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吾喂你喝吾的血
北嵁手中的眉筆在容瀟眉眼上勾畫,專註又溫柔。
容瀟閉着眼,濃密烏黑的睫毛覆蓋在白皙又薄薄的眼皮上,脖子微仰,拉出一條優美的弧度。
兩人離得極近,容瀟能聞到北嵁身上的氣息。
區別於吸血鬼的陰鬱,他身上是一種雪中冷梅的氣息。
既帶着雪的冷冽,也有着梅花的清香,中和之下構成了一種特別好聞不濃不淡的味道。
跟北嵁身上的很像。
容瀟就有些出神了,北嵁從天而降時箍起她。
他的懷抱和胸膛、那場歡愛中的快感、他又欲又端雅的臉、以及他低沉壓抑的聲音和一雙手……一切,都給了她迷戀他的理由。
尤其是他的血,真的很好喝。
從那以後,她再沒喝過任何種族的血。
容瀟整個身體都熱起來,帶着一種對鮮血的強烈渴望,壓制不住的,獠牙快要露出來。
她抿緊唇,咬了好幾下唇瓣。
直到感覺自己的下巴被男子的手指捏住,冰涼感讓她猛地睜眼,眸中的赤紅消散,對上了一張狐狸面具,以及那雙狹長同樣沾染着某種渴望的眸子。
「王上?」他是想吸她的血吧?
北嵁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托起了容瀟的下巴,目光也停留在她的唇上不動。
「阿瀟……」他的嗓音微啞,想移開手卻覺得突兀,於是手指摩挲上容瀟的唇,頓了一下改口,「王后抹了唇脂嗎?」
他離得太近了,彷彿是要一口咬上來,氣息跟她的交纏在一起。
容瀟心中警惕,卻只能僵着不動,沒聽清他的那聲呢喃,「沒有。」
「是嗎?」
唇上沒有描繪修飾,卻那麼嫣紅軟嫩,看着就勾起了他這具身體的慾望,讓他控制不住想親上去,含吮蹂躪。
「吾來幫你抹。」北嵁的喉嚨滾動了一下,嗓音恢復正常。
他在一堆瓶瓶罐罐的護膚品和彩妝中準確地找到唇脂盒子,打開,食指沾染了一些。
就那樣往容瀟的唇上塗。
容瀟強忍着,裝作順從乖巧的樣子。
北嵁如畫畫般把容瀟的整個唇形都描繪了一遍,感覺到她的僵硬,他提醒,「抿幾下唇。」
那你的手倒是拿開啊,不然讓我吃你的手指?容瀟壓着火氣,抬手握住北嵁的手腕,推開,「王上,有唇刷的。」
北嵁也沒覺得不對,畢竟這小魔女吻遍了他全身,還強行跟他做了最親密的事。
此刻只是抹唇脂而已,她就這麼抗拒。
北嵁眉眼一沉,收了手,直起身,筆挺地站在那裏。
氣氛僵硬。
容瀟小心翼翼地抬頭,正對上他垂下來凝着她的目光。
他的氣息冰冷,連紅色的喜袍都壓不住他的不悅。
容瀟不得不哄,「王上的眉畫得很好,沒想到王上還會做這樣的事。」
他願意給她畫眉塗唇,跟她這個奴隸玩玩遊戲,她當然要配合他演恩愛夫妻。
「吾活了億……二十萬年,該會的,不該會的都會了。」北嵁頓了幾秒才應。
他在三千位面里做過好幾次女人,從香水到鞋子包包服飾等各類大牌,他懂得比容瀟都多。
畫眉塗唇而已,手到擒來。
「你若有想學的,吾可以教你。」
北嵁意識到剛剛竟然被容瀟影響到了情緒,反思后就沉寂了。
身為祖宗跟二十歲的小女孩計較什麼呢?
他既要做原身,就應該抹去神祖北嵁和小魔女的一切記憶。
容瀟搖頭,吸血鬼的異能都是天賦,後天學是不可能學來的。
以後她殺了始祖,吸取始祖的所有力量不就行了?
「王上有軟肋嗎?」
容瀟知道這樣的問題可能會引起始祖的懷疑,但她畢竟是密黨獻祭過來的,太裝了也不行。
何況始祖他暴戾無常,要是想弄死她,她無論怎樣都避不開。
不如試探一下,找到他的軟肋后,殺他就容易了。
「沒有。」
原身的軟肋是容瀟,但他北嵁,過去沒有軟肋,以後直到隕落都不會有。
果不其然,他對她的防備也特別深,容瀟也不失落。
畢竟這才是正常的,所謂的伉儷情深只是演出來玩玩的。
「走吧。」北嵁氣息沉斂無波,對着容瀟伸出手。
這次容瀟沒拒絕,手放入男人的掌心。
下一秒他手腕一翻,把她的小手包裹住了。
防備她抗拒似的,用了一些力道,還分開她的五指,以十指相扣的姿勢將她緊緊鎖住。
北嵁牽着容瀟走入王宮大廳,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吸血鬼的目光。
吸血鬼的着裝都是哥德式的,以深色為主,以裙長彰顯身份,只有貴族女性才能把裙子染成綠色。
他們基本上都是黑髮、紅髮或淺色的金髮、蒼白的皮膚、黑色的眼影,雙眼卻是血腥的,嘴唇紅艷,處處透着他們所追求的暗黑陰鬱又嗜血的風格。
所以一身紅色嫁衣、妝容明艷如朝霞的容瀟就顯得過分搶眼了。
她的嫁衣裙擺在地上拖了足足有一米長,用金線綉着鳳凰,翱翔翩飛栩栩如生,閃爍着金色的神光。
梵卓的視線定住,眸色變成了赤紅。
為了對付始祖,過去他了解了很多華夏文化,極喜歡《洛神賦》。
那時候他就在想,這世間真的有那詞中所描寫的那般美麗的女子嗎?
他曾作過很多畫,最滿意的那一幅掛在床畔的牆上,日日夜夜地看。
他有那麼多情人,卻無一人有畫中洛神的容貌和風骨。
但此刻隨着容瀟的走近,她的嫁衣奇艷絕世,綴着一顆顆閃耀的明珠。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從容貌到身形再到氣質,容瀟如神女般,滿足了他全部的幻想。
梵卓的眸子紅得詭異,只覺得渾身熱血沸騰。
他從不吸血,這一刻卻有種對容瀟的鮮血的強烈渴望。
她的鮮血一定很甜美,能令他神魂顛倒。
「完了,雖然小魔女去王宮找梵卓被當成刺客的劇情沒發生,但男主還是在這一刻看上小魔女了。」天道的聲音在北嵁的識海里響起。
「本來小魔女的設定就是這個世界第一美,有着東西方通吃的顏值,你還在小魔女身上下這麼大的血本,現在好了吧?主線劇情改不了,就意味着改不了結局。」@:.
北嵁:「一件嫁衣而已,吾還是給得起的。」
說得輕鬆,那是普通的嫁衣嗎?天道哼哼。
這嫁衣是上古時期一種滅絕的神鳥隕落後幻化而成的,其絕艷程度可想而知。
過去多少神女來找主人借,主人都沒拿出來過,卻在來位面的時候,讓對於他來說是n的容瀟穿上了。
主人給出的理由是只有小魔女能駕馭得了這件嫁衣,這是戴了多厚的濾鏡啊。
明明小魔女拿得不是女主劇本,他非要給小魔女那麼大的光環。
當心玩脫了!
北嵁沒有搭理天道,手下又握緊了容瀟幾分。
容瀟側眸看過去。
始祖穿在身上的紅色喜袍,給他雲淡風輕如神祗的氣質染上了一些煙火氣息,冷白的膚色都被柔化了,帶着些魅惑。
裝飾華麗有着奇異風格的王宮內,燭火的映照下,他一身紅袍挺俊端雅,風姿逼人,有種夢幻感,簡直是撕漫男。
容瀟注意到一些女吸血鬼的眼睛都變成紅色了,部分還露出了獠牙,蒼白的臉上顯出了病態又情色的渴望。
她們都想吸始祖的血。
西方人最擅長種族歧視,始祖作為華夏吸血鬼卻能征服這些女性,可見其顏值和氣質有多出眾。
容瀟忽然好奇始祖是不是二十萬年來一直戴着面具,這些吸血鬼看到過他的臉嗎?
走神間,容瀟已經被北嵁帶着到了主位。
吸血鬼們對着她和北嵁行禮,喊得是王上和王后,就連梵卓都居於下首。
宴會開始。
容瀟和北嵁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擺放着少許吃食,新鮮的血卻很多。
這些鮮血裝在透明的高腳杯里,猩紅色,純度不一樣。
因為有一部分是人族血奴提供的,少男少女的純度更高,尤其是rh陰性血。
一部分則是高等吸血鬼獻的,職位越高,得到的鮮血純度越高。
容瀟和北嵁面前的當然是最好的。
容瀟卻一點喝血的慾望都沒有,她甚至覺得反胃想吐。
大廳里全是吸血鬼,氛圍暗黑又詭異,本是吸血鬼最喜歡的環境,卻讓容瀟感到壓抑想逃離。
「怎麼了?」
隨着一聲低沉的詢問,腰被伸來的一條手臂攬住,相貼的一瞬間就讓容瀟感覺到了對方手臂上肌肉的強健。
「不喜歡這些就不要喝。」北嵁也是什麼都沒吃,注意力全在容瀟身上,見容瀟的精神不太好。
他貼近,附在容瀟耳畔,誘哄孩子般,「等會兒回寢宮吾喂你。」
「……好。」容瀟只能應下,不動聲色地掙開北嵁壓在她腰腹的大手。
以梵卓為首的密黨是不喝血的,食物有蛋糕、水果、蔬菜和鮮花,全是素的,很漂亮精緻。
他們優雅紳士,跟喝血喝得極興奮的魔黨是兩種畫風。
容瀟看過去時,梵卓修長的手指端着裝有葡萄酒的高腳杯,舉手投足都是貴族氣質,搭配着他那張西方吸血鬼特有的面孔,無形中有種誘惑感。
「王后。」目光剛交匯,梵卓便站了起來,看着容瀟桌子上沒被動過的鮮血,很紳士地問:「我的王宮中種有很多葡萄,葡萄是我親自採摘的,這酒也是我親自釀的,王后要品嘗嗎?」
吸血鬼們突然停下了狂歡,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
北嵁眯眸,伸手在桌子下攥住了容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