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視而不見的線索

第12章 視而不見的線索

“這一切意味着什麼?”范弗洛坐在黑暗的角落裏咬着指甲,自言自語道:“我真是個白痴,竟然把自己駐紮在這麼遠的地方!”

他在想如何才能在不引起他們懷疑的情況下走近他們,這時胖男人站起來,向吉普賽夫人伸出手臂,吉普賽太太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他們一起朝門口走去。

他們如此專心致志,以至於范弗洛認為他可以毫無風險地跟隨他們,他跟的很緊,因為外面的人群很密集,他很快就會失去他們。

到了門口,他看到那個胖子和吉普賽人穿過行人路,走近一輛出租馬車,然後進入了裏面。

“很好”范弗洛喃喃自語道:“我現在拿到了,再也用不着匆忙了。”

當車夫收起韁繩時,范弗洛準備好了雙腿,當較量開始時,他以輕快的小跑緊隨其後,決心跟着它一直走到地球的盡頭。

出租車駛向塞巴斯托波爾大道,它跑得很快,但范弗洛贏得了“松鼠”的稱號並不是無緣無故的。他手肘緊貼身體兩側,屏住呼吸,繼續往前跑。

當他到達聖丹尼斯大道時,他開始氣喘吁吁,身體因疼痛而僵硬,馬車夫突然轉向聖馬丁郊區街。

但范弗洛在八歲時就熟悉花都的每一條街,這並不奇怪,他是一個資歷豐富的人。他抓住馬車用手腕的力量把自己抬起來,掛在後面,雙腿擱在後輪的軸架上。他不太舒服,但他不再冒被疏遠的風險。

“現在”他在假鬍子後面咯咯地笑着說:“你可以開得越快越好,卡比先生。”

那人鞭打着馬,沿着聖馬丁郊區的丘陵街道狂奔。

最後,出租車停在一家酒店前,司機從座位上跳下來,走了進去。

偵探也離開了他那不舒服的崗位,蹲在門口,等待吉普賽和她的同伴下車,打算緊跟在他們後面。

五分鐘過去了,仍然沒有他們的跡象。

“他們一直在做什麼?”偵探抱怨道。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出租車,朝裏面窺視。

哦,殘酷的欺騙!它是空的!

范弗洛覺得好像有人向他身上扔了一桶冰水,他張着嘴,一動不動地呆在原地,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他很快恢復了理智,連珠炮般地咒罵起來,響亮得足以把附近所有的玻璃窗震得嘎嘎作響。

“詭計!”他說:“被愚弄了!啊!但我會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的!”

過了一會兒,他敏捷的頭腦已經考慮了各種可能性,可能的和不可能的。

“顯然”他喃喃自語:“這個傢伙和吉普賽人進了一扇門,又出了另一扇門;這個把戲很簡單。如果他們求助,那是因為他們害怕被人監視。如果他們害怕被監視,他們就有不安的良心,因此——”

他突然打斷了自己的獨白,因為他突然想到他最好試着從司機那裏找出點什麼。

不幸的是,司機情緒非常暴躁,不僅拒絕回答,而且還以威脅的方式揮舞鞭子,以至於范弗洛認為最好還是放棄。

“哦,上帝”他喃喃自語:“也許他和司機是同一個人!”

但在這個夜晚,他現在能做什麼呢?他無法想像。他沮喪地走回碼頭,當他到達自己的門時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小傻瓜回來了嗎?”亞歷山大夫人一開門,他就向她打聽。

“沒有,但這裏有兩大捆,是給她的。”

范弗洛急忙打開包裹。

裏面有三件印花連衣裙、幾雙粗糙的鞋子和幾頂亞麻帽子。

“好吧”偵探惱怒地說:“現在她要偽裝了,我很困惑!她要做什麼?”

當范弗洛悶悶不樂地走在聖馬丁郊區時,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告訴妻子自己的不適。

但一旦回到家裏,面對一個否定他所有猜測的新事實,他的虛榮心就消失了。他坦白了一切,他的希望幾乎實現了,他的意外遭遇,他的懷疑。

他們仔細討論了這件事,最後決定在吉普賽夫人回來之前,他們不會上床睡覺,亞歷山大夫人決心從吉普賽女士那裏得到關於所發生事情的解釋。一點鐘的時候,這對可敬的夫婦正準備放棄她再次露面的希望,這時他們聽到鈴聲響了。

范弗洛立即溜進壁櫥,亞歷山大夫人留在辦公室接待吉普賽。

“你終於來了,我親愛的孩子!”她哭了:“噢,我一直很不安,很害怕發生什麼不幸!”

“謝謝您的關心,夫人。有沒有給我寄來一個包裹?”

可憐的吉普賽人的外表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她很難過,但不像以前那樣沮喪。使她最近幾天的憂鬱更加沉重的是,她下了一個堅定而慷慨的決心,這一點在她閃亮的眼睛和堅定的步伐中得到了體現。

“是的,有兩個包裹給你,在這裏。我想你看到了貝爾托米先生的朋友吧?”

“是的,夫人,他的建議改變了我的計劃,我很遺憾地說,我明天必須離開你。”

“明天就走!那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噢!沒有什麼會讓你感興趣的,夫人。”

吉普賽夫人在煤氣爐前點燃蠟燭后,用一種非常有意義的方式說了聲“晚安”,然後離開了房間。

“你覺得怎麼樣,亞歷山大夫人?”范弗洛從藏身之處出來,問道。

“真是難以置信!這個女孩寫信給製造商克萊梅蘭,要在這裏見她,然後就不等他了。”

“她顯然不信任我們,她知道我是誰。”

“那麼出納員的這位朋友一定告訴了她。”

“沒人知道是誰告訴她的。他們認為我阻礙了他們,正試圖擺脫我。如果這個小流氓自己有錢,並打算明天帶着錢逃跑,我一點也不奇怪。”

“這不是我的意思,但請聽我說,你最好接受我的建議,並諮詢萊科克先生。”

范弗洛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大聲說道。

“很好,我會去見他,只是為了讓你滿意,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什麼都沒有發現,他也沒有發現。但是,如果他對我表現出無禮,我會讓他知道自己的位置!”

儘管如此勇敢的演講,偵探度過了一個不安的夜晚。第二天早上六點鐘,他起床了,如果他想在家裏趕上萊科克先生,就必須很早起床。他喝了一杯濃咖啡,恢復了精神,朝着著名偵探的住處走去。

但當他到達萊科克先生居住的蒙馬特街時,他的勇氣已經消失了,他用帽子遮住眼睛,垂下頭,他慢慢地爬上台階,停頓了幾次,環顧四周,彷彿想飛起來似的。

最後,他來到了三樓,站在一扇門前,門上裝飾着著名偵探的標誌——公雞,警覺的象徵,他的心讓他失望了,以至於他幾乎沒有勇氣按鈴。

門是由萊科克先生的老僕人賈努伊勒打開的,他的舉止和外表都很像擲彈兵。她對主人像看門狗一樣忠誠,隨時準備攻擊任何不尊重主人的人,他認為這是對主人應有的尊重。

“好吧,范弗洛先生,”他說:“你的贊助人想見你。”

在宣佈這一消息后,范弗洛非常渴望撤退,萊科克怎麼可能想要他的任何東西?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賈努埃爾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進去,說:

“你想在那裏紮根嗎?走吧,你的贊助人在等你。”

在一間佈置奇特、一半是圖書館、一半是綠色房間的大房間中間,坐在一張桌子旁的是同一個戴着金眼鏡的人。”

這是萊科克先生的正式身份。

范弗洛進來時,他恭恭敬敬地向前鞠躬,直鞠躬到脊梁骨完全彎曲,萊科克先生放下筆,銳利地看着他說:

“啊,給你,年輕人。看來你在貝爾托米案上沒有取得多大進展。”

“為什麼”范弗洛喃喃自語:“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直到看不到希望,所以你準備放棄。”

“但是,萊科克先生,不是我......”

萊科克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突然,他面對着范弗洛,用輕蔑諷刺的語氣說道:

“松鼠先生,如果一個人濫用雇傭他的人的信任,泄露的信息足以導致起訴錯誤的氣味,為了自己的愚蠢虛榮犧牲正義和不幸者的自由,你會怎麼想?”

范弗洛帶着一副驚恐的神色往回走。

“我應該說”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應該這樣說.....”

“你會說這個人應該受到懲罰,被解僱,你說得對。一個職業越不受尊重,屬於這個職業的人就越值得尊敬。然而你卻一直在欺騙你。啊!范弗洛少爺,我們雄心勃勃,我們試圖讓警察為我們自己的觀點服務!我們讓正義偏離了方向,我們走自己的路。一個人必須更狡猾我的朋友,你比你更能在沒有獵人的情況下狩獵。”

“但是,先生,我發誓......”

“安靜!你是不是假裝說你履行了職責,並把一切都告訴了法官?當其他人告發出納員時,你承諾告發銀行家。.

萊科克先生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假裝生氣了?范弗洛很了解他,他不知道這一切憤怒是否是真的。

“如果你只是有技巧”他繼續說道:“但不行,你想成為主人,你不適合做一個熟練工人。”

“你說得對,守護神”范弗洛可憐地說,因為他知道他否認任何事情都是徒勞的:“但是,我怎麼能進行這樣的事情呢,因為我甚至連一點線索或跡象都沒有。”

萊科克聳聳肩。

“你真是個混蛋!難道你不知道,就在你被派去局長那裏核實盜竊案的那天,你還持有線索......”

“什麼!”

“你想知道,是嗎?我會告訴你。你還記得你在保險柜門上發現的划痕嗎?你仔細檢查了一下,確信那是一個新的划痕,只有幾個小時時間。你想得很對,這個划痕是在盜竊時留下的。它是用什麼做的?顯然是用鑰匙划的啊。既然如此,你應該同時向銀行和出納要鑰匙。其中一個會有一些堅硬的綠色油漆顆粒粘在上面。”

范弗洛張着嘴聽了這個解釋,聽到最後一句話,他用手狠狠地拍了拍額頭,喊道:

“我真是個蠢蛋!”

“你給自己起的名字是對的”萊科克先生說:“這個證據就在眼前盯着你,而你卻看不到它!這個划痕是破案的唯一線索。

在遠處,松鼠非常勇敢地辱罵和蔑視萊科克先生,但是,在他面前,他屈服於這位非凡的人對所有接近他的人施加的影響。

這個確切的消息,他所有秘密行動的這些細微細節,甚至思想,都使他心煩意亂,他想不出萊科克先生是從哪裏得到這些消息的,是怎麼得到的。最後,他謙恭地說:

“你一定在找這個線索,先生?”

“也許我有,但我並非絕對正確,可能忽略了一些重要的證據。坐下來,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萊科克不是一個被容易被欺騙的人,所以范弗洛說出了確切的真相,這對他來說是罕見的。然而,當他發言快結束時,一種羞愧的虛榮感阻止了他說出自己是如何被吉普賽和那個胖子愚弄的。

不幸的是,可憐的范弗洛先生總是對自己感興趣的每一個話題都了如指掌。

“在我看來,松鼠大師,你好像忘記了什麼。你跟空馬車走了多遠?”

范弗洛臉紅了,像個有罪的小學生一樣低着頭。

“噢,先生!”他喊道:“你也知道?你怎麼會……”

但他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突然停下來,從椅子上跳下來,大叫道:

“噢!我現在知道,:你就是那個留着紅鬍子的大個子紳士。”

他的驚訝使他的臉上露出了奇異的表情,萊科克先生忍不住笑了。

“那就是你”困惑的偵探繼續說道;“你是我凝視的那個大個子紳士,為了給我留下深刻印象,我從來沒有認出過你!贊助人,如果你願意上台,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演員,但我是偽裝的,偽裝得太好了。”

“偽裝得很差,我只想讓你知道這是多麼失敗,范弗洛。你認為濃密的鬍鬚和一件襯衫就足夠了嗎?眼睛是可以改變眼睛的東西!藝術在於能夠改變眼睛。”

這一偽裝理論解釋了為什麼這個長着猞猁眼睛的萊科克在沒有戴金眼鏡的情況下從未出現在警察局。

“那麼,贊助人”范弗洛堅持自己的想法,說道:“你比亞歷山大夫人更成功了,你讓小女孩坦白了嗎?你知道她為什麼離開大天使,為什麼她不等待克萊梅蘭先生,為什麼她買了印花布衣服?”

“她在聽從我的建議。”

“既然如此”偵探沮喪地說:“除了承認自己是個蠢蛋,我別無選擇。”

“不,松鼠”勒科先生和藹地說:“你不是個蠢蛋。你只是做了一件超出你能力範圍的事情。自從你開始這件事以來,你進步了一步嗎?沒有。這表明,儘管你是一名無可比擬的中尉,但你並不具備將軍的素質。我要給你一句格言;記住這一點,讓它成為你未來的指南:一個男人可以在第二梯隊中發光,但在第一梯隊中會完全黯然失色。”

范弗洛從未見過他的贊助人如此健談和善。當發現自己的欺騙行為被發現時,他本以為會大發雷霆,然而,他帶着一場讓他頭腦冷靜的小陣雨逃走了。萊科克的怒火消失了,就像一片刻籠罩在地平線上的烏雲,然後突然被一陣風吹散了。

但這種出乎意料的和藹可親讓范弗洛感到不安,他擔心它下面可能隱藏着什麼。

“你知道小偷是誰嗎,先生?”

“我和你一樣不知道什麼,范弗洛,你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了,而我還沒有決定。你宣佈出納員無罪,銀行家有罪。我不知道你是對還是錯。我是從你開始的,只是到了我搜索的初步階段。我只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保險柜門上有一道划痕。那道划痕是我最害怕的“起點。”

萊科克先生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拿出一張巨大的圖紙。

在這張紙上,福維爾先生保險柜的門被拍了下來。每個細節的印象都很完美。有五個可移動的按鈕,上面刻着字母,還有一個狹窄的凸出的黃銅鎖,划痕顯示得非常準確。

“現在”勒科克先生說:“這是我們的划痕,它從上到下,從鎖的洞開始,呈對角線,然後從左到右觀察,也就是說,它在通往銀行家公寓的私人樓梯旁邊的一側終止。雖然在鑰匙孔處很深,但它在一個幾乎看不見的標記處結束。”

“是的,先生,我都看到了。”

“很自然,你認為這個划痕是拿錢的人造成的。讓我們看看你是不是對的。我這裏有一個小鐵盒,上面塗著像福維爾的保險柜一樣的綠色清漆,在這裏,拿一把鑰匙,試着划痕。”

“見鬼!”幾次嘗試后,他說:“這很難劃出一道口子!”

“很難,我的朋友,但保險柜上的傷痕卻越來越重。所以你看,你發現的傷痕不可能是小偷讓鑰匙滑落時顫抖的手造成的。”

“天哪!”范弗洛驚嘆道,驚呆了:“我從來沒有想過。保險柜上的深划痕當然需要很大的力氣。”

“是的,但這種力量是如何使用的?我已經絞盡腦汁三天了,直到昨天我才得出結論。讓我們一起檢查一下,看看我們的猜測是否有足夠的概率來確定一個起點。”

萊科克放下這張照片,走到與卧室相通的門口,從鎖上取下鑰匙,手裏拿着,說道:

“來這裏,范弗洛,站在我身邊,那裏,很好。現在假設我想打開這扇門,而你不想讓我打開它,當你看到我要插鑰匙時,你的第一個衝動是什麼?”

“把我的手放在你的手臂上,把它拉向我,以防你把鑰匙插進去。”

“的確如此。現在讓我們試試看,繼續。”范弗洛照做了,萊科克先生拿着鑰匙,從鎖上拉開,順着門滑了下去,從上到下,在上面畫了一條對角線,與照片上的那條一模一樣。

“哦,哦,哦!”范弗洛站在那裏,若有所思地凝視着門口,用三種不同的欽佩聲調喊道。

“你現在開始明白了嗎?”萊科克先生問道。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檔案編號113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檔案編號113
上一章下一章

第12章 視而不見的線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