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127章
姜棠沒急着去杼原街,剛回來,也得給人時間歇一歇。
她對梧枝道:“你回去吧,給你一日假,銀子好好收着,不放心的話可以存銀庄。”
這些話是從前懷兮對她說過,現在又告訴梧枝了。
梧枝眼神明亮,恨不得發誓表決心,她覺得姜棠實在是太好了,這可是銀子呀。
她就是個繡房的小綉娘,何德何能,能給主子辦事的時候自己賺錢。
梧枝謝恩之後就回下人房了,也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這樣的好事。
次日,姜棠去了趟杼原街,她先看了靜墨佩蘭,然後才去的劉家。
劉揚正在洗衣裳,劉大嫂和劉大嬸去出攤了,這會兒沒在家裏。
劉二郎去了書院,最小的那個姐姐帶着,姐妹倆坐在樹下翻花繩。
聽見敲門聲,三人齊齊抬起頭,劉大妮喊了聲姜姨,劉揚先把手上的水沖乾淨,理了理衣裳,道:“東家來了。”
劉揚:“東家先進去坐,大妮去沏茶。”
說完他便回屋拿賬本還有帶回來的銀子和寶石了,賬本鎖着,家裏人他都沒給看,除了賬本,兩張一百兩的銀票三十多兩碎銀子,是賣皮毛換的。
劉大妮倒完茶水就出去了,等人走遠,劉揚才慢慢道:“皮毛大概有一百二十三張,有牛皮羊皮,還有兩張老虎皮,一共買了二百三十六兩。”
“換回來的寶石和玉石都在這兒,靜墨姑娘和佩蘭姑娘幫着看的。”劉大郎也不認識這些東西,靜墨佩蘭說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
看着亮閃閃的,就是不知道值多少錢。
其他的賬本上寫的很清楚,租車花了十兩銀子,請的四個鏢頭每人四兩銀子,路上吃飯住客棧花了十五兩,主要是住客棧花的多,不過也是省着的。
客棧都是梧枝三人住一間,鏢頭兩人一間,劉大郎和自己人兩人一間,男子占的地方大些,但就是這樣還花了不少。
其餘的打點關係用了幾兩銀子,來回一趟就下去了五十兩。
姜棠給了五百兩銀子,剩下的全用來進貨了。
劉揚心裏也忐忑,他自己買了差不多五十兩銀子的東西,皮毛賣了二十多兩,剩下的玉石還不知道能不能換錢呢。
姜棠看賬本都對的上,她道:“這趟辛苦了。”
劉揚不自在地撓了撓頭,“辛苦說不上,也漲了不少見識呢。”
姜棠:“這些我想法子出手,你那邊需不需要幫忙。”
劉揚自己還帶了五十兩銀子的東西,他不認得這些,姜棠能幫忙就再好不過了。
他沒推脫,“那有勞了。”
姜棠把東西帶上先回了趟家,她這邊的有三匣子,其中兩個不是特別大,兩隻手那麼大的底兒,三指寬的高,裏面慢慢噹噹五顏六色的石頭,加起來二十多顆,中間用鴨絨隔着。
有紅色的藍色的綠色的,還有些看着不像寶石的,應該是瑪瑙玉石。
另一個匣子很大,裏面有兩塊玉石料子,可以打手鐲之類的,暫且估算不出價錢。
姜棠選了兩樣,先去當鋪看了看。
顧筱那邊能收,可是做生意不能光指着別人,姜棠自己也得心裏有數。
去當鋪那邊一問,老闆說這樣的石頭一顆四五十兩的樣子,寶石值錢,但也沒那麼值錢,說到底,還得師傅把它們做成首飾,價錢才能往上翻幾番。
姜棠又去幾家首飾鋪子看了看,這個都收,價錢比當鋪的高一些,問清楚后,她才去見顧筱。
顧筱看着這些眼睛有些直,她喜歡做首飾,自然喜歡寶石。她也沒問姜棠是哪兒來的,而是沉浸在流光溢彩的顏色中。
顧筱看了一會兒,目光撕下來,道:“得一顆一顆估算價錢,我請師傅過來。”
多寶閣有專門做首飾的師傅,拿着一個小小的放大鏡,一個一個地看,光姜棠在別處看的兩顆,價錢就高五六兩銀子,比其他的首飾鋪子還高一些。
師傅看石頭的功夫,姜棠和顧筱就在一旁喝茶,差不多半個時辰,便把所有的寶石連着兩塊玉石的價錢算出來了。
寶石一顆在五十五兩到八十兩之間,總共二十三顆,加起來是一千六百八十兩銀子。
兩塊玉石水色一般,但勝在足夠大,可以打一套首飾,能打一對鐲子一件玉佩一套頭面,剩下的邊角料還能做筆洗擺飾,都能賣錢。
收這些東西也是生意,做好的能賣出去就是賺錢,賣不出去就是賠錢,不止看石頭,還看師傅的手藝。
大師傅給兩塊玉石估了價,一塊六百五十兩,一塊八百五十兩。
知道姜棠是熟人,兩邊也有生意往來,所以價錢還算良心。
價錢估完了,顧筱問:“你慢慢想,若是出,多寶閣是最合適的地方。”
這些東西姜棠留着沒什麼用,若是家中玉雕師傅,留着還能做傳家寶,可不會做這些的,留着連擺設都算不上。
姜棠自然想要銀子,她道:“出了吧。”
顧筱把一樣一樣登記在冊,在她們眼中,每樣石頭都有名字,記好名字和大小,再寫上價錢,最後一合就好了。
總共是三千一百八十兩銀子。
顧筱挺高興的,她道:“等東西打好,我送你一樣小的吧。”
大件賣錢,邊角料可以做小物件,到時送姜棠一些,日後再有這種料子還能賣給她。
姜棠也把劉揚的出了,總共二百九十兩銀子。
拋去本錢,給劉大郎的應該是一千零八十五兩,她這一趟賺了一千八百五十五兩銀子,一個多月,委實不少。
去西北能賺錢,倘若本錢再多一點,利潤還能翻好幾倍。
這是極少人發現的商機。
姜棠一邊為賺錢高興一邊為即將到來的西北之行高興,她也想去看看,見識見識不同的風光。
想起顧見山給她寫的信,上面並未說西北多好,但他是盼着那裏越來越繁華的,這些,她能做到。
姜棠回了一趟杼原街,把屬於劉揚的分成給他,然後又給佩蘭靜墨一人包了五兩銀子的紅包。
只不過兩人打死不要,這一趟賺了不少呢,吃和住都是姜棠的,哪兒還好意思再要錢。
若下次還能跟着去就很好了,做人得知足。
姜棠道:“先歇半個月,下次的時間再定,這一趟辛苦你們了。”
回來指定得歇歇,再看看家裏人,半個月很快就過去。
姜棠會去西北先安頓,賣東西最好有鋪子有倉庫,這樣一來那邊也得留人。
佩蘭靜墨也不知說什麼好,一方面為姜棠記着她們的情誼感動,另一方面又為所見所聞震驚,原來侯府之外盛京之外還有那麼廣闊的天地。
這一行雖幫了忙,卻也不是大忙,而且,這些事其他人也能做。
兩人只靠二十兩銀子就賺了九十多兩,若是靠月錢,得從出生起就在侯府幹活。
最難得的是姜棠還願意用她們。
靜墨道:“這次是因為你,我們也沒什麼好招待的,所以在贏天下訂了一桌酒席,千萬別推辭。”
都這麼說了,姜棠自然點頭答應。
一趟西北之行賺了將近兩千兩銀子,難怪走商辛苦卻有那麼多人願意跑。
越是難做的生意,回報和收益越高。
姜棠回去之後給顧見山寫了封信,寫了做生意的事,又隱晦地提了提自己想去寮城越城看看。
她不知道顧見山是什麼想法,是覺得自己受不住辛苦還是覺得她去不成西北,留在盛京安穩自在,只等着他回來就好了。
可這一輩子有多少年可以等,若是顧見山不願意,那她就自已去,去西北之後也不看他,只管做生意。
寫完信,姜棠把顧見山放了放,而是把賬本寫的更清楚些,又寫了份文書,好找陸錦瑤安陽談入股的事兒。
小吃街開了一個多月了,租金收了前三個月的,如今總共租出去二十一個攤位,除了多寶閣走的分成,其餘的都是整租。
算上押金,第一季度的租金總共是一百二十兩,而多寶閣第一個月的分成是五十三兩,加起來有一百七十三兩銀子。
攤位不需要銀子周轉,只把押金留出來就成,剩下的全給分了。
陸錦瑤分了二十八兩,安陽不過分了十四兩,但看見錢就是好的,不愁回不了本。
小吃街有凝悅管着,火鍋店有掌柜的,幾個小吃攤自己干自己的,只一個月收一次錢就成,姜棠倒不擔心盛京的生意。
她拿着寫好的文書找了一趟陸錦瑤,陸錦瑤沒有先問生意的事兒,而是道:“那你這是打算去西北了?”
陸錦瑤一句話,直接點明了姜棠的打算。
姜棠沒有否認,道:“的確有顧見山的原因,但也是為了生意,我用五百兩做本錢,賺了一千八百兩。”
而一般人既沒這麼多銀子,也沒這樣的門路,想賺這個錢很難。再過一陣子,會有很多商人去西北的,她賺的自然少了。
光賺不花也不成,姜棠打算拿二百兩銀子出來,去施粥做善事,也算結個善緣。
陸錦瑤明白了,這兩樣占的都不少,只是西北到底比不上盛京,“若是覺得那裏不好就回來,你打算再拿多少銀子出來。”
今兒是六月二十三,小吃街花了將近七百兩銀子,算上這次賺的,姜棠現在手裏有一萬四千多兩,不過其中有五千兩是鄭氏給的。
這五千兩能不動就不動。
就算賺錢了,也不能把銀子全投進去。
這回是什麼事兒都沒有,趕上出事兒了,那就全賠了。
賠個一千多兩姜棠還能承受,但賠一萬兩銀子,那家底都得敗光。
姜棠打算先拿一千兩銀子出來,貪多嚼不爛。
陸錦瑤道:“那我拿五百兩吧,人是你的人,分成……要其中兩成。”
給劉揚三成,姜棠佔五成,陸錦瑤佔兩成也不少。
而安陽那邊,拿了二百五十兩銀子,佔了一成利。
分成差不多就是這麼個分成,銀子一湊,就湊了將近兩千兩。
問劉揚敢去嗎,他倒是沒有片刻猶疑,說敢。
不過,劉揚沒有提入股的事,一來幾百兩銀子是他的全部家當,能在杼原街這片買個宅子,她娘每日起早貪黑,也挺辛苦的,無論是買鋪子,還是買田買地都好。
總之不能全投進去。
一回拿四五十兩銀子,帶着自己的東西就夠了,更多的就不合適了。
這邊商量好,劉揚就和自己人說了,定的是下月中元節後走。
中元節還是避着點的好。
梧枝也去,直接去杼原街準備去了,這次興許去蜀地。
綢緞賣得尤其好,胡族人想儘快地融入御朝,最簡單的法子就是穿御朝人的衣服,吃御朝的飯食,穿也想穿最漂亮的綢緞。
南北互通,劉揚還想帶些瓷器去。
姜棠前兩日給顧見山寫的信,一個月後就該收到回信了。
她不知道信上的話她想不想看,一家人,什麼事都該商量着來,可是姜棠也不想被顧見山左右。
若是她現在有孕,肯定不會去西北,既然沒有孩子,生意也能做,誰都去得,為何她去不得。
七月十六,劉揚一行人離開盛京,姜棠還沒收到西北的來信。
又等了五日,仍然沒信。
姜棠問春台:“那你看有沒有別處的信,西北那麼多人呢,是都沒有信,還是單我沒有?”
春台看的於心不忍,可還是管好嘴巴,“回大娘子,若是有,小的肯定帶回來。”
姜棠:“別人的有嗎?”
春台:“……有幾封。”
那顧見山為什麼不寫信回來。
最開始只是擔心他不答應,如今則是擔心他出事。
西北戰事停了,也沒聽打仗的消息,那究竟是為什麼。
姜棠垂下頭,“那再等等。”
這種日子,馮姨過過無數次,每次都在期盼中失望,她該慢慢習慣才是,只是顧見山又走了三個月,一年才十二個月。
姜棠:“若將軍回來,別說我問過這些。”
省着顧見山知道了擔心。
春台更於心不忍了,但還是忍着沒說。他心想也就一日半日,最遲明兒將軍就回來了。
直到次日中午,顧見山突然出現在家裏,姜棠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站着愣了好一會兒才喊了聲夫君。
顧見山還穿着盔甲,額頭一層細密的汗,被太陽一照,顯得人黑了兩分,好像也更精神了。
姜棠下意識看顧見山身邊的春台,春台仰頭望天,一幅不關他事的樣子。
姜棠哪裏還不知道為什麼,“你回來怎麼不寫信,你!你還回來幹什麼……”
顧見山深吸一口氣,道:“回來接你去新家。”
再拌嘴也不能給外人看。
兩人進了正屋,顧見山一邊解鎧甲一邊說話。
顧見山覺得信上說不清楚,還是親口說比較好,況且,這回回來也不是簡單的回京述職,他是送徐楨南回來的,徐楨南要卸甲歸田了,顧見山要接兵符。
姜棠才知道,徐楨南今年已經四十六歲了,只比顧盛淳小四歲。
顧盛淳就是從前的永寧侯,現在身上已經沒有爵位沒官職,也是她公公,不過,贖身後沒怎麼見過。
徐楨南兩個女兒早就出嫁了,連外孫都有了,西北冬日不好熬,他落了一身病根,不過,好在能順順利利地退下來。
退下來的還有不少上了年紀的老兵傷病,能熬到這個年紀的,身上多少都有軍功,日後的日子肯定不差。
徐楨南日後,估計會像顧盛淳一樣,領一個白拿俸祿的閑職,卻沒多少實權。
做武官做到這個份上,算是極其順利的。
再者,他沒有兒子,外嫁女出事也不關娘家的事,日後想必也不會跌什麼跟頭。
姜棠由衷為馮姨和徐將軍高興,可真好,兩人分隔了大半輩子,終於能廝守在一塊兒了。
不過也有些可惜,大半輩子一晃而過,兩人之前在一塊的時間有多少,一年?兩年?
姜棠偏過頭看向顧見山,顧見山神色溫柔。
姜棠帶着幾分傲氣,道:“看什麼看,我沒說要跟你去。”
顧見山:“我想快點回來,絕無故意隱瞞之意。再說,我已經向皇上請命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跟我去吧。”
姜棠也不是這麼好哄的,“看你表現。”
她是高興的,高興於和從前比,顧見山沒有變,也高興於顧見山能把她的話記在心裏。顧見山能支持她做生意自然好,她也會好好做,做一個好商人。
這事應該不是收到她的信后才決定的,顧見山應該早就想過。
能去西北自然最好,可連着春台一塊兒瞞着她,休想幾句話就給她糊弄過去。
不過,嘴上說考慮說不去,姜棠心裏已經答應了。
去西北不是什麼小事,各方各面都要準備齊全,府上怎麼辦,帶多少丫鬟小廝,還得和陸錦瑤安陽等人打聲招呼,這些事一時半會兒也辦不完。
顧見山這回最多留五日,五日之內就得回去。
帶着姜棠,自然不會日夜兼程地趕路,但也不能太慢,同遊山玩水那般。
顧見山晚上見她還不鬆口,故意道:“你不去也好,山高水遠,你也受不了這個苦。”
姜棠道:“誰說我受不了的,我會騎馬,又不是只會坐馬車。”
顧見山語氣認真了些許,“真的很遠,路上也很苦,你現在反悔還來的及,等到路上,我不會送你回來。”
私心顧見山當然願意姜棠跟着,哪怕在寮城,也好過盛京。
但好與不好顯而易見,若是寮城好,御朝都城為何不在寮城。
顧見山想讓姜棠去西北,也不想。
姜棠道:“我能不能適應就不勞你費心了,再說,我也不單單是因為你,我還有生意要忙……”
顧見山不介意這些,“有部分原因在我就夠了。”
聽他這樣說姜棠心又軟了,“知道了,梧枝說寮城比越城好,先住寮城,日後再搬。你別擔心我,寮城那邊什麼樣,宅子收拾好了嗎,又要搬家了,烏金點金也得跟着……”
姜棠要去西北的消息本來也沒打算瞞,先告訴的陸錦瑤,陸錦瑤又告訴了鄭氏。
鄭氏愣了好一會兒。
她恍惚間好像想起了從前的日子,那時顧見風剛出生,豆丁大的人,她一個人懷孕,一個人生孩子,一個人養孩子。
那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
顧見風的性子好像也有她的原因。
去就去吧。
鄭氏回過神,對陸錦瑤道:“你說,我幫着收拾點東西,姜棠會收嗎?”
陸錦瑤:“怎麼不會,您是五弟的母親,如今也是姜棠的母親。”
鄭氏笑了笑,便收拾東西去了。
她什麼都想給姜棠帶上,路上的吃食、衣服料子、藥材、銀子……
覺得兩人什麼都用得到。
鄭氏還把自己做的小衣裳小鞋子找了出來,這些是她閑時做的,姜棠那邊沒什麼消息,也沒機會送。
直接放行李裏面吧。
也不知什麼走,鄭氏這幾日都在準備行李,顧盛淳如今無事可做,倒也會幫着鄭氏做些事,“西北冷,帶點棉衣棉被去。”
鄭氏點了點頭,吩咐下面丫鬟找兩床新被子,自己壓箱底的皮毛也翻出來了些。
東西收拾好,只等陸錦瑤打聽清楚何時走,她帶着東西去送一送。
聖上說五日內回西北,姜棠不想拖到最後,所以把各處打點好,就收拾東西了。
安陽挺難過的,說她成親姜棠肯定來不了了,姜棠道:“你提前寫信給我,說不准我就回來了。”
盛京還有生意,她總不會一直待在西北。
火鍋店她放心,顧府留了凝悅,凝悅本來也想跟着姜棠,但她得負責小吃街的事兒,還有一府上下,都得打點好。
下人帶的並不多,綉娘留了兩個,廚娘帶着,正院丫鬟帶走一半,剩下的就全留下了。
只做做打掃的活,也不會太累。
而李管事被敲打過,自然對府上的事上心,姜棠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七月二十五,三輛馬車出了城門,先經過城郊十里亭,此處,離盛京城有十里地。
春台遠遠看見十里亭旁有馬車,回頭道:“前面有人。”
“停下,”姜棠對顧見山道,“應該是陸姐姐。”
馬車停到十里亭,姜棠對春台道:“告訴後面的人不必下車。”
那輛馬車也有動靜,陸錦瑤先扶着丫鬟的手下來,然後又把鄭氏扶了下來,最後下來的是昭哥兒。
姜棠和顧見山趕緊行禮,鄭氏先扶起姜棠,“好孩子……”
鄭氏聲音有些哽咽,不明緣由地想哭,她拉着姜棠的手,話卻是對着顧見山說的,“要好好照顧棠兒,路上一定要小心,常回來看看。”
母子許久未見,顧見山重重地點了點頭,“兒子謹記母親教誨。”
鄭氏拍了拍姜棠的手,“我給你們收拾了點東西,路上帶着,吃的是紅色包袱,穿的用的在紫色包袱里。”
鄭氏準備的齊全,陸錦瑤只準備了些藥材,還有幾樣好吃的點心,她抱了抱姜棠,“常往家裏寫信,昭哥兒會很想你的。”
顧寧昭人小,知道長輩說話的時候不能插話,所以一直眼巴巴地看着,等大人說完他才說:“棠姨,五叔叔……你們可要常常回來呀,還有點金烏金……”
姜棠忍不住笑了笑,“點金烏金帶走了。”
路途遙遠,她們這個小家自然是要在一塊兒的。
顧寧昭癟了癟嘴,卻沒哭,和母親祖母一齊送一行人遠去,馬車一開始還那麼大個,還有噠噠噠的馬蹄聲,後來就剩個黑點,連馬蹄聲也聽不見了。
姜棠時不時掀開帘子往外看一眼,到最後什麼看不見了。
顧見山握住她的手,姜棠看向他,然後笑了笑,“不看了,走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