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我很快就瞎了，我很開心

秦濤來到地宮住不到兩個月，受到的驚嚇，估計比上一世加起來都多。

他把撲騰亂跳的心臟按回胸膛，不動聲色的退後兩步道：“我說毛春，你是不是非常享受這種把人嚇一跳的感覺？這都第六次嚇着我了。”

毛春就是之前秦濤看到的用鎚子猛砸自己眼眶的那個少年。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和正常人不太一樣，如同一個幽靈一般，總是能夠在不經意間嚇人一跳。

毛春年紀和秦濤差不多，都是十五六歲的模樣，但來得比秦濤還早許多，秦濤穿越而來見到的毛春，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讓秦濤大嘆可惜的是，毛春年紀輕輕，已經得了非常嚴重的白內障，兩隻眼珠子蒼白渾濁，沒有神采，不知道還能不能看見東西。

秦濤勸過毛春儘早治療，說不定還能治好，但顯然毛春也瘋了，根本聽不進一個字。

毛春並沒有嚇到人的自覺，只是好奇道：“你看起來很興奮，但之前還很焦慮，為什麼？”

秦濤驚訝道：“你看得出來我興奮？”

毛春點頭道：“能感覺到，但不是很清晰。”

秦濤伸手在懷裏掏了掏，小心翼翼的掏出一隻木雕兔子，展示在毛春面前道：“當然興奮，我撿到了一隻兔子，這是個寶貝啊。”

他伸手在毛春面前晃了晃：“能看見嗎？”

毛春將眼睛湊近兔子，仔細打量，也不見吭聲。

秦濤又伸出兩根手指擺在毛春眼前問：“這是幾根手指？”

毛春又將眼睛湊得更近了，打量了好一會兒，不確定道：“兩根？”

秦濤驚喜道：“還沒瞎，還有得治。”

毛春道：“我很快就能徹底瞎了，我很開心，這是我的追求。”

瘋了，沒救了！

秦濤轉頭就要離開，不想和這些瘋子混在一起，免得哪天他也變成這種恐怖模樣。

不過剛要走，腳下突然頓住，轉頭好奇問：“毛春，你這門秘術，好像叫做《大日神眼》吧，能具體給我說說要經歷那些考驗嗎？”

考驗方式在溶洞中並不是什麼秘密，配套的口訣才會秘而不宣的關鍵，所以毛春並沒有隱瞞，直接道：“主要是血肉和意志的考驗，一共分五個階段考驗，但我只知道前面四個。”

秦濤好奇道：“仔細說說。”

毛春知道秦濤一直沒有選擇秘術，或許對他這門《大日神眼》感興趣，於是詳細的介紹道：“第一階段，稱為：蝕肉苦熬。

將雙眼浸泡於特質的侵蝕之毒中，讓雙眼經歷疼痛、瘙癢、滯澀之難，日日如此，持續半年到一年，可初入門徑。直到眼泛白光，方可圓滿。”

秦濤：“……”

毛春又道：“第二階段，稱為：鍛筋破骨。

當食肉苦熬達成圓滿之後，就需要以大力，配合心法口訣捶打眼眶，直至筋損骨碎。如此反覆錘鍊，日久天長，可正式引入瞳力。在雙眼失神失光后，則為圓滿。

此時，可正式突破為一階恙師，步入超凡。”

秦濤麻了，指着毛春手邊帶血的鎚子道：“也就是說，你在經歷第二階段考驗嗎？”

毛春點頭笑道：“是的，不過我距離達成一階還差一點，但短則五天，長則一月，我就能步入超凡。”

毛春繼續介紹：“第三道考驗，是意志的考驗，稱為：無眠始終。

這一道考驗，非意志堅韌之輩，不可修鍊。要醒時睜眼，睡時睜眼，時時睜眼，如此至少一年。在可長久不眨眼之後，方為圓滿。

完成這項考驗，可入二階高手之列。”

秦濤面無表情問：“第四道考驗呢？”

毛春：“第四道考驗，稱為：大日神眼。

需在日頭最烈的正午十分，直視烈陽，以烈陽之力鍛打雙眼和意志，將烈陽的力量，轉化成無上瞳力，當瞳力積累到一定程度，則可神眼大成。

完成此項考驗，則可步入三階高手之列。

至於四階強者，這要看機緣了。若是每日勤奮練功，基礎牢固，循序漸進，則完成第四項考驗后，自然而然能達到四階強者之列，縱橫天下。

但若是怕苦怕累日常偷懶，則四階無望。

再往上的五階，暫時不知。”

秦濤暗道：“什麼四階段考驗，分明就是白內障的病因，中毒、壓迫眼球、熬夜、太陽紫外線，正常人避之唯恐不及，這些人卻主動湊上去……退一萬步講，就是這麼做獲得強大的力量又如何？瞎了就是瞎了，得治！”

不過若說整個地宮誰與他還能勉強說上幾句話的話，那就是前面這位白內障毛春了。

因此秦濤還是做最後的勸告：“毛春，你這都瞎了，看不見了，擁有力量有什麼用？力量換不來光明，這個美麗的世界從此將與你無緣，何必如此？

聽我的，先停下來，這個病我想辦法給你治。”

毛春搖頭道：“你不懂，雙眼看到的世界，不過是虛妄，無需貪戀，練就《大日神眼》之後，真實世界的面貌，自然出現在面前。

我應該很快就瞎了，我很開心！”

秦濤腦子嗡嗡的。

……

回到自己的岩洞后，秦濤念頭一動，周圍環境轉瞬變成了一間空曠的書房。

他拉開椅子坐下，之前的冷靜已經不再，莫名的情緒在躁動，悲傷和痛苦再次湧來，心中雜念叢生，似乎待在地宮內的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平復一會兒后，他取下筆記本，將今天的測試結果和毛春對《大日神眼》的解說記錄下來。

隨後陷入沉思。

“查堂主已經關注到我的異常了，再拖下去的可能性不大。只要我找不到逃離的路，我就必須選擇一項秘術進行修行，否則等待我的，將是更殘忍的對待，最後死去。

那麼，選擇什麼秘術，才能更好的用幻界進行偽裝？”

他思索良久，最後提筆在筆記本上寫道：“《大日神眼》！”

“若是無法瞞過……”

若是無法瞞過，具體要如何做，或許需要事情真的發生后，他才能明白內心的選擇，是‘慫’還是‘剛’。

“呼！先做一些準備，以防萬一。”

直到地宮內傳來一震如鑼的嘈雜嗡鳴，秦濤才散去幻界，起身出門。

他這是要去幹活了。

想在地宮中白吃白住，那是不現實的。

此處地宮稱為熔火洞，由四堂組成，分別為‘先鋒堂’‘守備堂’‘配藥堂’‘火曹堂’。

而秦濤所在的堂口，是由查堂主主管的配藥堂，專門負責熔火洞內所有藥品器具的供應。

熔火洞內弟子每日消耗的巨量藥物，全都由他們配藥堂負責。

而秦濤作為配藥堂內最低等的雜役弟子，需要完成一些雜務。

如藥材的搬運、加工處理等，看起來簡單，但是幹起來並不輕鬆，幹完后才能領取維持一天食物。

他內心十分抗拒，但為了食物又不得不去。

“得儘快想辦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