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迷茫的格斯布魯克
昏暗的房間內，格斯布魯克雙目無神，他的面容更加蒼老，只是靜靜的坐在那一張只能容納他屁股大小的凳子上，而他理所當然的也沒有了之前那相比而言算得上是不錯的食物，餓了他兩天之後他已經難受得要命了。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了，格斯布魯克抬起了頭看了過去，只是看清了對方的臉之後，又重新垂下了雙眸。
“格斯布魯克，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我真的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洛格臉上的皺紋因為生氣而凝在一起，他見到洛斯布魯克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罵，語氣之中像是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但是格斯布魯克並沒有理會他只是低着頭看着地板，彷彿與世隔絕一般。
看到對方這樣的表現，洛格更是憤怒，什麼樣的髒話都從他嘴裏罵了出來。
過了許久，洛格終於罵不動了，他自己喘着氣，很是無奈。
房間裏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呵呵……”
格斯布魯克那彷彿自嘲一般的笑聲打破了寂靜。
“洛格，你與我之間只不過選擇了不同的道路罷了，現在又何必在這裏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你只是想在我身上找些勝利者的優越感嗎？只是也不知道你是否能真正成為勝利者。”格斯布魯克淡淡的說道。
洛格一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你把這樣的事情當做一種選擇？”
“難道不是嗎？你選擇投靠了那名迪爾曼人的伯爵，想藉助他的力量，而我選擇投靠格雷斯伯爵，其實我們沒有什麼不同。”哥斯布魯克譏諷的說道。
“你果然是瘋了，你居然把我們部族的命運交給壓迫我們之人的手上，想要得到對方的憐憫，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最後的那一句洛格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被壓抑的實在是太久了。
格斯布魯克沉默了片刻，眸光暗淡了不少，也不再理會洛格。
就在房間裏即將再一次陷入沉寂的時候，又是兩個人走了進來。
而這一次是維奇和卡爾，他們居然親自到來了。
格斯布魯克的眼神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加冰冷了，他和洛格還能心平氣和的講上幾句話，但是對於這兩人他恨不得能生吞了他們的肉。
“格斯布魯克族老，我實在是不明白，您為什麼要背叛我們？薩迦人對您不薄。”首先開口的是維奇，他不解的看着他面前的這個老人，這個老人德高望重，可不止是靠着年齡增長而來的，雖然那的確是原因之一，但是這一路走來他也的確為部族做出了不少的貢獻，他對這個部族絕對是有歸屬感的，因此維奇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對方居然會背叛了他們。
“不要給我假仁假義了，收起你假惺惺的那一套吧，你只是那個異教徒的傀儡走狗罷了，你有什麼資格帶領部族，你有什麼資格當任這個族長！如果不是你，我們部族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總能在自己的努力下，找到更好的生活。”
格斯布魯克反應十分激烈，他呵斥着維奇，同時把手指指向了卡爾，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此時維奇和卡爾應該已經被他殺死無數次了。
被他這樣呵斥，維奇的臉漲得通紅，他的臉上充滿了難堪。
聽到了對方的話，卡爾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倒不是因為對方的話冒犯了他什麼，他並不會在意一個失敗者的狂吠，只是從對方的話語至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有部分的薩迦人並不服維奇，自然的也不會服他。
對於這點卡爾早有預料了，他本就不是薩迦人，他只是一個迪爾曼人的伯爵，而且他來到這裏尋找薩迦人幫助的動機也並不單純，只是想要藉助他們的力量，從而讓他更好的在西貝克上找到一處立足的地方罷了，當然如果需要的話，讓他們成為炮灰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只是這樣的話不可以說出去罷了。
而這樣的情況下想讓薩迦人完全信服於他，那絕對是不可能的，雖然因為被維基人壓迫太久了，薩迦人想要反抗從而選擇相信他，但是肯定還有不少人敵視他，連帶着敵視被他間接推上族長位置的維奇。
“你也不用遮遮掩掩了，說白了你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權利慾罷了。”就在這時，洛格悠悠的說道。
隨着他話語的落下，所有人都愣住了，格斯布魯克也是猛的看向了他。
片刻之後他突然狂笑了起來，笑聲之中充滿了癲狂。
“是啊……是啊……權利慾？沒錯啊，憑什麼我就問你憑什麼那個小子他能當上族長，而我卻不能，憑什麼你毫無作為也佔據了族長的位置那麼久，而我卻無人問津？”
格斯布魯克的笑聲越來越大，他整個人就好像瘋魔了一樣，事實上也差不多了，他已經失敗了，可以說是肆無忌憚了，卡爾這些人不可能放過他，他的結局顯然易見了。
卡爾靜靜的看着這一切，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洛格和格斯布魯克。
這兩個傢伙是在演戲呢，洛格知道格斯布魯克的那一番話，已經引起了卡爾心中的不滿了，而薩迦人現在只能依靠對方，對方的態度對薩迦人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而格斯布魯克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索性順着洛格的話轉過了話題，把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當然這倒也不算冤枉了他，這也的確是他的主要動機之一。
不過這一刻卡爾對格斯布魯克卻是多了些許敬佩，對方能夠成為薩迦部族的族老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的心裏依然存在着這個部族，只是在之前他的權利慾佔據了上風，最終才做下了這樣的事情。
但是敬佩歸敬佩，敢做這樣的事情，他就一定會死，卡爾不會允許他活着的，畢竟卡爾現在要為效忠自己的所有人負責，他早就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了。
“說說你的遺言吧。”卡爾淡淡的說道，他的話語一出，維奇和洛格都是有些震驚的看向了他，只是最後他們又低下了各自的頭陷入了沉默。
他們萬萬沒想到卡爾居然如此霸道，一句話直接就確定了對方的死亡，雖然他們早就猜到了格斯布魯克的結局，但是他們還以為他會使用一些其他的手段，畢竟就這樣直接殺掉薩迦人的族老，那也實在是……
這一刻他們心裏有些膽寒，特別是維奇，他知道卡爾這是什麼意思，只是在敲打他，即使他成為了族長，依然只是他的隨從罷了，不要想着去做些背叛他的事情，否則一定會得到他最為嚴厲的懲罰。
“遺言？”格斯布魯克輕輕的呢喃着這個詞，整個人都似乎有些失落。
“我沒有什麼遺言，但是我想要知道，你們為什麼會知道我會幹這件事情，我不認為你們是運氣好才抓到我的。”格斯布魯克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只是他心裏還是有些不甘。
抓他的那一晚，凱文的表現可不像是一個沒有準備的人。
似乎對他的問題早有準備，卡爾輕笑一聲，向著門外招了招手，一個年輕人徑直走了進來，那是艾恩賽德。
格斯布魯克細細的打量着他，似乎要看清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突然他再一次發聲大笑，他是真的很想笑，一種自嘲的笑。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一個跟着我那麼多年的奴隸，居然會背叛我！這實在是太有趣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麼膽子背叛我，縱使我失敗了，但是背叛主人的你應該也會受到懲罰吧……”
格斯布魯克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突然感覺自己的人生很是悲哀，但是他也很疑惑，大家都是有着一套潛規則的，對於背叛主人的奴隸，即使它的主人失敗了，他也會受到其他貴族的懲罰。
“談不上背叛，我本來就不是效忠你的。”艾恩賽德冷冷的說道。
格斯布魯克止住了笑容，他怔怔的看着艾恩賽德的臉，寒意再次湧上心頭。
這一刻他突然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比如自己，為什麼曾經會突然多了那麼多不好的言論出現在部族之中，為什麼自己每一步舉動都彷彿被人提前知道。
自己的身邊有着姦細，有着一個從一開始就是姦細的傢伙，他甚至小到自己沒有任何懷疑的理由，因為那是自己從小養大的家奴。
而能夠做到這樣事情的，只有一個人。
格斯布魯克把視線緩緩地移到了洛格的臉上，對方對他的視線視而不見，只是閉着自己的眼，只是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着，熟悉他的人都會知道此刻他的心情非常不平靜。
良久的沉默后，格斯布魯克緩緩的開口說道：“是我低估你了，這個位置的確是你的，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可笑，我居然現在才認識到這一點……呵呵哈哈……也罷也罷，既然你認為維奇可以繼續帶領部族，那麼我且就相信你吧。”
說完之後，格斯布魯克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歲一樣，他的眼神充滿了迷茫。
“或許，我完全是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