念：「.....」
「是那時，您跌下懸崖那次。」
「我掉下懸崖？」
「是的。」
「這與暮琰有何干係？」
「屬下們尋到王爺時，他已經在密林昏迷一整夜，吸入了大量的瘴氣。醒來后又得知您掉落懸崖毫無音訊，便急火攻心，血脈逆流，這才變得極為嚴重，後來又昏迷了好幾日。再次醒來后，王爺也是不顧眾人阻攔，憤然闖入那片密林，想要尋找您的蹤跡，便又被瘴氣所迷。如此反覆，想來毒已深入骨髓，無法根治了。」
說完，蕭暝還悲切地搖了搖頭。
此番話，毫不意外給了蘇念沉重的一擊。從來不知她離開皇城以後，他竟然經歷了與她不相上下的痛楚。
原來，「死而復生」的人不止她一個。
這些事，暮琰從未說過。難怪那之後，在「春樓」第一次見面，蘇念察覺到暮琰一見到她便周身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是該生氣的。
看着暮琰此刻嫻靜地卧在床榻上，蘇念便心疼地話都說不出了。她不想哭，只是任由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胡醫師來了！」流雲在外面喊道。
蕭暝急忙去開門，將胡醫師帶至暮琰面前來。
經過一番診脈，胡醫師不禁擦了擦額間細細密密地汗珠，說道：「王妃，蕭大人，王爺脈象如一縷幽魂，隨時可能消失殆盡，王爺好像真的時日無多了！」說完，他便驚恐地跪趴在地上。
「出去！」這樣的情況，蘇念怎麼可能接受？「蕭少卿，御醫還有多久能來？」
「許是還要兩刻鐘。」
蘇念掐着自己的大腿肉，說道：「好，我會陪他等御醫到。還要勞煩蕭少卿幫我準備一把短刀。」
她方才出門匆忙，什麼都沒帶。
「王妃三思，王爺定然不會想見到您為他尋短見的。」蕭暝跪在地上惶恐地說道。
蘇念：若不是精力有限，我肯定現在就送你去陪你家王爺。
「我不是要尋短見.....蕭少卿放心，我拿短刀是真的有用。」
「如此，那便請王妃等等。」
不一會兒，蕭暝便拿了把不是太鋒利的短刀進來。蘇念看了看他，果然，他還是懷疑她會.....
罷了，雖不鋒利，卻也能用。
「暮琰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讓他有事。」
如此這般的情形，蕭暝很識趣地退了出去，屋子裏只留蘇念與暮琰。
蘇念就這麼靜靜地看了暮琰許久，微弱的呼吸提醒着她，暮琰還在。
「我不過是使些小性子，你怎麼還真的生氣了？」蘇念輕撫他的面頰，「要不你起來罵我吧，暮琰，你看看我。」
「沒想到換了個腦子，我還是不夠聰慧。」
「世人都說你冷血無情、殺伐果決，可在我面前，你卻這般的...小心翼翼...」
「是我不懂情，以前不懂，現在更是不懂！」
說著說著，蘇念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我既放不下自己的親人，更放不下你。可是，我又該如何選擇？早知道這樣，我便不來了，就讓這一切煙消雲散！」
不知暮琰是不是聽到了蘇念的氣話，只見他忽的雙眉微蹙，嚇得蘇念立即便慫了。「方才那些都是我說的胡話，不可當真的。」
唉~
嘆了好幾回氣，蘇念終是妥協了。
「像你這般好的人，或許經歷幾生幾世，我都遇不着一個，怎麼還能將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外推呢？」
「昨夜你說，沒有我，你或許會娶別人.....」蘇念忍着眼淚，輕輕趴在暮琰的胸前，感受着他的溫暖，小聲嘟囔着：「暮琰，你能不能別娶別人？」
「為何？」
沙啞虛弱的聲音自蘇念的頭頂傳來，她急忙坐起，看着緩緩睜開眼的暮琰。
「你醒了？難受嗎？趕緊哪裏不舒服？要喝水嗎？」
蘇念想起，電視劇中常演，昏迷醒來的人首先要做的便是找水喝。她看着不遠處的水壺，便想着去倒一杯水來，誰知，右手指尖卻被暮琰的食指輕輕勾住。
低頭看着他的小動作，虛弱的話語再次傳來。
「為何？」
蘇念鬆開了他的手，只是自己的雙手手指絞在一起。.
暮琰也緩緩起身，蘇念見狀，趕緊將靠枕提高，讓他靠着舒服些。只是沒想到，他雖然身子虛弱，手臂卻還是極為有力的。就在蘇念靠近之時，暮琰伸出一臂，攬住她的纖腰將她困在自己眼前，不得動彈。
「你...」他不是快不行了嗎？怎麼力氣這般大？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蘇念打算裝傻糊弄過去。
「方才我都聽到了。」
這話說的好像有些不對。
「你都聽到了？也就是說你是在故意裝昏迷？害我擔驚受怕？」蘇念氣他拿這種事來騙她，便掙扎着要離開。
「你真的要走？」
「我...」
看着暮琰無甚血色的面頰，蘇念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