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翌日早朝,聽聞兩處受旱澇災害,嘉帝大發雷霆,快速的派人前去賑災。
虞衡越自告奮勇前去綏州,這讓嘉帝甚感欣慰,隨即給派遣五名御醫和三萬將士隨同他一道前往綏州,即刻出發。
「阿兄,怎麼如此突然就要去綏州,阿月都來不及讓管家幫你收拾東西。」
虞衡越本來都想直接出發不回府,但他不知這次前去賑災要到何時才能回京,便回府和妹妹親自道別。
「事態緊急,為兄不在的這段時間阿月要照顧好自己。」
「嗯,阿兄也要照顧好自己。」
聽到兄長前去賑災的綏州已經發生了瘟疫,虞舒月這心裏沒底,她的擔憂又不想流露出來反倒讓兄長擔憂她,只有裝作無事模樣笑着囑咐他。
「嗯。」
虞衡越已經來不及和她說其他,前去賑災的隊伍已經出城,他這個將軍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他愛憐的摸了摸自家妹妹的頭,隨後翻身上馬,揚鞭拍打馬背,馬蹄聲驟起,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口。
「阿月,外面炎熱,回府吧,這小子很快就能回來了。」
虞舒月的身子嬌貴,怕冷又怕熱,所以才會每年都去江南避暑。
幸好這上京城比起塞外要好上許多,不然她又得受不少的罪。
虞父昨日便知兒子將要去綏州,他又十分信任自家兒子的能力,所以便沒有過多的擔憂。
「爹爹,阿兄會平安歸來吧?」
虞舒月心底隱隱有些不安,她抬頭看向父親,想從他這裏得到一些支撐。
「放心吧,這小子命大着呢,在戰場上都沒能讓他倒下,更何況這只是去賑災。」
虞父攬着女兒的肩膀低聲安撫着她。
「嗯。」
虞舒月看了一眼兄長消失的地方,眼裏的擔憂消散了不少,跟着父親一塊回了府。
此時東宮內,祁修堯正對着輿圖皺眉思索着。
忽地,一個身影咻地一下從窗戶竄了進來。
「皇兄,你為何不讓我去處理綏州之事?」
祁景氣鼓鼓,這是一個向父親證明自己的絕佳機會,但是太子卻沒有支持他。
祁修堯的視線都沒有離開輿圖,只是淡淡開口道:「綏州之事很複雜,你一個小孩去了能做什麼?」
「小爺我已經十八歲了,過兩年便到了弱冠之年,哪裏小了?那虞衡越不過才比我大三歲而已,他都可以去,為何我就小了?」
見他居然用他的年紀來說事,祁景格外不服。
「再說了,就算綏州不行,那潁川也可以的吧?為何您讓祁修景去,他本就討皇帝歡心,這次立了功那到時候皇兄你的位置不就危險了嗎?」
他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祁修堯總算是把視線從輿圖上挪開,他瞥了祁景一眼這才慢悠悠開口。
「虞衡越十歲上戰場,十四歲單槍匹馬取敵軍首級,十七歲便可率兵獨當一面,其他的不用孤多說了吧?」
祁景被他的話說得啞口無言,幾次想要開口,但是不知道如何來反駁。
「綏州的事情也並不是你能夠解決的,處理這種事你沒有經驗,綏州的百姓正處於水生火熱之中,需要辦實事的人去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這不能只是單單的拿來作為你想你父王和母后證明自己的功勞。」
祁修堯說話絲毫沒有留情。
「哥,虞衡越我自愧不如,但你說處理災情小爺沒有經驗,那祁修景不過是一個養尊處優的景王殿下,他能有什麼經驗?」
祁景對於祁修景身上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現在見平時敬愛的兄長還誇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心裏更加不爽。
他何時和祁修景的關係這麼好了?
「以前的祁修景沒有,可現在有。」
祁修堯只是勾了勾嘴角,說了一句讓祁景更加聽不懂的話后,便把視線重新放到牆上的輿圖之上,不再說話。
祁景越聽越糊塗,可任由他怎麼問,祁修堯都不肯再說話。
他只得帶着這令他抓耳撓腮的困惑離開東宮。
……
不知不覺虞衡越從上京出發已經有十日了,這路上他時不時的寫信給家裏報平安,虞舒月也總算是放下心來。
虞舒月看完手中的信后,便折好準備給兄長回信。
芍藥腳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氣息都還沒有平復便拉高聲音道:「小姐,小姐,江老爺到了。」
「外祖父到上京了?」
虞舒月驚喜,唰地一下從椅子上起身。
「嗯嗯,這會兒正在府上前廳和老爺說話呢。」
虞舒月聽罷,放下手中剛沾上墨水的毛筆,提起裙擺便迫不及待地向外跑去。
「哎,小姐等等奴婢——」
芍藥剛平復好喘息,就見自家小姐像一陣風似的從她面前飛快地跑過。
她還有話沒有來得及對小姐說完呢,芍藥趕緊跟了上去。
「外祖,外祖~」
虞舒月人還沒有到前廳,便已經迫不及待甜甜地喊着外祖。
「哎呀,外祖的小阿月,一年多沒見,可想外祖了?」
江老爺聽到自家外孫女甜甜的聲音,立馬從椅子上起身迎接她。
「想,當然想外祖了,外祖可有想阿月啊?」
「怎麼會不想阿月呢,這不外祖還特地從江南來到上京城,不就是為了咱們的小阿月嗎?」
江老爺任由她抱着胳膊撒嬌,他憐愛的眼神也在觀察自家外孫女這一年不見的變化。
「阿月眼裏當真只有祖父,我站在這兒半天了阿月都不曾發現,兄長可要傷心了。」
虞舒月聽到這聲音,臉上的笑意立馬淡了許多。
「我只有一個虞衡越一個兄長。」
「呵呵呵,阿月這孩子,還在記仇呢,表兄也是兄長嘛,銘兒這次可是特地和外祖一道來上京看阿月的。」
江老爺瞧虞舒月還是小孩子脾氣,不由得開懷笑着。
他一個做大人的並沒有把虞舒月的這點小任性放在心上。
小孩子嘛,就是有點愛記仇,喜歡打打鬧鬧,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畢竟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戚關係,小打小鬧的也很正常。
「誰稀罕他了。」
虞舒月心中不舒服,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消失。
不是她小家子氣,是她對江銘壓根就喜歡不起來。
他以前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她依然記恨着,以前無法原諒,現在也不會原諒,未來更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