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朵風信子,住在廈門的四川人
那是北方九月份一個寒冷的夜晚,我正從青島回來。但是我們這群習慣“在路上”的旅人們是從來不會長時間停歇的,我在短暫的休息之後前往了南方。
我不知道是什麼讓我有這個念頭,不過還清晰地記得,我聞到了風信子的味道。它比七月份的梔子花還要香的多。我並不了解這些花兒,但多年之前有一朵藍色的風信子讓我深刻的記住了南方的氣息,讓我永遠的記住了這座南方沿海城市的樣貌,我親愛的廈門市。那朵藍色的風信子能讓我回想起海水拍打礁石的聲音,能讓我回想起清風拂過面部,打亂頭髮的感覺。但這些對我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這朵花讓我想起了那位摯友,正如標題所說,他是住在廈門的四川人。故事已經發生了很久,在某一天突然又想起這些往事的我,寫下了這篇文章。
2019秋分之時,我塞着耳機,腰間懸挂着背包的綁帶和結他的背帶走進了西安北客站,我的背包和結他牢固地和我的身體貼在一起,我從來不帶行李箱,因為這就是我追求的輕裝出行。
“白蘭鴿,白蘭鴿,飛過似水華麗的人間。”耳機里循環播放着丟火車的《白蘭鴿巡遊記》,2019年的白蘭鴿,變成了如今的擺爛鴿。變的不是白蘭鴿,變的是人心。白蘭鴿從北方飛往南方,就如同匆忙的我我從西安坐高鐵前往廈門一樣。
直到邁入列車的第一步,我任然在腦海里勾勒那位摯友在我記憶里的樣子。他容姿清麗,眉毛濃密,經常帶着的方形眼鏡給他曾添了帥哥的氣質和威嚴的氣場。他強大的氣場就如同他的省份一樣,他是來自天府之國的四川人。整個人就好似涵蓋了千年的氣場一般,但同時他也是我眼中最溫柔的那位保護者。
路途非常遙遠,現在我還能清晰地記得我坐上了西安前往廈門唯一的直達列車,路程22個小時,我出發的時候天剛蒙蒙亮,為了確保這樣的長途久坐我到站了以後還能走路,我忍痛花斥巨資購下了軟卧的票。
車廂小隔間裏是雙層床,可以開窗戶。我睡下鋪,聽口音可以判斷上鋪睡的旅客是一個台灣人。他也從西安出發,估計是要到了廈門以後坐船回台灣吧。我一般沒有和陌生人說話的習慣,所以整趟車都是他在和我講話,而我一直在耐心的回答他的問題。
一路過來火車跑來,大概吃了兩頓飯,睡了四覺。下了車,久違的南方氣息瞬間湧入了胸腔。我叫停了一輛計程車,懷揣着追憶的心駛入了這座城市的中心。
這座城市的cbd建起來了,看起來繁華極了。過了如此之久,變化的是城市,不變的是讓人舒心的氣息。我遊走在高樓之間,找了一家普通的酒店住下了。房間挺大的,床鋪還算軟和。一晚上大概花了我一百五十人民幣。雖然是很便宜的酒店了,但是我這樣的窮工人還是很難受得住。曾有朋友建議我在打螺絲的時候也寫寫文章,這樣賺的能多一點。
早晨的空氣仍舊潮濕,我徘徊在街道之中,因為想要找到一家花店。過了好一會,終於找到了。我了很遠,但是這個地方很熟悉,所以我沒有停下腳步。我好像又聞到了風信子的味道。在經營這家花店的人是一個看上去年紀較小的女生,長得很可愛,標準的福建臉。我買了一株藍色的風信子后就就海邊感受涼爽去了。
手中捧着這株花,面朝眼前的大海。我在尋思一會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和我那位摯友打招呼,該以什麼樣的方式被他認出來,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給他遞上那朵風信子。花香讓我追憶的心再次油然而生,我想要流淚的感覺愈發強烈。我手裏捧着花,背好了結他和背包,我坐起身來向著我摯友的住所走去。路一點也不遠,我們曾經常一起出門看海。直到我背着行囊離開了廈門,那一年是我人生最快樂的時間。
我在許多城市都停留過些許時間,十九年的故鄉西安,五年的青島之行,三年的金水鄭州,還有一年的廈門時光。唯獨哪一年,讓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正如許多人所說,“我這一輩子都沒法忘記2018年的夏天,那是最有感覺的夏天。”對於我來說也一樣,我懷念那一年,我懷念這座城市,我懷念那位陪我度過低谷的摯友。
我即將到摯友住所的時候,看見了曾經一起買過煙的小賣鋪。我已經戒煙很久,但是我始終不能忘那時候一起坐在天橋下互相講故事的日子,我沒有猶豫,花了12買了一包黃金葉,變的不是價錢,不是商品,變得只是時間。正要出門之時,我看見了他。他穿的衣服鞋子沒變,眼鏡氣場沒變,只不過臉上多了些許滄桑。我知道他是來買煙的,於是就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給他遞上了剛才買的那包黃金葉。
送你一朵風信子,我的摯友。我回來了,我回來陪你了。
2022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