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雪夜(下)

第二章 雪夜(下)

耿文揚見那歹徒跑遠,趕忙來到女子身邊關心問道:“壞蛋被我趕跑了。你怎麼樣?還能站起來嗎?”

那女人頭髮散亂癱軟在雪地上看不清模樣,好在身上的衣服還算完整,看起來沒有遭到壞人的黑手,他來得正是時候。

耿文揚見那女子約有二十三四歲,身材修長曲線玲瓏,看在眼裏着實迷人的很。再加上夜色闌珊,更平添了幾分女性獨有的韻味,即使他瞧着都不禁有些心動。

“喂,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耿文揚見她沒有動靜,又扯開嗓子喊了一聲,那女子方才動了動身子,氣若遊絲道:“謝謝……謝謝你!”

男女有別,耿文揚想伸手扶她起來卻又不敢,只得詢問道:“你能站起來嗎?”

過了有一會兒的功夫,那女人才勉強回應道:“能……能站起來!”

剛才跟歹人搏鬥時,那女人拼盡性命使脫了力,雖然掙扎着爬起身來,但手腳發軟下根本站不住腳。

耿文揚見她身子搖搖欲墜,顧不得避諱上前扶住她道:“大姐,你怎麼半夜裏還一個人出來?多危險呀!得虧遇上我,要不然可就麻煩大了。”

“我父親病了,剛送去了醫院。我讓我媽在醫院看着他,我回來拿東西……”那女人穩了穩心神道:“小兄弟,真是多虧了你,謝謝了!”

“不用這麼客氣。”耿文揚關心道:“大姐,你現在這個樣子……能自個兒回家嗎?”

那女人穩了穩心神,用手拂掉衣服上沾染的雪花和塵土,又抬手理了一把額頭散亂的秀髮道:“還行……你能幫我把自行車扶起來嗎?”

好事做到家,幫人幫到底。耿文揚讓她先站穩當,又去旁邊扶起地上躺倒的鳳凰牌女士坤車,上下檢查了一遍剎車和鏈條后道:“大姐,車子沒問題,可以騎。”

“謝謝你了,小兄弟。”那女人接過自行車來,嘗試着慢慢推着,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叫閔惠,住在裏邊的金巷子。你叫什麼名字,小兄弟?”

李太白在《俠客行》中曾經說過: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是做人之俠義的本分,也是耿文揚為人處事的原則。

今晚上還未交手便把歹人嚇跑,他自覺些許小事不值一提,哪裏肯說出自己的名字?當下淡淡一笑道:“大姐,你沒事就好。既然你能自己回家,那你小心着點,我先走了。”

說罷,他甩開大長腿騎上大金鹿自行車,用力連蹬了三兩下,連人帶車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哎!小兄弟……你別走!”閔惠見他突然不告而別,急急喊了兩聲,卻已然人去無蹤。

“這個小兄弟,連個名字也沒留下。”閔惠滿心遺憾道:“我就是想感謝人家,都不知道去哪裏能找到他。”

耿文揚今世的家位於東大街北邊的莊家巷,乃是一個傳統經典四合院。跟閔惠分別後,不多會兒功夫他便騎到了自己家院子的大門口。

跳下車來到大門石階前,簌簌直落的雪花中,他依稀瞧見院門前七級青石台階上已然落滿了白皚皚一層厚厚的積雪。

耿文揚抬起頭藉著雪光打量了一下院子,青磚壘砌的帶檐圍牆在夜色里無聲佇立。門樓式院門坐北朝南,門前七級青石台階,拾級而上是一座斑駁陸離的黑漆大門。

大門兩側各有一個被孩子們騎得水光溜滑的石獅子。耿文揚試着輕輕推了一下門,大門應聲而開,估計是父母特意沒插門栓給夜歸的他留着門。

邁過高高的門檻,正對大門是一道雕有福字的影壁牆,左側緊挨着有一道漂亮的弧形月亮門通往夾道。他進了大門后,先把大金鹿叉在地上,反身帶上兩扇黑漆大門,又插上了厚重的方形門栓。

插好門栓后,耿文揚推着大金鹿穿過月亮門,順着長長的夾道來到了二門。二門原本是一座垂花門,不過現在只剩下了門框,門板早已不見了蹤影,就連門檻也蕩然無存。

正對垂花門是一所氣派的三開間懸山頂青磚瓦房。正房兩側各是一座三開間帶廊廂房,正房與兩側廂房間各有一個小型月亮門通向後院。整個院落乃是一個經典的傳統三進四合院結構。

院牆上錯列着幾個還算完整的鏤空雕花圖案,正房房頂屋脊上還排列着幾個殘缺不全的吻獸,庭院中央孤零零立着一座小巧的假山,凡此種種無不顯示出該院落曾經擁有的昔日輝煌。

耿文揚家住在西廂房,東廂房是姓張的一家人,北面正房和後院綉樓都歸院子的原主人庄氏家族所有,如今傳到了長房長枝庄復晉手裏。

換句話說,耿文揚和庄叔也是同院的鄰居,而且庄叔是看着他從小長起來的,把他當成自己的子侄一般看待,感情更是出奇的好。

耿文揚把大金鹿靠牆停穩鎖好,來到自家房門前輕輕敲門道:“媽!我是揚揚!”

不多會兒功夫,房間裏便亮起了燈,母親李玉芬胡亂套上外衣急急打開房門道:“揚揚,你可算是回來了!外面冷吧?快點進來!”

耿文揚剛進屋,父親耿匯中也披着衣服從裏屋出來道:“這麼晚才回來,累壞了吧,兒子?”

“爸,我不累!”耿文揚貼心道:“你們快回去再睡會吧,我也回屋睡覺去了。上午不用去廠里,早上就別叫我了。”

西廂房為經典三開間結構,中間為入戶的堂屋,南北兩側各有一間卧室。父母親住在南邊的主卧,他自己則住在北面的次卧。

回到自己房間脫掉衣物躺到冰涼的被窩裏,耿文揚不由得懷念起前世冬天依然溫暖如夏的暖氣房來。

老舊的磚瓦平房並沒有安裝土暖氣,只是在堂屋有一個煤爐取暖。煤爐的煙囪轉了個彎,穿過父母房間后再伸出房外,所以父母的房間也能獲取點溫度。

由於條件所限,全家只有耿文揚的房間沒有任何取暖設施。沒有暖氣的環境下,只能用自己的身體來溫暖被窩。一鑽進被窩冰涼刺骨,凍得他一時間全無睡意。

耿文揚把雙手墊在腦後,瞪大了兩眼盯着黑黝黝的房頂獨自琢磨道:“既然老天爺讓我來到1987年,絕不是讓我做一個循規蹈矩、默默無聞的臨時工,一定是讓我來改變耿文揚甚至其他一些人的命運的。”

“只可惜我不能考大學。”他翻了個身惋惜道:“要不然憑老子的一身本事,雖說清北不一定能考的上,交復同浙肯定是沒什麼問題。可惜呀!可惜……”

八九十年代,大學生還屬於鳳毛麟角的稀罕物,誰家的孩子若能考上大學,絕對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如果耿文揚能有上學的機會,他十分肯定自己能夠通過求學的途徑徹底改變附身之人的命運。只可惜,如今的他連上學的資格也沒有,通過考大學來改變命運無異於痴人說夢。

有道是醒掌天下財,醉卧美人膝。無法求學的情況下,只能是想着法子發財了。

只是八十年代末期仍然處於計劃經濟唱主角的時代,想發財必須找個妥善保險的路子,否則一旦被扣上投機倒把和擾亂市場秩序的大帽子,那結局可就要慘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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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襲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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