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驚變 (1)

第3章 驚變 (1)

假若這是第三紀的話,豈不是也要被傳說中的大洪水給毀掉。張子路有些手足無措,這可真是剛出狼巢,又入虎穴?!

進來換藥的姜老見張子路依舊心神不寧,以為這後生還沒緩過來。上完葯后,一把拉住一旁躍躍欲試,拚命地想撩張子路的孫女,拽着她出了房門,讓張子路自己靜靜。

張子路看着轉身離去的姜老的背影,幾次張嘴,卻欲言又止。隨着門嘎吱一聲關上,房間裏似乎又恢復了一片陰沉沉的死寂。

他這番不安最終還是沒能向姜老啟齒。

張子路看了看漸漸暗下來的窗外,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一切的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宛如一場夢一般。

穿越,世界末日,這些自己在原來的世界裏純粹聽個樂的事情,如今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曾想問問那位很有閱歷的老者該怎麼辦,但是轉念一想,預言明天出門錯過公交,或者更玄乎些倒個血霉,也許自己還能半信半疑。但世界末日嘛,好吧,還不如關心一下明天的綠碼變紅碼。

而且,誰會接受一個末日的未來?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姜老大概率也是一笑置之,畢竟那算是他心目中蠻夷的狂妄而已。

……

當天晚上,張子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一方面身上傷口疼的厲害,另外一方面他心中很是不安,那種一切隨時都要消失的破滅感宛如附骨之疽讓他的胃抽搐着隱隱作疼。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盯着漆黑的竹子搭的天花板,不知不覺睡著了。接着,他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見以前的家,一間普通的平房,刷過的白牆上卻已經開始斑駁。屋頂上吊著個暗黃色的燈泡,散發著一絲暖意。坐在他面前是當中學老師的父親,他的臉方正帶着一絲古板。父親正板著臉跟他說一些做人的道理。

“……子路,人就憑着一口氣活着。這口氣沒了,人也就死了……”

不遠處的餐桌上,母親正收拾着碗筷,時不時扭過頭看他們父子倆一眼,嘴角輕輕地上揚。

這樣子的生活能一直下去,那該多好呀……

不知道什麼時候,畫面突然轉到一個慘白的病房裏,帶着呼吸機的母親用乾瘦如柴的手輕撫着他的頭,說道:“……我死了,這事也就過去了……好死不如賴活,你就好好活着,把日子過下去,別跟你爸一樣去爭那口氣了,好嗎……”

張子路看着,眼淚從母親乾枯的臉頰滑落,他握緊了拳頭,咬着牙,拼盡全力忍住不哭,使勁地點點頭。從那一刻開始,他開始往下沉,最終陷入黑暗裏……

第二日清晨,張子路醒來,他扶着牆走了出竹寮。

竹寮坐落在一個小坡上,順着門前的小逕往外望去,能看見青綠色的水稻梯田層層疊疊地覆蓋了對面的一個小丘。竹寮內有個雞棚,幾隻母雞正帶着小雞們啄食着路過的螞蟻,偶爾傳來咕咕咯咯的雞鳴。這裏沒有任何一絲電氣化的痕迹,前院的一側用石塊壘起的小灶,下面用竹枝當了柴火,上面正燒着個葯壺,壺蓋隨着蒸汽一上一下,散發著略帶苦味的葯香。

清晨的風帶着點涼意,時不時飄來濃濃的泥土味和竹林的清香。竹林深處傳來的鳥鳴聲,讓清晨的寧靜多了幾分愜意。

心中的鬱氣似乎散了點,張子路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末日,真是杞人憂天。能活幾天就幾天吧!”

他伸了個懶腰,正要感嘆,要在這個愜意的田園生活終老也算是個不錯選擇,

再也不用996了。

他無意中看了看天,竟詫異地發現太陽宛如在水中一般,模糊不清,而周邊的雲卻是清晰可見。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他感覺手被什麼濕濕的東西舔了一下,嚇得他一個哆嗦,直接坐倒了在地上。只見一匹像馬一樣的異獸崽子,睜着圓圓的眼,好奇地盯着自己。

說它像馬,是因為張子路這輩子可從來沒見過,白頭,虎斑,紅尾的馬。仔細跟這匹“神奇生物”對視了一會兒,感覺它並沒有惡意。張子路小心翼翼地在馬頭上像擼貓一樣輕輕地揉了揉,下一刻,這匹奇怪地馬崽子竟舒服地低吟了一下,還愜意地閉上圓滾滾的大眼。

張子路膽子一下子就大了,使勁了擼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感嘆道:“以前就擼過貓,穿越了還能擼個馬,也算是牛逼了一把。不過這毛髮雖然短,擼起來還真舒服。”

這時候,姜老從一旁走了過來,眼圈有些發黑,略顯疲憊,手裏攥着昨天手抄的文稿,但平整的紙變得有些皺巴巴的,看來昨晚就一直在研讀子路說的事情。他一靠近,那匹像馬的異獸突然睜開眼,全身繃緊,警覺地盯着姜老。

姜老毫不在意,繼續走了過來,異獸頓時受驚,撒丫子地跑開了。

張子路有些疑惑,心想着這匹異獸明明挺溫順的呀,怎麼一見看着挺和藹的姜老就跑了。姜老似乎看出了他心裏的疑問,笑道:“這鹿蜀看着溫順,但警覺的很,但凡周圍人一旦沾着點殺氣,馬上就跑了。老夫年輕時跑過江湖,手下死過些毛賊。身上的味道變不了咯!這匹鹿蜀崽子一家被圍獵,本來是都要被做成護身掛飾,杏兒看着它可憐,哭着從他爹那要過來。這崽子倒是知恩,平時就只黏那丫頭。”

鹿蜀,總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張子路撓了撓頭,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一旁的姜老拿起根棍子捅了捅葯灶,讓火稍微再旺點。接着把葯壺的蓋拿掉,聞了聞裏面的葯。皺了皺眉,自言自語地說:“這算是燒成了嗎?會不會太苦了點,要不要加點果子,帶點酸味?”

然後他抓了把果子,連皮都不剝就扔到裏面煮了。不一會兒,一股濃烈的酸苦味沖鼻而來。姜老也不禁用袖子捂住口鼻,眉頭緊皺,說道:“這味也太刺鼻了,要不再加點生驢肉,中和一下?”

說著,就從一旁弄來幾塊腌制過黑黑的驢肉扔進鍋里,然後葯湯散發出一股更奇怪的味道。大概火實在太猛,不一會兒傳來一股焦味,姜老火急火燎地把葯壺裏僅剩的湯汁以及藥渣倒到一個碗裏。

一旁張子路看到黑乎乎的塊狀物,還有散發著刺鼻味道的葯湯,他轉過頭,幽幽地問道:“姜老,這莫非是給我煎的葯?”

“當然了,這裏面可是個補湯,專門給你補氣血的。我看師傅留的那些藥方味道實在不行,所以特意加點料,讓你更好入口……”

張子路本想推脫,在姜老期盼的眼神中,又實在開不了口。想着好歹自己的命是姜老救回來的,再差也差不到哪,於是他硬着頭皮,也不敢咀嚼,一口氣咽下那碗奇怪的內容物,下一刻只覺肚子像被火燒了一般,兩眼發黑,然後就倒在了地上,開始抽搐起來。

在意識快遠去之際,聽見姜老略帶疑惑的聲音。

“書上說,這葯過補,常人喝了會頭暈心悶。老夫想着這後生失了這麼多氣血,多加幾倍量,補的快點,但沒想到藥效這麼強呀。對了,怎麼還抽搐起來呢……”

“姥爺!!!!那個張大哥是不是醒啦?!”遠處傳來那個叫杏兒的孩童歡快的聲音,“咦,這裏太臭了!你又做什麼殺人的飯菜了!……那個張大哥怎麼躺在這裏了?喂喂!!他開始口吐白沫了!?”

“什麼?!喝了你做的葯湯?完了,這下多半救不回來了!娘說過,你做的飯都能把耗子都毒死!”

…………

張子路頭一歪,徹底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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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徹底落下,蔥鬱的竹林徹底暗了下來,只剩蟲豸嘶鳴聲。白天那青翠的竹葉,在幽暗中反而帶着一絲陰森。

一頭野豬從窩裏鑽了出來,似乎想在附近搜尋些吃的。

突然,它突然停住,雙耳直豎,緊張地四顧。下一刻,竹林深處傳來一股令人發寒的野獸低吼聲。野豬似乎被嚇到了,趕緊想往窩裏鑽。

但下一刻,只聽嗖的一聲,野豬被一支弩箭射中了後腿。這一箭並沒有致命,野豬吃疼,顫抖了一下,正要掙扎着跑走。又聽嗖的一聲,另外一支弩箭釘在了野豬下腹。野豬走了兩步,轟然倒下。

接着一個全身裹黑的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到哀鳴的野豬旁,利索地拔出弩箭,然後向後方揮了揮手。竹林里竟走出了一個披着黑布的巨人,只見巨人一使勁,竟輕鬆地把野豬雙手抱起,然後鑽進了漆黑的竹林里。

不久,竹林傳來野豬的慘叫聲,還有骨骼皮肉被扯開后瘮人的咀嚼聲。

全身裹黑的人盯着漆黑的竹林,一言未發,似乎要跟身邊的黑暗融成一片。

良久,巨人回來,只聽其說道:“大人,若是不儘快執行計劃,我們的奴獸師只怕壓制不住了這隻凶獸。今天有我們兩將士被咬掉胳膊,險些被它吃掉了。”

全身裹黑的人並沒有馬上回話,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再等等,只要那人一日守在村裡,我們上去就是送死。既然主子說了等足十日,必有變數,那麼我們就得在這候着。至於那凶獸要食人,這村裡每日入林的樵夫這麼多,少個幾人,也沒什麼,反正事成了,他們也得陪葬。”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長長的吼叫聲從竹林傳來。聲音雖不響亮,卻一絲帶着殘忍的愉悅。

林中飛鳥驚起,爭先恐後飛離這片茫茫的竹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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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紀元的逆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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