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棟小樓，1碗小粥
1
那是極為尷尬的一刻。
當湯小粥站在講台上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人都為之傾心。唯獨張一棟默默的拿出抽屜的本子，寫起了今天的小傳。
（哼唧。就是不理你）
張一棟的行為，是做給所有人看，也是做給湯小粥看。繁於至簡，希望能夠直擊靈魂。
只可惜，小粥好像並沒有發現這個行為。至少從表象看來，她是沒有注意到這件事的。
（好傢夥）
張一棟不是那種主動的人，也不是那種會表現出極需要被關注的樣子的人。既然如此，那麼兩個人就繼續耗下去吧。
可是論誰都沒有想到，這兩個人，在最後會成為校園裏的備受議論的綁定在一起的兩個人。
-
不知從何時開始，小粥開始經常站在那個講台。順着自己的意志和意願，她開始延伸了更多的權利，就像藤蔓快速生長，快把整面牆給壓垮了。
張一棟開始覺得自己必須得給那個女人一點顏色瞧瞧。既然是一場考驗，那就好好發揮一次吧。
當湯小粥用着自己極為精準和特別嗓音的普通話念誦着一串又一串的數字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手忙腳亂的進行記錄。
張一棟屏氣凝神，緊隨其後，毫無偏差的接下了全部的招。他隨後高傲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向全天下示威。
好像從那一刻，湯小粥開始注意到了他，並且深陷在他的眼神之中，無法自拔。
她淡定的看着他，眼神穿越過無數的頭顱和刀光劍影，與另一個眼神連接在了一起。
當這兩份目光緊密的接觸在一起的那一刻，教室的光影閃爍了一番。幾乎沒有人知道光線在某一個瞬間變亮了一下，又以極快的速度恢復正常。
但是——
那兩個人都感受到了。
2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為你寫首歌。不，想為你寫很多首歌。然後唱給你聽，你會喜歡嗎？
我會把你輕輕的放進我的歌里。在那裏創造一個很美的世界，在那裏，安置着無數的美好。那可能是我世界的全部的美好了。
我建造起那個世界。那是一個巨大的宮殿，純白色。像皇宮一樣。
那是我的全部，我的一切美好。像螢火蟲一般，在宮殿裏面閃爍，只要你一睜眼，就能看到。那些微光，就是我的美好。
你可以在我的宮殿裏面四處遊走，觀賞裏面的一切。那些都是我為你精心挑選的，精心準備的關於我的一切美好。
當然啦，我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有一些暗沉的過去，也有一些不大美好的黑點。但是你放心，我已經將那些黯淡無光的東西隱藏起來了，放置在了一個不會讓你發現的地方。
我明白，你說過，要接受全然的自己，要全盤的接受自己的全部。
我知道，我也在這麼做。我接受自己的一切。但凡是我身體裏面的，都是屬於我自己的。
以前我不明白，不接受，甚至不理解。但是現在我明白啦，所以你放心。我之所以把那些東XZ起來，並不是因為我不接受它們。正是因為我全然的接受了我自己，所以我才將它們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它們應在存在的位置。那是一個合適的位置。雖然暗沉，沒有光，但是，這是它們合適的位置。
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謝謝你讓我明白了接受自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謝謝你，用自己的方式走進了我的世界。謝謝你，那個方式是我喜歡的方式。
謝謝你對這個世界的尊重，對我世界的尊重。
謝謝你，讓我看到了那一切。
你看到了嗎？宮殿裏面的美好。
我喜歡白色，所以整座宮殿都是白色的。
我有着諸多的記憶。所以，我將那些回憶繪製成了一張一張的圖畫，放在牆壁的抽屜裏面啦。我還給它們施了魔法。只要你看打開抽屜的口子，魔法就會啟動。當你將圖畫輕輕捧在手心的時候，圖畫就會變成一幕幕的小劇場，上演着我那個美好的回憶。
所以，你會喜歡嗎？
你會喜歡那個魔法嗎？
還是說，相比那個魔法，你會更喜歡我呢？
謝謝你啦，喜歡着我。
讓我為你寫一些歌吧。然後找一個安靜的時刻和地方，我坐着唱給你聽。我會彈鋼琴，我就是邊彈邊唱，唱給你聽。
你可以依靠着我的背，也可以坐在我的身旁。當然啦，我也允許你將腦袋枕在我的大腿上。
我就是輕輕的彈奏，認真的演唱。你就是安靜的傾聽，可以跟着我一起吟唱。
我相信你會喜歡我的歌的，因為你喜歡你自己啊。而我的歌曲，就是在訴說著你自己啊。
我喜歡把你寫進歌里，放進歌曲的世界。
我喜歡寫詞，我喜歡文字。
我喜歡用文字創造一個全新的很有趣的、很新穎的世界，一個充滿魔法的世界，那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我喜歡在文字裏面訴說著自己想說的話。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情緒，某一些情感，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它們需要文字的寄託，需要文字的魔法，才能將情緒和情感最精緻的、最細緻的展示出來，展示在寫作者期待的人面前，或者是生命面前。
我想為你寫一首歌，歌里放着我的情感和對你的思念。你的出現於我而言是一件很棒的事，也是能夠讓我繼續低頭不語的事。
我一直以為，我的沉默會招致同類的不喜歡。
我一直認為，我的低頭不語會招致同類的瞧不起。
事實的確如此。在我的身邊，有些人會喜歡欺負我，有些人不喜歡跟我說話。我雖然偶爾會跟人打招呼，但大多時候我的眼中都沒有別人的臉，只有別人放在地面的影子和他們放在空中的聲音。
但是你不一樣，那天，你跌跌撞撞的走進我的世界。只是我的稍不留神，世界大門洞開，你就闖了進來。真不錯，我喜歡你身上的氣味，我喜歡你身上的穿着，我喜歡你的打扮，喜歡你的長發。我喜歡你的發梢輕輕擦拭肩膀的樣子，我喜歡你的眼神撲朔迷離的樣子，我喜歡你的高高的鼻樑，我喜歡你的笑起來只有一邊的淺淺的酒窩。
我喜歡你爽朗的笑聲，喜歡你走着路勾搭着我的肩膀。我喜歡你總是在我沉默的時候，陪着我一起沉默，我喜歡你總是能夠快速的明白我究竟是在沉思還是在打着沉沉的瞌睡。
我喜歡你啊，就像喜歡我自己。
你能不能一直留着那樣的長發，不要再長啦，也不要再短啦，就是那樣，剛剛好，很好看。發梢輕撫着臂肩，溫柔又可愛。笑臉迎面着春風，清爽，令我痴狂。
陪着我一起看看書嘛。一起暢遊裏面的世界。我會跟你介紹麥田裏的那個守望者，我給你介紹那個鎮子的瑪格麗特，我會給你介紹二戰演講的丘吉爾，也會給介紹有着憂鬱背影的林肯走在那暗暗的回家之路所發生的一切。
我想給你講講東野圭吾的案件，給你講講莫言高密東北鄉的故事情節，我想給你講講老人與海的巨浪，給你講講斯蒂芬·金筆下的那家酒店牆壁上出現的細節。
那就給我這個機會吧，讓我陪在你的身邊。像做夢一樣，不醒，美好，安逸，盪着小舟，在這個美好的世界中自由的浮沉，想像着屬於我們的一切。
張一棟合上本子，臆想着一切。
3
放學后，校道上總是人山人海。無數個背着書包的男生和女生步行在那條悠長的小道上。零零散散的腋下夾着公文包的成年人，戴着眼鏡，也步行其道。
有些許的自行車在書包下面緩慢前行，躲避着人群，時停時走，速度極慢。
學校規定，放學期間，不準騎電動車。如果是自行車，必須推着往前走，穿過人群，出了校門才能發揮該有的速度。
可是一直以來，每當周三的這個時候，人群擁擠，可仍有一道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的紅色閃電在人群中穿梭。以前，閃電只是形單影隻的潛行，而如今，那個紅色的背包放到了前面，而它原本的位置上，僅靠着一個背着黑色背包的少年。
張一棟伴隨着電瓶車的擺動，身體開始搖擺起來。
湯小粥嫻熟的技巧令道上的所有人驚詫和緊張，也令張一棟驚詫和緊張。
但凡有個小失誤……這小命可就擱這兒了。一向淡定自若的張一棟此刻也不淡定了，在心中暗暗祈禱。
湯小粥氣定神閑，駕着車在人群中施展着神龍擺尾的招式。左竄右躥，斜進斜出，避開了一切生靈。
當那道紅色的閃電出現在大馬路上的時候，錄的兩旁和不遠處仍有零零散散的背着書包的長相稚嫩的人，仍有着扶着自行車與世界閑談的人，仍有着腋下夾着公文包低頭不語的人，但已經沒有了那種緊張刺激和驚詫的感覺了。
幹得漂亮。技術果然是頂呱呱啊。張一棟投桃報李的誇讚了一番。
湯小粥微微一笑：喲，能令張公子興緻如此之高的開口說上幾句，實屬不易啊。小女子可是拼了老命才博得張公子一笑啊。
哪裏哪裏。慚愧慚愧。實不相瞞，我剛才差點尿了。
我看出來了。湯小粥用詭異的口吻說：剛才你的爪子快把我腰間的肉捏碎啦。
張一棟略顯得尷尬。他發現此時兩手還整拽着湯小粥的腰呢。
別拿走，就放我腰上嘛。怪舒服的。湯小粥示意。
張一棟幻聽到前方傳來了一聲淡淡的吐氣聲。他看見她的耳根微微泛紅，心中的花開了遍地的田園。
那好吧，回頭別說我吃你豆腐。
說一下怎麼了嘛。你口才那麼好，反正我說不過你，你讓我說幾句怎麼了。
張一棟一時也不知如何應對。呵呵兩聲，迎着風繼續陪着紅閃電向前了。
4
如果這裏的水域算是海的話，那也應該是內海吧。水裏養殖許多的生物，是當地的一大特色。
百姓以此為職業，很多家庭都靠着水裏的生物生存。
水上餐廳算是路邊餐廳的一大特色吧。為了使自己的餐廳宣傳點更多一點，老闆們索性花了點錢，在水上搭起了吃飯的舞台。
湯小粥經常帶着張一棟來到這樣的餐廳吃飯。距離學校有段距離，但是對於電動車而言也不算事。人比較少，沒有學生來到這裏吃這樣的大餐。最後就是因為這裏的老闆不錯，飯菜也比嫁美味。算是海山餐廳的系列裏面，比較靠譜的美食了。
紅色閃電斜斜的蹲坐路邊。倆人背着包上了二樓。點菜的速度很快，一般都是老三樣。老闆一見熱情的招呼。隨後就明白該往鍋里丟什麼食物了。
圓桌還是那個圓桌，紅色的背包躺在椅子上。黑色的包躺在另一把椅子上。兩個人寫看着椅子，望着水面和遠處的高橋。
感覺不是很餓，又感覺挺想吃東西的。但又覺得沒什麼好吃的。張一棟自言自語。
那就別吃了。瘦不垃圾，能不能長點肉。
我也想啊，但凡你給我20斤，我就感謝你了。張一棟嘲笑道。
你趕緊拿走吧，別說20斤……我給你30斤。
確實，羨慕你啊。張一棟壞笑的說，剛才拽着你的腰的時候，確實……手感很不錯。
湯小粥蹭的一下從椅子彈起來：媽呀，我是不是給你臉了。你吃我豆腐……還敢說我。這算不算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可別……你看吧，都說了你肯定會說這事。是你不讓我把手拿下來的。
是啊，我是說了啊，但是我也說了我會跟你較勁啊。湯小粥得理不繞。
那不管了，佔便宜了就佔便宜了嘛。反正都佔了，能咋地。
喲喲喲，小少爺倒還是挺滿足的嘛？
還行吧。張一棟洋洋得意。
這小樣。那會兒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在台上講得頭頭是道滿腔熱血的，也沒見你理我呀。
那會兒……不是看你不順眼么。
那這會兒怎麼順眼了？
這會兒……這不抱也抱了，腰也抓了，那……就這樣了唄。張一棟顯得無辜。
誒！你可別亂說，腰是捏了，但是……還沒抱過啊。
那下次抱一下不就好了嗎？張一棟胸口開花，閃電擊中了心臟。
湯小粥反應極快：算了吧你，你也沒啥膽量。
你說的啊。下次……但凡被我得手了，你別後悔啊。
你來啊。我能打死你嗎？
張一棟嘴角上揚：你不是我的對手。
就你？瘦不垃圾。
確實，我力量不如你。都說肉多力量大，這確實……
張一棟話音未落，一道閃電飛來，直接把他踹飛。
湯小粥收回左腿：你再說我肉多。
這時候老闆端着菜進來，笑着臉：喲，這小哥咋每次見到，都躺在地上呢？
老闆邪魅一笑：起來吃飯啦。
張一棟抽搐了一下，予以回應。
別理他，我自己先吃。謝謝老闆呀。
老闆轉身離開：有事隨時叫我啊。
好嘞。
湯小粥操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張一棟躺在地面，異想天開。
5
你不是說可以親親你嗎？
可以。湯小粥回復。
那可以親哪裏？
臉吧。湯小粥回復。
能親親嘴巴嗎？
你給我滾。不行。湯小粥回復。
就一下嘛，你說的。
滾。湯小粥回復。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下次見面，要親親。
臉。湯小粥回復。
嘴巴，就這麼說定了。晚安。
滾。臉。晚安。
6
好了，我準備好了。張一棟打開懷抱。
湯小粥喘息着，慢慢的鑽進他的懷裏。
倆人的心跳都令身體劇烈的顫動着。
張一棟清醒着自己的大腦：能親親嗎？
不能。湯小粥說。
上次說好的。
臉。湯小粥說。
張一棟快速拉直湯小粥的身體，手掌拖住她的臉，嘴唇急速向她靠近。
四周霧氣瀰漫，令所有的生靈看不見前方。
湯小粥快速的喘息，腦袋向後退去。像練習芭蕾那會兒，自己下了個腰。
張一棟驚奇又好笑，不自覺的托住她的腰，不讓她繼續后躺：你怎麼啦？
湯小粥睜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身體慢慢回正，嘴巴嘟嘟，鼓起來，像河豚。
張一棟驚奇一笑，慢慢將她的身子擺正。偷襲戰術開始。
湯小粥難以呼吸，身體再次後仰。
兩人的呼吸噴在了對方的臉上，溫暖，熱烈。像是在燃燒的烈火上放置了數枚炸彈，熱息膨脹，再度襲來。
湯小粥腦子空白，達到了有史以來下腰姿勢的最大弧度。
張一棟鬆開她的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哇哦，能親親嗎？
臉。湯小粥說。
啊哈？
湯小粥反手一個巴掌飛過來，張一棟在半空旋轉了好多圈。鼻子流出的鮮血在空中劃出了一個漩渦。漩渦很可愛，小巧，精緻。
在半空的時間很短，但是張一棟想了很多。他追溯過往的人生，回味着剛才的深情觸碰。
張一棟旋轉着來到地面，臉部着地，紅色的、可愛的小漩渦洋洋洒洒的靜落在他的身上。它們的樣子很隨意，但很精緻。就像高級的廚師給精美的甜點最後一道工序以收尾——動作極帥，極隨意，撒了幾道醬汁，瀟洒收工。
倆人腦子一度空白。張一棟是因為遭受了重創，湯小粥也是因為遭受了重創。
7
你能給我唱首歌嗎？
可以啊。張一棟說。
你能給我跳支自己編的舞嗎？
可以啊。張一棟說。
你能抱抱我嗎？
可以啊。張一棟說。
我們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哦。
可以啊。張一棟說。
我可以為你做很多的事，送你項鏈，去你的城市看你，我們一起去到很多很多的地方，在每一個城市，留下我們的痕迹。
可以啊。張一棟說。
我們一起去附近的城市，那裏有很美的餐廳和酒店。我們一起去遠一點的城市，那裏有很高的山峰和小道。我們一起去大家都去的寺院，那裏有燭火和檀香。我們一起去極少有人能找到的荒原，那裏有明月和某個喜歡你的姑娘。
可以啊。張一棟說。
8
《陪伴的人》
如果你有陪伴的人
那麼對方一定是幸福的
不論怎麼樣
只要存在
那麼就很美好
小鳥都會為你唱歌
他？
亦或她？
沒關係
一定都很重要
一定都會保護
這個不能以偏概全
這個不能斷章取義
單獨的說
就單獨的說
說一件事
單獨的、簡單的說一件事
一個角度
一個方面
然後你有結論
那就一定都是對的
陪伴的他們
你心裏一定會哭
會流淚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為的什麼
你為什麼哭
為什麼流淚
你可能委屈
你也可能幸福
你存在因有幸福美好
你存在因有美好幸福
沒關係
你不用委屈
你會笑
而且整顆心都在笑
你可能會把笑聲傳出來
但也可能藏在心裏
自己自私
獨自享受
獨自體會
都沒關係
不跟他們分享
都沒關係
你就自私
好好的自私
並且不留餘地
他們是你愛的人
因為愛
所以才是他們
陪伴？
好的
那就好好兒愛吧
-
這是我為你寫的一首歌，名字叫《陪伴的人》，謝謝你對我的陪伴啊，傻子。
9
我們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怎麼說呢？小冤家是嗎？
那不管了。總之，我們是很合拍的兩個人。
我喜歡你，是真的喜歡你。
我喜歡你的詩和遠方，喜歡你的低頭不語。
我喜歡你為我寫下的每一首歌，每一段詞。就像星星眨着眼，讓我看清了美好的前方。
我喜歡你為我寫下的那首歌。
雖然今天就要分離，但是我們的心永遠緊密相連。距離不論多遠，總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謝謝你允許我陪着你前方機場，那是你起航的前方。我知道，我深陷這個城市，無法脫離，我有很大的壓力，肩負大山。我也幻想自由，將自己在這座城市的一切，幻化成一對羽翼，陪着你前往遠方。
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原因。只是因為你的存在，也是因為我的存在。
正是因為我們相互存在並且相互擁有，所以那個地方也美好起來了。我們去到的每一個地方都美好起來了。
請你再等等我，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慢慢的放下這座城市的一切，然後跟隨着你的腳步，去往遠方。那是我的夙願，也是我的夢想。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來，就想去往遠方。我想去那個綠色的湖邊，去那座巍峨的山頂有雪的大山。我想去到那個古風古韻的小鎮，去到那個需要坐船才能抵達的地方。
我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而正是你，喚醒了我的這個能力。我承認，對於這個世界，有一階段，我喪失了對它的觀望，喪失了對它的幻想，喪失了對它的期待。
那是那輪新月升起的時候，我步行在那個街道。淡黃色的月光鋪滿整座城市，冰冷，令人絕望。所以我也絕望了，
那一刻，我封閉了我的世界，並將那把鑰匙丟盡了世界邊緣的那個深淵裏面。那時我感覺我再也不需要那個所謂的鑰匙了，因為，我已然決定不再走出去了。
可是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多麼的想要找到那把鑰匙啊。我一開始其實退縮過，哪怕你是如此的迷人，哪怕你是如此的令我無法自拔。哪怕對於你，我只是看了你一眼，我們只是見第一面，我就深深的陷入了你所設下的那個荒蕪的泥潭。
我迷失在你的眼神之中，那汪洋令我喪失了水中求生的能力，我變得遲鈍和迷茫，本是游泳健將的我，竟在那一刻喪失了所有的技能和能力。我自甘墮落和沉淪，寧願死在你的汪洋之中。但我又很害怕——這份害怕，倒不是對於死亡的恐懼，我只是擔心我的屍體會令你的清澈純粹的水變得不再純凈和自然了。
那是我的害怕啊。但是那又是我的愛啊。
我好喜歡你。
我——
真的好愛你啊。
初次見面，我假裝對你視而不見。我知道你拿出了自己的稿子，我知道你在寫着自己的東西。我真的好想繼續鎮定下去，不去看你啊。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但也只是做到了一點點的時間。
我放眼過去，好多好多次，我的眼神從你身上劃過，那都是一種冒險。
我需要注意力集中，並且定力十足，我才能保持自我的清醒，繼續在眾人面前存活下去。否則，不看的後果就是我即將喪失自己的一切尊嚴。
我那時候並不知道你是否喜歡我，或者是否關注到了我。你在做着自己的事，而我一心想着你。
我還要保持自我情清醒，真的太難受啦。
我很開心，你能夠接受我的邀請，第一次陪我共進午餐。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來被譽為電動車女王。那是那天下午當你出現在我的車後座的時候，那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車子那麼難騎。就像是我們坐在了兇殘且飢餓的霸王龍的脖子上，而他發現了我們正是它唯一的晚飯。好傢夥，當那道紅色的閃電趴在地面的時候，是我護着我，沒讓我受傷。
那一瞬間，我沒有顧及到身邊有多少人，我沒有顧及到旁邊有多少雙眼睛正在我們的身上掃蕩。
那一刻，畫面好像永遠定格了。而我是期待永遠定格的。
那一刻，你躺在地面，護着我的右腿。而車子壓在你的身上，令你無法動彈。而我正趴在車子身上。我沒看到旁人驚詫的表情，我也沒有發現路人慌張譏笑的神態和聲音。對不起，那一刻，我甚至沒有發現你扭曲的五官和猙獰的表情。怪我太享受了。我在想：你竟然為了保護我，而讓自己……
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我的。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那一刻，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死而無憾。
那一刻，我好希望那一刻能夠永遠定格啊。
可是，事與願違。我對環境的一切全然的視而不見。可是，我看見你看着我的眼睛。是的，那雙眼睛，那份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一如既往的迷人。
那雙眼睛，再次令我沉醉，再次令我着迷。
那雙眼睛，再次令我迷失，再次令我喪失了一切的求生的能力。
我陶醉其中，我扎身其中，我無法自拔。
可是，在隱約之中，我的餘光掃視，看見了你那俊俏的臉龐。
那張臉，多麼令人着迷啊。
那張臉，多麼令人沉醉啊。
那張臉，再度令我迷失，再度令我着迷。
那張臉，再次令我喪失了一切的求生的能力。
還有那個鼻子，挺拔，有力。像是陡峭的山峰，在想這個世界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那個鼻子，就像是一個畫家，一個在向世界展示自己高超技藝的畫家，那是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藝術家啊。
還有那張嘴巴。有些厚實的嘴唇，性感，令我痴迷。
那個嘴巴，多麼令人着迷啊。
那個嘴巴，多麼令人沉醉啊。
那個嘴巴，再度令我迷失，再度令我喪失了一切的生存和求生的能力。我淪陷了。我看着它，是如此的性感。它活靈活現，好像會說話一般。那一刻，我幻想它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它是想說：我好喜歡你啊？
它是想說：你好美麗？
它是想說：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美好的女孩紙？
它難道是想說：你真好？
我再度怦然心動，我再度迷失了自我。
動了，動了。那張性感的嘴巴，它真的動了。
啊，我死而無憾了。
張一棟五官緊湊，脖子青筋爆出：你倒是快起來啊。你壓在車上了，車子壓我身上了啊。旁邊的人幹嘛呢，快來幫忙啊。
湯小粥眼中的畫面凝結，定格在那裏。伴隨着張一棟的那聲撕心裂肺的喊叫，震碎了她眼前的畫卷，像鏡子般成了裂開，成了碎片。
湯小粥起身的時候不慎腳滑，再度壓在了車上。張一棟再次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我的腳啊。
湯小粥石化了。
10
《下次相擁》
聽不完的話
道不完的洒脫
傾聽
你內心應有的溫熱
夏天匆匆
秋意盎然
夏日的傳說
在你我她穿梭
解脫
然後更完美的融合
匆匆趕路
是為了付出更多
路還好長
為的心更貼切
一起時候
有折磨也不蜷縮
不軟弱
愛的就是你
有新意
期待下次相擁
聽的就是你的話
好新鮮
毫不油膩
空中夜裏你的心
閃爍的微光陷進我眼裏
我們同望一顆月彎彎
我想你
不論多遠
依舊喜愛
不論絢爛
心
在你左胸的盒子裏
我沒鑰匙
因為
想它好好待着
沒關係嘛
-
湯小粥放下手中的筆，幻想着未來的一切。她扭頭看着旁邊的側臉，眼眶濕潤。
湯小粥輕輕的將頭靠在張一棟的肩上，感受着那份共同的呼吸。
11
湯小粥問他說，為什麼那麼晚了，還陪着碗碗去海邊？
張一棟沒辦法回答。
就在剛剛，張一棟從小粥的嘴巴里得知碗碗其實有個男朋友，並且是很厲害的角色。她說如果被碗碗男朋友知道了這件事，他就完蛋了。
張一棟心裏明白，那一刻，他着實有些害怕。可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他也知道昨晚在車上，碗碗接了一個神秘的電話。張一棟為避嫌，下車等候。
夜不歸宿確實是一件很尷尬的事，也是一件很傷人的事。難怪湯小粥如此生氣，反過來放自己身上，也要發火。
張一棟一直沉默不語，不以言表。他抬頭望着暗沉的夜空，想着昨晚也是這樣深沉的夜空。
張一棟想到，昨天夜裏，也是在如此深沉的夜空下，喧鬧的海水在海岸線上嬉戲，大聲的訴說著自己的夢想和未來。而在海岸線的旁邊，兩個孤獨的身影在悄然行走，洽談着去往何處的遠方。
燒烤的氣息和烏煙在那一方升起，拋向空中，慢慢的散去，直到消失不見。味香很香，海浪很大，腳步很重，心事也很沉重。
張一棟聽着耳旁的失落聲和故事的訴說聲，心裏頭卻正想像着湯小粥此時此刻應該是抱着自己的小黃鴨，正悄然入睡。樣子可愛極了。
碗碗訴說著自己的一切，像是許久未見的兩人，相處的時光只剩下了最後的一夜，所以匆匆忙忙、滿滿當當的要聊完過去時光流逝，所未成提及的一切的一切。
碗碗悄然落淚，抽泣聲阻斷了自己的說話聲。張一棟被迫從想像的空間抽離出來，看着眼前的這個泣不成聲的大姐姐，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張一棟說，我的老姐姐啊，你這哭得着實令我心疼啊。
碗碗挽住這張一棟的胳膊，一頭扎進了他的懷抱。
張一棟着實有些詫異，想要掙脫，但是卻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掙脫。碗碗在懷裏越鑽越深，像是要在他身上鑽個洞出來。
張一棟感受着這種肢體的接觸，不免情緒複雜。他伸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一言不發。
海水莫名吵鬧起來，雖說充滿了規律，但仍使環境喧嘩。稀疏的幾個吃着燒烤的人時不時將目光投向海邊的這道風景，又淡然的看向別處。
沙子很軟，海水很涼，哭聲很輕，擁抱卻極為的溫暖。
張一棟說，姐姐啊，差不多，我們就回去吧。沒事，好朋友可以再找的嘛。況且如今也不確定是不是就是人家說你的不是，對吧。
碗碗沒有說話，在張一棟的懷裏用腦袋鼓搗。
一道很輕很小的聲音，從懷裏鑽出來：你說會有人喜歡我嗎？
張一棟說，當然啦，你看你，顏值又高，還特別有魅力。
碗碗從懷裏掙脫出來，紅潤着眼眶：真的嗎？那你會喜歡我嗎？
張一棟瞅着眼前的柔弱少女，心中不免升騰起莫大的保護欲：但凡努努力，會的。
碗碗吸了一口鼻涕：好，我記住了。
碗碗抿着嘴，調皮的向張一棟拋去了一個媚眼：lue～lue～lue～
張一棟差點沒把持住：好好好。走……回家吧。
倆人步行前方，張一棟扭頭，在記憶深處看到了湯小粥熟睡的臉龐，也聽見了那段很清晰的，但是很輕很輕的她的呼吸聲。呼吸聲伴隨着行進的步伐，陪着張一棟遠離了海岸。
張一棟看着枕邊的正在熟睡的湯小粥靜謐的臉龐，不覺得產生了一絲絲的愧疚，但更多的是那份決心——既然是愛，那就堅定的愛嘛。既然是她，那就堅定的是她嘛。既然敬過了未來一杯清酒，那就堅守住，勢必達成嘛。
12
你知道我向來與她交情挺深，雖說大半夜倆人去了海邊確實不對，我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作為首犯，你就饒了我嘛？
-
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啦。息怒啊喜怒。
-
我真真實實的向你保證，的確不會再有下一次啦。我喜歡的，是你嘛。
-
確實，那晚是一件很尷尬的事。碗碗說心很累，很受傷，期待着我能陪着她去外面走走。殊不知到最後她說想要看海，才開着車去到了海邊。車程很遠的嘛，來回倆小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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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碗說她一個好閨蜜在背後給她使絆子，前一套背後一套，典型的綠茶婊是嗎？綠茶婊，是那麼說的吧？總之，就是那份感情，讓她挺受傷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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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確實只是處得比較好的朋友，僅此而已。要說有沒有別的事，別的情況，那當然是沒有啦。怎麼可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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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了我9歲哦，一個大姐姐，我們怎麼可能怎麼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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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確實，她單純了一些，也可能，她如有些人所說，其實也是表裏不一。但是——
她一直對我有着赤誠的真心，這個是真的嘛。誰真不真誠，真不真心，但凡是個人都可以感受得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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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嘛，哥哥請你吃飯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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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起來？
13
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你跟她大半夜的出門，哪怕是見面，哪怕是去人多的地方。
更何況，你們去的地方只是兩個人的存在。
我實在想像不了你們那晚佇立在海岸線的畫面，那個場景。我期待着是否有點什麼事情發生，可是我完全不喜歡自己的期待。
我很矛盾，但也很受傷。我喜歡你，因為你是我的全部，我將一切的美好都送給你了，放置在你面前。
我把美好裝進瓶子裏，順流東下，叮囑她一定要努力抵達你所在的堆滿沙子的岸邊。很慶幸，她抵達了你的岸邊，你也發現了她。
當你拾起她的那一刻，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了你的心跳。我們同呼同吸，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這就是喜歡啊。因為你的笑臉，所以我也開心起來了。
因為你的呵護，所以我也甜美起來了。
因為你的好奇，所以我也自信起來了。
因為你的果敢，所以我也勇敢起來了。
因為你的向前一小步，朝我迎面而來，所以我為你張開了雙臂。我盡量的矜持，盡量的控制住我自己，我盡量的小點聲對你呼出那句回應：我同意。
然後，你就經常挽着我的手，走在沒人認識我們的城市。我們一起穿過高樹立在兩旁的街道，我們一起吃過那家破爛不堪的小面，我們一起騎車飛馳而過那個躬身的橋面，我們也一起躺在那片星光斑斕的星空下，向著未來許下了關於對方的美好願望。
這就是我們的一切啊，而你，就是我的一切啊。
但是，我仍然很開心，你能夠跟我袒露所有的事。我的確很小氣，那是因為對你的喜歡。
我很小氣，是因為想要對你的佔有。
我喜歡你，我理解你，我也明白你所追尋的那種自由。我盡量的、盡量的、盡量的不去管你，因為我擔心那會對你是一份束縛，我擔心你會不喜歡，我擔心你會不開心，我擔心你會因此產生不好的感覺。
所以我很小心，我總是慢慢的、謹慎的在你的身後伴你前行。我總是小心的、謹慎的陪在你的身邊，努力的說好每一句話，用心的做好每一件事。我喜歡你的創作，喜歡你給我講的每一故事。我喜歡依偎你的身邊，聽你的夸夸其談，聽你的憧憬未來。
我喜歡你的詩和遠方，喜歡你自己給自己勸酒，說少喝一點。
我喜歡你的表演，喜歡你的搞怪和搞笑。
我喜歡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脾氣，暴躁的脾氣，不穩定的情緒。這都沒有關係，並不影響我對你的喜歡。
我也很喜歡你能夠珍惜我，發現我，看見我，理解我。
我喜歡你能夠讓我陪在你的身邊，讓你聽我的傾訴和哭泣，理解我內心的惶恐和不安。
我喜歡與你的初次相見，喜歡你為我做的一切的一切。
我期待着我們能有很棒的未來，同時，我也期待着我們能夠彼此坦誠，面對對方，看見對方，就像以前那樣子，我為你寫歌，你為我寫歌。
我們就像以前那樣子，你給我寫詩，為我寫很美的文章，為我寫關於美好的段落，那樣子就很棒啊。
所以，還是感謝你對我的坦誠，這些話，我只會對我的小熊說。但是我已經原諒你啦，因為，還是超級喜歡你的嘛。大壞蛋。
14
《清晨的闕》
如果這是一首現代詩
那她一定極為的優雅
他們說的
-
如果這是一段文言文
那她一定極為的蹩腳
但不會失了風度
因為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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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屬於婉約派
那麼一定是我擅長的
因為話不能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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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一首豪邁的詩歌
那麼應該會很有激情
因為每個人內心深處
都有那麼一隻半睡半醒的雄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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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一個人
那麼一定是一位翩翩的少女
因為年輕
因為激情
有活力
並且楚楚動人
含苞待放
象徵著新生命新世界和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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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是不應該允許被作為生物界美麗的象徵
不論是使命方面
還是天性方面
亦或是人設方面
他們誰都不被允許這麼做
這是對於女性的尊重
也是對於真正的美好的詮釋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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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是水
一壺水？
湖水？
海水？
都沒關係
那麼她一定會很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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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無孔不入
入你的心？還是哪裏？
最深處
像瀑布
就去那個深淵
好好兒的說
指不定那不是深淵
那裏可能也會有太陽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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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
只是夜比較長
那就沒關係
至少水流很長
所以你可以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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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低端
可能時間
還很長很長
如果…
可我不想如果了
當清晨的光進入窗口
那麼裏面的東西就會蘇醒
不論是人還是桌子
亦或是床罩
沒關係
醒了就好
怕的
就是東西不醒
睡了
總是不好的
醒了就好
醒了
就好
-
張一棟一覺醒來，深感靈感噴涌而出，無處安放。隨即轉身拿起手機，完成了自己的創作。
靈感的事情就是這樣，一旦發生，根本壓抑不住，阻止不了。只好任之流之，任憑它隨心所欲的發揮和展示，哪怕露骨，那也是真實的存在。
張一棟看着自己的作品，甚至滿意。他扭頭看着正在熟睡的那張喬楚動人的面孔，不禁嘴角揚起了絲絲的微笑。
那顆痣好美啊，一點點，就在眼角邊邊，性感又迷人。
15
廈門真的是一個很棒的城市，張一棟和湯小粥很經常去到那裏。
那裏的海風，很棒。那裏的夕陽，很美。那裏朝氣蓬勃，擁有着極為美麗的一切。
什麼？張一棟大為吃驚。
什麼？湯小粥也倍感驚訝。
什麼？前台小姐姐有點無法接招。
那個……前台小姐姐說：的確是只剩一間房了，要不……標間湊活一下？
張一棟的胸口莫名小鹿亂竄，不自覺的開始額頭髮熱，臉上逐漸產生了邪魅的表情。
啪。
湯小粥一個巴掌印在張一棟的臉上：你是不是在想什麼？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張一棟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和口水。心裏頭瞬間閃過那句話：長走河邊走……
張一棟面色沉重的望向遠方，不自覺的念出了聲：哪有不濕鞋……
什麼？不濕鞋？湯小粥攥緊了拳頭：你再說一遍。
張一棟瞬間石化：完了，開心的事……不小心說出來了。
張一棟感受到了湯小粥的右拳正在凝聚力量，順便變臉，說，不合適不合適，我們還是到別的地方看看吧。
張一棟用餘光看着湯小粥，發現她一臉矛盾的神情。張一棟覺得有戲，甚是滿意。
也可以。服務員極為有禮貌的說：但是你們不都說了……你們已經跑了好幾家了嗎？
湯小粥有點為難。
張一棟也有些為難。
湯小粥在為難——不大合適。
張一棟在為難——怎麼還不合適？
湯小粥在為難——如何是好？
張一棟在為難——小姐姐你倒是再給點力啊。
湯小粥在為難——常在河邊走……
張一棟在為難——加油！加油！
要不……
（要不……）
要不？小姐姐看着兩人同時開口，瞬間有些滿意。
張一棟和湯小粥面面相覷：你說。
你先說。
你先說。
你可以說。
沒事，聽你的……
你說吧，你說了算。
啪。湯小粥揮動手中的巴掌：給老子說話。
（我同意了，一間房）
一間房……張一棟卡了一下殼兒：吧？
可以。湯小粥很是矜持：晚上累了，早些休息吧。
（耶耶耶）
可以。
小姐姐臉露笑容：兩位請出示一下身份證。
……
（……）
兩位……服務員看着發獃的兩個人：那個……二位的身份證……請出示……
湯小粥將思緒從遠古的高山流水中抽離出來，發現自己失了態，不自覺有些不好意思。她扭頭看着呆立着的、流着口水的、兩眼放光的思考者，不覺怒火中燒。
啪。
想什麼呢？身份證倒是拿出來。
張一棟剛剛才在自己的思維中把那盞明晃晃的燈光調暗，臉上的嘴角未褪去，就發覺從暗處飛出一隻巴掌，瞬間把自己打懵了。
張一棟回到現實，看着眼前的事態和那張怒氣沖沖的臉龐，立馬心領神會。
翻了半天，總算是在手心裏找到了兩張身份證。
張一棟微微一笑，湯小粥回到了端莊的姿態。
倆人心裏一樣澎湃，洶湧的浪怎麼壓都壓不住。巨鹿在浪上奔襲，然後奔向遠方。
小姐姐將兩張房卡和身份證交到湯小粥手裏：兩位住房愉快。
愉快……張一棟剛想開口，服務員緊隨其後接上一句話：加油。
湯小粥心肝兒一顫，擰着包逃離了現場。張一棟沒敢看服務員的眼睛，低着下巴就追上去了。
二位……服務員大喊：別著急，電梯在另一邊。
大廳傳來了剎車的聲音，傳來了掉轉馬頭的聲音，傳來了某張臉上挨了一巴掌的聲音：走錯了你也不說。
我也是剛知道啊。
-
兩個黑影從小道竄過。熙熙攘攘的兩個人，帶着塵煙四起的喧鬧聲消失在了電梯深處。
16
當夕陽收去最後一片紅光的時候，天空開始壓得很低，細心的人可以看到繁星四起，遍佈整片天空。
當燈光漸漸暗下的時候，總有一雙手在肆意的追尋某一些光滑的表面，有山峰凸起，有溪流掩面，有一葉孤舟。
當人心滋生愛意的時候，總有一些美好的事情獨自發生在灰暗的夜色之中。
那是秋意盎然的季節，那是有着清爽的海風的海濱小鎮。夕陽早已跳脫到了另一時區，而在這座孤島上，有人正在忙碌，有些人則已悄然入睡。有些人心潮澎湃，有些人決定趁着心潮的澎湃而奮戰到天亮。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很喜歡那座海濱的小鎮，因為那裏有微風，有朝陽，有極具特色的小樓，也有無法忘記的深夜的秋。
17
張一棟，我是碗碗。
我想對你說，我挺想你的。但是，我得離開這座城市了。謝謝你回來這裏找我，我知道，你帶着一堆理由，掩蓋着你的行為和蹤跡。但是，我仍知道那些痕迹。
我知道，你不會跟我在一起，哪怕我們有過故事。
我知道，我也很喜歡你，但我更加知道，自己並不會很迷戀你。
我喜歡你的眼睛，深邃而迷人。就如同你喜歡我眼角邊邊的那顆痣，一點點，小小而迷人。
你仍迷人，我也是。
有緣再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