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福禍相依
月黑風高，涼風刺骨，清冷的光華灑落在一片荒原之上。
林瑜昏迷了好久才緩緩的蘇醒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看看周遭，頭部的一陣劇痛就讓他瞬間汗流浹背。
不過好在受傷的部位已經有人幫忙包紮過了。
此刻的賈氏和梅香正目不轉睛的坐在旁邊盯着林瑜，他掙扎了一下，慢慢坐起來。
賈氏慌忙扶住他，驚喜地說道：“表兄，你終於醒了。”
林瑜聞言轉頭看去，就見燕青滿臉歡喜的和一個雄壯的漢子走了過來。
只見那大漢年齡約莫二十七八歲，頭戴一頂點金束髮渾鐵盔，頂上撒斗來大小紅纓，披一副擺連環鎖子鐵甲，穿一領綉雲霞團花戰袍，着一隻斜皮嵌線雲跟靴，系一條紅鞓釘就疊勝帶，一張弓，一壺箭，騎一匹銀色捲毛馬，手使一口潑風刀。
“哥哥，都怪我沒有察覺，連累了哥哥。”燕青走到林瑜面前，直接就跪了下去。
林瑜見狀立刻架住燕青，勸慰道：“不幹兄弟的事兒，是我合該遭此磨難。常言道，‘人不磨不成器’嘛。再說我們不也挺過來了。”
“對啦，這位好漢是？”林瑜轉頭看向那位雄壯的漢子。
他記得昏迷之前有人曾出手相救，想必就是此人了。
燕青趕忙拉過那大漢，感激地說道：“哥哥，這位好漢姓董名澄，是河北陵川人士，因為救父而殺了兩個惡霸，被官府追捕途徑此地。見哥哥為救他人奮不顧己，便出手救了哥哥。”
潑風刀董澄！
這在水滸里可是田虎手下的頂尖高手啊！
林瑜又驚又喜。
董澄在水滸中原本是田虎手下的武將，因擅使潑風刀而名聲在外，後來梁山剿滅田虎勢力時，陵川被宋軍佔領，便急匆匆出戰。
陣前先戰朱仝十幾合再戰花榮三十餘合不分勝敗，偏將沈驥上陣夾攻，花榮回馬就走，二將追趕，花榮回身，雙方再戰。
此時陵川被宋軍佔領，董澄聽到弔橋邊喊起急回馬回城，卻被花榮在背後一箭射死。
在林瑜的印象中，董澄最大的優點有兩個：第一，武力高，屬於水滸中頂尖戰力的那批人；第二，為人仗義，赤膽忠心。
林瑜站起身來，躬身說道：“多謝董澄哥哥出手相救。”
“林兄客氣了！”董澄朗聲笑道。
“其實林兄和令姊剛到的時候，洒家就在石頭另一邊歇息。本打算一開始就出來幫忙的，無意間聽到你和令姊的談話，洒家便想着看一看你是否真的會為了女子而捨生，事實證明你果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洒家佩服！”
早知道就不逞強了。
不過話說回來，渾身傷疼換來董澄的敬重，也算值了！
林瑜一邊和董澄閑聊，一邊不經意的掃了燕青一眼，見燕青在微微搖頭，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燕青只說了自己姓林，並沒有透露自己的姓名。
畢竟，曜金俠這個綽號，可是意味着不菲的賞錢。
燕青早已準備好了飯食，幾人一邊吃喝一邊談天說地，林瑜不時說出一些時下的熱點話題，和董澄越聊越是投機。
林瑜趁機邀請董澄同行。
董澄推辭說自己是通緝要犯，同行的話恐怕會給幾人帶來麻煩。
林瑜這才說出自己也在被通緝。
董澄問起緣故，林瑜只說是為了就自己姊妹而殺人，董澄便不再追問答應同行。
吃完晚飯簡單收拾了下，
林瑜又繼續給燕青幾人講起西遊記的故事來，一開始董澄聽不太懂，後來越聽越覺得精彩，不時稱讚林瑜真是見識廣博。
燕青挨着梅香坐在一起，時不時聊上幾句。
有了董澄的加入，一路上的安全更有保障了。
天近晌午的時候，林瑜一行人在穿過一片樹林后，遙遙望見路邊開着一家酒店。
長時間的趕路，此時幾人已饑渴難耐，正好可以在這裏休息一下。
幾人找了個地方將馬栓好。
還沒出臘月，酒店裏卻不見一個客人，只有一個婦人在灶邊做飯。
那婦人瞧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客人，立刻堆起笑臉，迎上前招待。
“眾位客官快請坐。”
林瑜幾人坐了兩桌，他朝着婦人說道：“大嫂，我幾人饑渴難耐，有好酒好肉儘管上來，一發算還你酒錢。”
那婦人趕忙點頭應承道：“客官您稍坐，馬上就好！”
說話間，從店外又走進來兩人，林瑜聞聲看去，見二人生的膀大腰圓，器宇不凡。
其中一人看到店裏來了這麼多客人又驚又喜，笑道：“娘子，今日店裏可算開張了！店裏準備的吃食可夠？”
只見那位夫人趕忙上前將說話的漢子拉到一邊，小聲說道：“相公，這幾人好面生，戴面具的那位客官與這幾日官府所通緝的要犯好像，莫不是我們遇到強人了？”
那漢子聞言皺起雙眉，轉頭向林瑜看去。
林瑜眼見他們神情間的變化，知道他們發現了一些端倪。
為了打消二人的疑慮，故作輕鬆道：“二位放心！都是自家兄弟。”
“你......快跟我進來！”
那大漢匆忙上前拉住林瑜，將他帶到了酒店後院。
在酒店後院有幾間茅草屋，燕青留在了前廳保護賈氏和梅香，董澄則跟隨在後進了正屋。
“你為何和那被通緝的曜金俠一樣，也戴一張面具？莫不是你就是那.......”那大漢神情緊張的問道。
林瑜聞言心中咯噔一下：此人那不成認出我了？
但旋即又立刻冷靜下來，既來之，則安之，不如以真面目相見，看此人反應再決定下一步計劃，反正身邊有高手相隨，不用怕。
於是他緩緩摘下臉上的面具，微笑說道：“你所說不錯，我正是那官府通緝的要犯林瑜！”
“哎呀！真是你！”林瑜以為報出名號后此人會將他送官，沒曾想那人卻欣喜地拍着自己的肩膀道：“我聽說你為了救弟妹，怒殺了那李固，一直不敢相信。後來見到官府的海捕文書才敢確定。那廝無義，殺得好！兄弟果真也是個血性男兒。”
聽到大漢的話，董澄在一旁差點驚掉下巴，不可思議的看向林瑜道：“原來你就是那曜金俠林瑜啊！一直想拜會，很無緣相見，不想英雄就在身邊！”
“董澄兄弟見諒，畢竟我這顆腦袋值萬兩黃金，自然要藏得嚴實一些。”林瑜自嘲地笑道。
幾人當下互通了名姓，原來這大漢就是水滸中有名的英雄曹正，因宰殺牲口非常拿手，人稱操刀鬼，曾替財主道山東做生意，賠光了本錢無法回鄉，便在此地入贅在一農家做贅婿，開了一家酒店過活。
幾人甚覺意氣相投，就在客店中置酒敘談起來。
“兄弟，自從你殺了那李固被通緝以來，我曾多方打探你和盧員外的下落，可一直都沒有你們的消息，員外他現在何處？”這大漢有些焦急又有些忐忑地開口問道。
他生怕林瑜說出什麼壞消息，可心裏又迫切地想要知道。
“員外現已被發配至沙門島，我幾人此行正欲前去尋找他。”林瑜看着曹正關切的眼神，心裏非常欣慰。
曹正對盧俊義和林瑜是一如既往的敬重和仰慕。
曹正還欲再問，就見院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臉色陡變，急忙小聲催促道：“林兄，快戴上面具！”
林瑜聞言，又重新戴好面具。
見是妻弟李純走了進來，曹正上前問道：“何事？”
李純小聲說道：“姐夫，大姐讓我問問你。這些客人要如何招待？”
曹正的妻子不知道店裏的客人和曹正的關係到底如何，心裏放心不下，便讓弟弟過來探探情況。
曹正說道：“把店裏為元宵節準備的酒肉都拿出來招待貴客。若是不夠，再去莊上買來便是。”
聽到曹正的話，李純心裏大概明白了，笑着應了一聲就轉身去前店回復姐姐了。
曹正回過身，向著眾人說道：“這是我那妻弟，名喚李純，為人頗為淳厚。”
董澄聽了在旁譏笑道：“既是淳厚之人，你為何避他？莫非你連自家之人都信不過？”
顯然董澄對於曹正讓林瑜繼續在他家人面前隱藏自己身份的行為有些瞧不起。
曹正也不生氣，陪笑道：“我那渾家和妻弟都是莊農人家，藏不住大事，若是得知林兄身份，難免會落出馬腳，倘被有心人聽去，反而壞了情義。不如先瞞着他們。”
林瑜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曹正的妻子又是蒸煮，又是翻炒，很快好酒好肉就擺滿了一桌。
曹正招呼幾人坐下，開始推杯換盞、把酒言歡起來。
幾人正吃着酒，突然聽到前店傳來一陣打砸聲，隨後就見李純慌手慌腳地奔了進來。
“姐夫，不好了！前面來了個瘋和尚，吵鬧着要吃酒吃肉。我告訴他今日店裏不迎客，他便打砸起來，還傷了好幾個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