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嘗嘗當昏君的滋味兒

第198章 嘗嘗當昏君的滋味兒

陸昊之只覺得心蕩神搖,不覺便朝前挪了挪。

「嫣兒,你在哪兒睡,朕就在哪兒睡。時辰不早了,咱們就歇了吧。」

口中說著,向眼前的玉人兒伸出手去。

孟嫣揮開了他的胳臂,淺淺笑道,「皇上……當真只是要睡覺么?」

言語着,美眸之中清波流轉,往下掃了一眼。

那明黃色綉着盤龍出海綢緞寢褲上……大喇喇的隆起一團……

他糊弄鬼呢!

陸昊之一時語塞,他的意思,當然是此睡非彼睡,即便要睡,那也是睡完了之後再……

然而,看嫣兒現下這幅神情,大約是不會讓他沾身了。

他眨了眨眼睛,又朝前挪了挪,「嫣兒,傍晚那會兒,你都答應朕了,你可不能食言。」

孟嫣微微詫異,「臣妾答應皇上什麼了?」

陸昊之理直氣壯道,「你答應了朕,要永遠留在這體順堂陪着朕,朕要什麼你都給的,這可是你說過的話。」

孟嫣略略回想了片刻,傍晚時候,陸昊之醉鬧的厲害,她確實順着他的話,亂七八糟的允諾了許多事,可這醉中胡話,他怎麼記得這樣分明?

甚至於,他連什麼時候鬧的都記得清楚牢靠!

她眯着眼眸,朱唇淺勾,「皇上,當真醉了么?」說著,春蔥般細嫩的小手,在陸昊之的胸膛上輕輕勾畫著。

陸昊之長吸了口氣,總覺着自己此刻若說了實話,大約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可那雙在胸前作亂的小手,偏又撩的他血脈僨張,腦中一片凌亂。

男人到了這個地步,那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他一把握住那雙纖細白膩的手腕,將她摟到了懷中,口中含混着說道,「那會兒……朕是有些醉了……可是你說的每一句話,朕都記得清楚明白。」

言下之意,他是醉了,但沒有全醉。

榮安攙扶着他出養心殿的時候,他還覺着頭目昏昏然,但在體順堂里歇息了一會兒,又吃了醒酒湯,那酒意其實就已退了大半。

然而,眼前的嫣兒可真溫柔啊,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會答應,所以他也並未點破,趁勢向她提了許多要求,纏着她一一應下。

當下,他便來要她兌現了。

孟嫣嫣然一笑,忽的抬手朝他肩上儘力一推。

陸昊之猝不及防,就往後栽了個仰倒,他本就坐在炕邊上,當即便栽倒在了地下。

只見孟嫣氣哼哼道,「皇上大可再去醒醒酒,壺中備着熱茶,外頭有涼水,皇上請自便!」說著,她重新躺了下來,裹了杏子紅綾被,背對着陸昊之。

起初她就覺着哪裏不對,陸昊之的酒量甚大,怎會輕易就爛醉如斯,他果然是騙她的!

他竟敢裝醉騙她!

陸昊之坐在地下,看着炕上背對着自己的身影,卻越發口乾舌燥起來。

難道他還要去沖冷水么?他不!

陸昊之從地下起來,手腳並用的重爬到炕上,扳着孟嫣的肩,千求萬哄起來。

孟嫣起先不肯理他,後來實在磨不過他,方才又坐了起來,在炕上拍了拍,「皇上坐好。」

陸昊之哪兒敢不依,當即正襟危坐,兩手擱在膝上,一臉聆聽教誨的神情。

孟嫣微微揚起精巧的下巴,說道,「臣妾不會食言,哪怕皇上醉中臣妾答應的,臣妾也會一一兌現。」

說著,眼見陸昊之滿面狂喜,孟嫣又笑道,「只是,皇上也要答應臣妾,往後決不許再欺哄臣妾。無論大小事,都實言相告。」話至此處,她握住了陸昊之的手拉到了懷中,「夫妻之間,哪有這麼多心眼兒?臣妾就不愛皇上這樣瞞神騙鬼的,比如皇上想和臣妾好呢,直與臣妾說就是了,何苦做這種事情。」

她眉眼嬌媚,言語溫柔,陸昊之直覺的心中發癢,將她攬入懷中,在她額上輕輕啄吻着,「你說的對,朕再也不做這種蠢事了。那……嫣兒,朕能不能……」

孟嫣抬首,一臉嫌棄的促狹一笑,「一身的酒氣兒……就要來奈何人……」

陸昊之大急,脫口就道,「哪兒還有酒氣兒!朕,朕可是拿青鹽香茶漱過口的,卻才你睡着,朕還吩咐榮安伺候着沐浴更衣了,一點兒酒氣兒也沒了!」

孟嫣聽他如此說來,不由仔細打量了一番,果然陸昊之身上的寢衣已然換了,不是睡前的那件。

她暗暗咋舌,就為了床笫之間那點事,他還真是……願下功夫!

瞧着男人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孟嫣抿唇淺笑着,抬手替他解開了寢衣帶子。

陸昊之輕吻着她,環抱着這幅溫軟圓潤的身軀,將她輕輕放在了枕上。

夜色如水,雕花窗欞鑲嵌着的明瓦上,數枝臘梅交錯,疏影橫斜。

窗下,一對愛人肢體交疊,糾纏着彼此。

翌日清晨,孟嫣勉強睜開了眼眸,身邊男人的胳臂還交纏在自己身上,她便是在他懷中,睡了一夜。

她輕輕翻了個身,只見窗子上雪花簌簌,不由微微撐起了身子,低聲自語着,「又下起雪來了……」

「你管什麼下雪……」

身後的男人將她重新摟入了懷中,翻身壓了上去,啄吻着大片雪白的肌膚。

孟嫣吃吃笑着,藕節似的胳臂摟着他的脖頸,「都一夜了,還不夠么?該去朝堂啦。」

「不去了,朕今兒可不打算放你出房了。」

「怎麼又不去了?皇上不理朝政,豈不是臣妾過錯?」

「年前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不去也罷。」

陸昊之進摟着她的腰身,凝視着她的眼眸,低語道,「何況,朕想嘗嘗當昏君是什麼滋味兒。」

門外,瑞珠與芸香兩個在廊上面面相覷,這早已過了平日裏娘娘起身的時辰了,裏面卻還不曾傳召。

這若換成往常,她們定是要進去瞧瞧。

可今日……皇上在裏面啊……

兩人正自發獃,就見榮安自外頭進來。

榮安走到廊下,一見這情形,心裏便明白了七八分,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兒問道,「這,皇上和娘娘還沒起來么?」

瑞珠搖了搖頭,芸香問道,「榮公公,這可怎生是好?早膳……是送還是不送啊?您可是伺候皇上多年的老人了,資歷深厚,可得多多指點咱們。」

榮安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說的好像她們兩個才入宮似的!

不過說來也是,以往皇上再如何寵愛貴妃娘娘,也從未有過這到了隔日大早上了,還不肯出門的。

他摸了摸大胖下巴,斟酌道,「放着吧,等皇上和娘娘累了,自然也就傳人進去伺候了。」

等他們累了啊……

柳芄蘭自出了宮門,便攜着自己的小侄女兒,一道乘上鎮遠侯府的馬車,回府而去。

馬車行走在京城街道上,一路穿街過巷,看着窗外行人熙熙攘攘,道旁店鋪人家煙火蒸騰,柳芄蘭面色沉靜如水,清麗如仙的面容隱沒在暮色之中。

馬車一轉,經過了一處府邸。

那府邸佔地寬廣,朱梁畫棟,懸挂着的匾額上龍鳳飛舞的書着四個大字「定安公府」。

她眼眸微垂,一雙縴手縮在袖中,安放於膝上,指尖冰冷。

倏地,一隻小手握住了她的。

她抬首,只見小侄女柳晨曦那雙黑瑩瑩的眼睛正望着自己,滿是擔憂。

「小姑姑,你別怕,豆蔻跟我說了,這兩天再求一求太後娘娘,請她老人家出面,一定能退了這個親。」

小孩子想的簡單,在她們那小小的心裏,小姑姑這樣好的人,怎能嫁給那種壞蛋。

柳芄蘭摸了摸侄女的頭,微微一笑,「好晨晨,姑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這樣的話以後可不能再跟和安公主說了。」

柳晨曦撅了嘴,「為什麼,晨晨不想要壞蛋姑父。」

柳芄蘭輕輕說道,「你是公主的伴讀,陪伴公主習學功課,修身養性,時時勸導公主涵養德行才是你的正職。我的親事,是咱們的家務事,不可以煩擾公主,更不可以唆使公主去跟太後娘娘說項。不然,這便成了以權謀私,仗勢欺人。」

柳晨曦小腦袋耷拉了下來,低低哦了一聲。

她其實聽不太明白,但姑姑說的總是有道理的。

馬車輪子碌碌轉動,片刻功夫便停在了鎮遠侯府門外。

幾個婆子已在門上候着,扶着一大一小兩個姑娘下了車,又送上軟轎,逕自進了門。

柳芄蘭先回了自己的居處芷蘭香榭,更換了家常衣裳,便往上房去見兄嫂。

進了上房明間,只見嫂子王氏靠着軟枕,歪在炕上,額上戴着一頂銀灰鼠昭君套,身上蓋着一領厚毛氈子,太陽穴上貼着兩片指頂大小的膏藥,面有病容。

看她進來,王氏撐着坐了起來,笑道,「妹妹回來了,快坐。這天寒地凍的,還勞煩你陪晨丫頭入宮,辛苦了。」說著,又嘆息道,「可恨我這身子骨不爭氣,如今家裏家外,會客見人這些事都指靠着妹妹了。」

柳芄蘭便在一邊坐了,微笑道,「分內的事罷了,嫂子何必客氣。」

王氏自打去歲小產之後,身子便一向不好,調養到了現下,如今柳府家務等事都是二姑娘柳芄蘭主持。

柳芄蘭確有掌家之才,哪怕太太倒了這大半年,柳府後宅依舊井井有條,只是王氏心內越發愧疚不安起來,到底柳芄蘭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

當下,王氏又問她今日進宮見聞。

柳芄蘭一一說了,又道,「太後娘娘只同妹子說些家常話,後來白貴人過來,大家一塊坐着說了一會兒話。妹子告退出宮時,還是這位白貴人送出來的。」

王氏聽說,心裏倒歡喜,說道,「這位白貴人,聽聞如今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大紅人,就可惜皇上跟前沒有什麼緣分。」

柳芄蘭便道,「白貴人性情婉約和順,舉止嫻雅,也不怪太後娘娘喜歡她。至於旁的,妹子想終究是人各有志。」

王氏聞言,點頭稱是,又道,「你能和她搭上關係倒是好事,嫂子這兩日想了,晨丫頭到底還小,難說上話。終究還是得有幾個這樣的人才好。」

柳芄蘭靜靜聽着,片刻開口,「嫂子,人皆不易。白貴人不得皇寵,如今也只靠着在太後娘娘跟前能說上幾句話罷了。我的事,怎好再去為難人家,再讓人家徒生煩惱?」

王氏長嘆了一聲,「話雖如此,可你的事怎麼辦?那種混賬種子,可不是什麼終身之靠。」

柳芄蘭面色清冷,淡淡說道,「大不了,妹子就剪了頭髮去做姑子。我還不信了,莫不是安定公府的人還能去尼姑庵里搶人不成。」

王氏忙道,「快別這樣說,哪裏就到這個田地了!」

姑嫂兩個說著話,柳芄蘭的兄長小侯爺柳正峰迴了上房,在廊上撣去積雪,踏進門內。

柳芄蘭忙起身,與兄長見過

柳正峰神色淡淡,只點了點頭。

王氏看他面上隱隱含怒,想着大約有什麼不便的話,遂對柳芄蘭道,「我吩咐廚房燉了一盅冬筍老鴨湯,這會子大約好了,送到你房裏去了。你回去趁熱喝吧,也驅一驅身上的寒氣。」

柳芄蘭曉得,兄嫂兩個必定有些話說,便起身出門。

才走到窗下,她緩了步子。

但聽裏面柳正峰怒道,「安定公府的人未免欺人太甚!我今日過去,好話說盡,願退所有聘禮,只要能將這親事退了便好,絕不聲張。可那邊的人,從上到下統沒有一個講理的,一個個梗着脖子跟我嚷,說什麼悔婚背約之類的屁話!」

王氏的嗓音傳來,「可,他們家那渾小子既已有了心上人,何苦又霸佔着咱們妹子不放?」

柳正峰斥道,「你知道什麼,安定公府這些年聲勢已大不如前了。近來朝上,皇上有意清理這些老臣勢力,他們往年和梁家走的近,唯恐被掃了進去,所以一門心思想在兒女親事上做些文章。咱們府邸不說如何有權勢,總沒摻和那些破事。我和當下新貴、護國公孟長遠還有些交情,他們便是貪圖這個!」

王氏悶悶說道,「這兩日,我倒是想了……倘或、我說倘或,那邊願意讓那女子把孩子流了,那倒是……」

「混話!」

還不待王氏說完,柳正峰便打斷了她,「能幹出這種事來,足見是個什麼下流腌臢東西。這種玩意兒,也配當我柳家的女婿?!老父離世前,千萬叮囑咱們照料好妹妹,如何能把妹妹交給這種人。」

「你沖我嚷什麼!」王氏也急了,脫口道,「我這不也是想法子么?我可告訴你,妹子今兒說了,不成她就當姑子。你若情願讓你妹妹當尼姑,我也不管了!」

柳芄蘭聽了一會兒,默不作聲的回了芷蘭香榭。

回至屋中,丫鬟果然送來了一碗老鴨湯。

她無甚胃口,只呷了兩口便放下了,就在桌邊對窗靜坐。

她的事,把闔府鬧的雞犬不寧,兄嫂一向恩愛也為了這個拌起嘴來了。

若實在不成,她便也當真削了發當姑子去吧……

今日見了那位白貴人,頭髮短短的戴着個呢布帽子,聽宮女們私下議論,她是自己剪了頭髮的,還自皇帝口中得了個居士的封號。

到底什麼樣的事,能把一個女子逼迫到這種地步……

但看她神色泰然,談笑自如的樣子,仿若並不以此為苦,引得柳芄蘭深為佩服。

是啊,哪怕是弱質女子,也並非全無抵抗之力。

她不會向那臭爛東西低頭的,終不成,還有一死呢。

柳芄蘭長舒了口氣,拉開了一側抽屜,自裏面拿出一枚物事,握在了手中。

那是一枚楠木雕刻的牌子,刷了清漆,下墜硃紅色流蘇,其上刻着一個大大的孟字,這是弋陽侯府孟家的腰牌。

直到前不久,她才直到前不久才知道,原來那個人就是孟長遠,是她兄長總提起來的弋陽侯府世子,當今的國之英雄。

「姑娘,你儘管放心,在下絕不會回頭看你一眼,絕不會玷污姑娘的清譽。自今日之後,在下也絕不會再記得此事。」

話音尤然在耳,他果然信守了他的諾言,將她忘了個乾乾淨淨。

柳芄蘭坐了片刻,將那腰牌重又放回抽屜。

那件事,就該永永遠遠的埋在心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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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柳姑娘和大哥之前沒有什麼男女私情。

另外,陸耗子你現在儘管樂,很快就要樂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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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毒女配重生后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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