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攻心

第21章 攻心

嚇得蕭暝趕緊站直,背對着楚易,繼續說:

「這‘傾卿暖閣"可是咱皇城最有名的風月場所之一。不過,它與‘宜春樓"、‘妗凰樓"那些可不一樣,那裏是好男風的人才愛去。哎呀,我剛剛去的時候,看到你家大人身邊可是美男如雲啊!」

「我不信!大人絕不會如此,不會的...」

心中的信念崩塌,霓君只是一直搖着頭,不願相信蕭暝所說的一切。

「也不想想,你年輕貌美他便愛你。可是,如今的你已然毀容,他還會像從前那樣愛你嗎?世間男子多薄情,難免多情換無情~」

要是沒有犯人在,楚易可能現在已經把蕭暝打得話都說不出了...

但是,顯然蕭暝並沒有意識到危險,還在侃侃而談:

「更何況,你真覺得,要是他與別人密謀事情,能這麼輕易就讓你聽見?還不是故意說給你聽的!救你回來,就為了讓你心甘情願幫他做事」

霓君從不信到懷疑,再到震驚,最後只剩下悲涼的喃喃自語:

「不...他不會騙我,不會。當初,他可是為了我和全家族僵持不下,他不會利用我的。」

「要是真的為了你,那他還娶了好幾門妾室?而且他明知家中老人不喜你,還留你一人在府上,讓他們如此殘忍的對你?說不定就是他新鮮感過了,默許族人這麼做的。」

蕭暝快速說完,忽然又覺得殘忍,回頭看看霓君。

果然,現在的霓君,眼裏已經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堅定,只是默默流下一滴淚。

這滴淚,不知是恨多一點,還是傷多一點。

楚易一一擦拭完用過的刀具,等他想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說道:

「現在亓家於你,便只有恨了。把知道的說出來,你也能早日解脫。」

「你們想知道的,我都可以說,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霓君努力讓自己站直,彷彿下了很大決心要做什麼。

楚易冷哼一聲,正準備再行動時,蕭暝伸出手攔住了他。

「說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沒有一絲猶豫,霓君很是認真的說道:

「我要最後見亓郎一面!」

看不出霓君究竟要幹什麼,但此事還得向王爺請示。

「待我們商議一番,再給你回復。」

蕭暝說完,便拉着楚易走了。

出來后,楚易才問:

「這事還需商議?直接用刑逼問不就行了?」

蕭暝很是無語。

「你這人真的是冷血無情,以後誰要是嫁給你,那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楚易眼神不屑:「反正又不是你。」

蕭暝大為震驚:「哇!!當然不是我!!!難道你還對我有興趣?!」

嚇得蕭暝趕緊抱住自己。

該不會跟霓君接觸了兩天,楚修羅變性了吧?!!

楚易自然是難得理會他發瘋,自顧自地往前走着,只留下一句話:

「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王爺‘商議"此事吧。」

蕭暝懵了,難不成自己的決定真是錯的?!

————————————————

這邊,「滄瀾江」上的船樓里,四王爺與亓塱正在包間裏喝茶閑聊。

「不知王爺今日召見下官,所為何事?」

亓塱氣定神閑地放下茶杯,沒有一絲惶恐,彷彿就是王爺的朋友一般舒適自在。

四王爺也是慢悠悠品着茶,不着急回答他的問題。

一杯飲盡,王爺才開口:

「本王聽聞,亓大人前些日子得了一件新鮮玩意兒。」

亓塱眼神不懼,放下茶盞坦然地說道:

「下官確實偶然得了一隻白羽孔雀。」

白羽孔雀一直被亓塱養在一處偏院,很是隱蔽,知道的人甚少,四王爺怎會知道?

雖有疑心,但亓塱還是不緊不慢的應對着。

「哦~?聽聞白羽孔雀十分珍貴,本王也只是在書中見過其有關記載。」

王爺雙眉微蹙,似乎因為未見其真容,感到十分遺憾。

這下倒是讓老狐狸明白了,王爺這是想要這隻白羽孔雀啊?!

王爺是從哪裏打聽到這件事的,亓塱不得而知,只能先假裝聽不懂,不動聲色的說:

「沒想到王爺日理萬機,對這些珍奇怪獸也有興趣?」

王爺:干你屁事!

「王妃心性單純,最是喜愛這些新奇玩意兒。」

王爺做作地假裝沉浸於新婚之喜。

「哈哈哈,倒是下官疏忽了,還未曾恭喜王爺。」

亓塱起身,對着王爺做了一個揖,然後重新甩袍坐下,一臉艷羨着說:

「叡王與王妃如此恩愛如膠,簡直羨煞旁人啊!」

「亓大人說笑了,大人家中不也是妻妾成雲、琴瑟和鳴嗎?」

對於王爺的諷刺,亓塱心知肚明,但依舊只是附和,並不表露什麼情緒。

亓塱不過三十歲,卻「老謀深算」得很!

「既然王爺、王妃對‘白羽孔雀"都如此喜愛,明日下官便派人將其送到王府!」

想「以進為退」?

本王可不是那種跟你都能客客氣氣的人!

這麼想着,王爺直接回道:

「如此甚好,王妃必定十分喜悅,那就有勞亓大人了!」

亓塱:.....整無語了都。

「沒事沒事,哈哈哈,是下官的榮幸。」

兩人敷衍地兜着圈子,王爺是不打算繼續下去,於是直截了當地問:

「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白。據書中記載,‘白羽孔雀"可是鵲羽國的珍寶,總共也不過十隻,都養在了鵲羽國皇家獵場中。亓大人這隻,從何而來?」

似乎已經料到了王爺會問這個,亓大人不假思索便回答:

「下官平日裏沒什麼興趣愛好,就愛在這些奇珍異寶上花些銀兩。這不,一朋友給介紹了鵲羽國的‘白羽孔雀",下官可是傾盡所有才將其買回來的!」

「且不說鵲羽國是否同意將‘白羽孔雀"進行買賣,就算真的要賣,恐怕以亓大人的身份也是買不起的吧?」

王爺說這話時,故意帶着輕蔑的語氣。

亓塱自幼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家族眾人只是覬覦其爹娘的財產。

這麼些年,全靠亓塱自己拼搏,一步一步坐上了如今谷城太守的位置。

所以,他自視甚高、城府極深,也最不喜歡別人的輕視。

王爺正是想利用這一點,將其激怒。

果然,聽完王爺的話,亓塱放下茶盞的動作,明顯較之前沉重了許多。

「王爺,下官自知身份卑賤。但好在家中經營着幾處商鋪,特別是‘傾兮樓"經營得當,使得下官買一隻‘白羽孔雀"還是可以的。」

這下王爺真的也是要憋不住笑了。

「本王並無他意。只是~~~」王爺戲謔的賣着關子,「或許大人不知道,這‘白羽孔雀"並不是鵲羽國的珍寶,而是養在我啟木國祁州南部白際山上。」

聽到這話,亓塱是再也綳不住了,身體不自覺地開始有些晃動。

但,王爺話還沒說完。

「白際山也是因為‘白羽孔雀"才得此名,亓大人是如何從鵲羽國買來的?」

王爺身體微微前傾,仔細觀察着亓塱的表情變化。

就算假裝喝茶,也掩蓋不了亓大人眼神中的不安。

其實這隻白羽孔雀,不是他買的,是前些日子三王爺找他去商議事情時,交於他暫時照看。

亓塱是不懂這些的,只是礙於三王爺,才接下這「燙手山芋」。

當時,三王爺只說是自己偶然所得,並未說其從何而來。

沒辦法,亓塱只能問道:

「王爺何故戲耍下官?」

王爺見他並不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這才擺出了平時審訊犯人時的威嚴姿態。

一本正經的他,簡直嚴肅的嚇人!

彷彿用了內力一般,王爺放下杯子時,桌子感覺沒震動,但桌角卻揚起了塵土,微微環繞於兩人四周。

王爺抬眼,眼神自上而下看着他,神色嚴峻地說:

「據白際山山下村民所述,山上白羽孔雀的存數,最多也不,若是買賣,必定天價!在黑市,它的賣價已被叫到一萬兩黃金。你說你買的,請問,亓大人這一萬兩黃金從何而來?」

「下官...下官...」

亓塱也是綳不住,他知道白羽孔雀珍貴,但從未想過它有如此誇張的賣價。

一時慌亂,他開始胡亂編造起來:

「下官花光了名下幾所商鋪,這十幾年來所有積蓄!」

「放肆!敢在本王面前胡謅?!」

一聽他的話,王爺便知此人慌了,於是大聲斥責起來。

亓塱見形勢不對,趕緊跪下:

「王爺,下官所言非虛,請王爺明查!」

亓塱斷定,王爺並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幾家商鋪。

況且,生意上收益方面的細節,一直養在深宮的王爺怎會清楚。

然而,終是亓塱大意了。

王爺彎下腰,聲音深沉、眼神凌厲:「你當本王三歲孩童?」

一聲冷哼,王爺站起來繼續說到:

「你名下不過六家商鋪。其中四家典當鋪收益並不好,每月不兩白銀;還有一家玉器行,每月不過一百兩白銀;最好的‘傾兮樓",每月倒是有近兩百兩的收益。但就算將這些所有的收益加起來,一萬兩黃金,也夠你這些個店鋪經營兩百年了!亓大人,不知本王,算的對是不對?」

「下...下官,下官的商鋪,收益遠遠不止這些。」

亓塱只能咬死不承認了。

‘傾兮樓"牽連着那人的黃金,數額巨大,若是說出此事,恐怕自己一家老小,都將會被滅口。

亓塱不清楚,四王爺是怎麼無故查到自己頭上來的。

難道,那晚是王爺的人救走了霓君?

「哦~~難道真是本王算錯了?既然如此,只能勞煩亓大人,將六家商鋪的賬簿儘快送往大理寺。」

他懵了,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說:

「王...王爺,其他商鋪還好說,可是這‘傾兮樓"的賬簿,偶然間被掌柜的弄丟了!」

亓塱說著,趕緊誠惶誠恐的趴向地上。

王爺靠近惴惴不安的亓塱,語氣不急不緩地說:

「巧了!亓大人,本王前些日子,也是‘偶然"撿到一本賬簿,上面似乎寫着‘傾兮樓"。」

亓塱聽到這話,驚恐地抬起頭,只看到王爺似笑非笑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這才嚇得癱軟在地上。

「還請亓大人,明日帶着其商鋪的賬簿,來大理寺!」

「是,王爺。」

亓塱心灰意冷,只能恍恍惚惚的癱坐在地上。

王爺見目的已達到,留下亓塱,轉身離開。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流雲才出現。

王爺便趁機吩咐到:

「流雲,你和不枉今夜跟着他,不能讓他自尋短見。若是他去找什麼人,那就要護他周全。」

「屬下遵命!」

流雲說完,剛準備離開,王爺又叫住了他。

「等等,還有一事。」

王爺俯身在他耳邊又交代了幾句。

直到流雲臉上「詭異」、「恐怖」、「驚悚」、「詫異」等類似形容詞展現了個遍,王爺才催促他離開了。

自那日桂嬤嬤來府上傳話,說啟木國有傳統,新婦需要抄寫佛經,蘇念就已經好些日子沒出門了。

雖然母后心疼她,只選取了佛經的一部分,但是蘇念畢竟不是蘇念桃,要她規規矩矩用毛筆寫小楷,還是有些難度的。

好在,僅僅練習兩日,蘇念桃這具身體的手感就回來了,後面的抄寫也很是順利。

更何況,暮琰最近似乎很忙,也不回府,沒人不管她,倒是落得輕鬆自在。

總的來說,蘇念在王府暫時過得挺好。

但是,人一旦放鬆下來,就會胡思亂想,比如她現在的狀態。

生活平靜安逸,不見得是好事,或許暗藏危機。

不詳在哪兒?

蘇念桃的結局誰是真正的兇手?

若是以現在的故事走向,蘇念桃的結局會不會改變?

沒有不詳,她還能回家嗎?

......

「還是按最初的計劃吧,在保證自己能活下去的前提下,不改變其他人的故事線。」

就這麼思慮着,佛經也逐漸謄寫完,下一步該幹什麼?

是不是應該先把辰月和暮琰這條線糾正過來?

都沒人來推動劇情走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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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桃不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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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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