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波惡,渤海王小試身手
蹇碩和張讓他們是不一樣的。
而且所謂的十常侍,事實上也不包括蹇碩在內,只是《三國演義》稍微歪了下筆,一不小心,就把他也給寫了進去罷了。
真實歷史上的十常侍,其實是十二個人。
當然了,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現在的蹇碩,雖然忠心依舊,卻似乎隨着靈帝的去世,使得他一朝權柄在手,開始有些眼高於頂,心高氣傲了。
說白了,就是有些飄了,總覺的自己是很行。
這就是典型的不作不死的類型……
劉協顯然也沒有了再繼續勸解下去的想法。
有些事情,就算說的再清楚明白,也抵不過讓他自己去鬼門關上走一遭,更能讓他認清形勢和現實。
畢竟說出這番話的,只是一個年僅九歲的稚童。
哪怕以劉協的身份,放在當前的大漢朝,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崇無比的皇室貴胄,也同樣比不過用事實說話,來的印象深刻。
至於為什麼非要讓蹇碩去享受一把殘酷現實的打擊,原因也很簡單。
一方面,蹇碩是他目前最值得依仗的存在。
這人就算腦子有時候再不怎麼靈光,但對於劉協或者說先帝的忠誠度上,還是值得信賴的。
另一方面,雖然劉協是被董老太后養大的,但說實話,那個老娘們兒,可不是什麼善茬兒,也不是就真心的疼愛他。
人家看上的,還是可以藉助劉協,讓她得以過問朝政。
包括驃騎將軍董重,這個董后的侄兒在內,可以說都算是一丘之貉。
而除此之外,他身邊,暫時再無人可以借力。
孤零零的就像是一根亂世的浮萍,怎一個慘字了得。
所以,如果能讓蹇碩更聽話一些,顯然就對於將來的謀算,要方便的多。
這樣想着,劉協這會兒看向對方的目光,就顯的有些意味深長了,“那孤隨你一起過去可好?”
蹇碩肯定沒什麼不同的意見,很自然的走在一邊,從旁給劉協引着路。
兩人便一起出了門。
一路從永安宮進東明門,經過壽安殿,就是作為北宮正殿的德陽殿了。
德陽殿是北宮內最大的建築,建制類似於長安的未央宮前殿,宏偉壯麗無比。
台階高兩丈,花紋石作壇,白玉砌台階,黃金鑄成的柱子鏤刻着三帶纏繞的花紋,並引洛水於殿下。
時人稱“珠簾玉戶如桂宮”,實不為過。
劉協一路暗中觀察,一邊在心裏咂舌不已。
真特么奢華啊,可惜,再怎麼雄壯,都擋不住人家李儒的一把大火……
浪費是真可恥啊!
宮門旁的別署里,黃門令韓同,正內心忐忑的不時瞄兩眼正門。
四個彪悍的侍衛,則穩如泰山的早就站在了選好的位置上,兩個守着正門,兩個分左右守護在韓同的兩側,隱隱形成了一個四面合攏的態勢。
蹇碩從踏進署門的那一刻起,就立刻察覺到了不對。
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隱隱意識到,好像事情還真就被殿下猜中了。
但是,再想退回去肯定是已經沒可能了。
因為,就在他和劉協走進來的時候,守着正門的兩個侍衛,就已經很默契的各自邁橫移了一步。
看上去是在替二人關門,卻無形中已經切斷了蹇碩的退路。
再加上他也不可能不顧劉協,強行奪路而走。
所以,只能儘可能的做出了下意識的防範,眼睛也死死的盯住了韓同,“中和,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要犯上謀逆不成?”
韓同顯然也沒料到,和蹇碩一同而來的,還會有一個渤海王劉協。
當下故作鎮靜,冷然輕喝:“陛下有旨,今有上軍校尉蹇碩,竊幸承寵,濁亂宮闈,當收西園之甲,以逐君側之惡,還四海之靖,復天下之清,其罪不赦,其人當誅。”
然後打眼色示意左右,那意思就是,此時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蹇碩也知道,今天估計是趟不過這道坎兒了,只能抽出了佩刀,然後輕輕往一邊推劉協。
他相信這些人再怎麼樣,也是不敢在皇宮裏,對當朝皇子下手的,只要不誤傷到,也算是報了先帝的知遇之恩。
這會兒,他也沒有了悔不聽殿下之言的心思。
實在眼前的局勢,也容不得他再想別的了。
默默觀察着從兩邊逼上來的兩個侍衛,看到劉協已經很配合的退出了一段距離,於是,心裏一橫,瞬間後腿發力蹬地,低吼一聲,就率先撲了上去。
劉協則“很識趣”的慢慢向後退着。
守衛在署門處的兩個侍衛,也在韓同的示意下,一左一右護住了劉協。
一個緊貼着他,不至於被打鬥波及,另一個則半轉着身子,把注意力放在了場中三人的搏殺上。
劉協卻沒有看向場中,而是忽然抬起頭,朝那個貼上來的侍衛,輕輕勾了下手指頭。
那侍衛沒把九歲的皇子放在眼裏,還以為劉協是要對自己說什麼呢,很自然的就把身子俯了下來。
結果,頭還沒有湊上去,就看到劉協雖然臉上帶着天真的微笑,右手卻迅雷不及掩耳一劃而過。
一道泛着暗灰色的寒光,順着脖頸乍現攸收。
然後,一道血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飈了出來。
直到這會兒,他才感覺到脖頸上傳來的,那道深入骨髓的痛楚。
意識瞬間模糊。
下意識地,他知道自己完了。
但卻只能在喉嚨里,發出几絲暗啞的“呃,呃”之聲。
而劉協卻並沒有多看他一眼。
m9軍刀一揮而過的時候,他就靈巧迅捷的撤步半轉身了,不但躲開了那道飆射出來的血瀑,還忽然出現在了第二個侍衛的另一側。
而這個侍衛在意識到出了意外的時候,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自己的同伴。
這個轉向擰身,卻無異於把後背直接讓給了算計好的劉協。
等他發現劉協好像不見了的時候,後背上已經瞬間汗毛聳起。
劉協當然不可能給對方留下反應的時間。
m9軍刀那可以輕鬆劃開飛機殼體,長達18公分的刀身,已經如同切豆腐一般,從那人後背由下向上刺入,避開肋骨直接破開了肺臟。
這是特種兵解決哨兵的手法,不但能一擊致命,還能讓傷者到死都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劉協這兩下兔起鶻落,進退如鬼魅般迅疾,就像是在瞬間,完成了這一連串的動作。
算計的一絲不差。
真心不枉了他這兩天以來,對筋骨拉伸的鍛煉。
雖然力量上不去,但速度和意識,還是與身體契合的越來越好了。
等到兩具屍體“砰砰”兩聲摔倒在了地上,劉協早已經一臉無辜的站在了另一邊。
那把熟悉無比的m9軍刀,也再次不見了蹤影。
最先發現狀況的,還是黃門令韓同。
只是,這驟然出現的轉折,似乎給他帶去了無窮的恐懼和壓力,以至於他哆嗦着抬起一隻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看兩具已經成了屍體的侍衛,再看看站在一邊,一臉“這兩個人為什麼忽然就內卷了呢”疑惑的劉協,感覺自己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
這個突兀的意外,是真的嚇到他了。
因為他是宦官,比誰都知道這次殺不掉蹇碩,那就意味着死的那一個,多數會是自己。
一抹苦澀襲上心頭,一時間五味雜陳。
而這忽然發生的劇情反轉,也影響到了纏鬥在一起拼殺的三個人。
蹇碩以一敵二,本來還有些勉力支撐,這會兒卻猛地狠狠劈了兩刀,然後直接向後跳出了戰圈。
這才有機會打量事故現場。
然後,三個人就不約而同的和韓同一樣,不由得皆都瞪圓了自己的眼睛。
不同的,則是一方暗自欣喜,而一方,卻是心生隱憂。
還是劉協主動打破了署內的安靜,“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讓孤說句話了?”
韓同眼神複雜的看向劉協,“殿下……”
話剛說出口。
就看到劉協抬手止住了他往下說的話,“別急着開口,好好想清楚,應該怎麼給孤一個合理的解釋,然後再發話。”
韓同心裏一哆嗦,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皇子似的,心裏越發覺得苦澀了。
不止是他,就連自認為最熟悉劉協的蹇碩,也是直到這會兒,才忽然發現對方身上,竟然顯露出了另一種迥異於從前的氣質。
再加上那忽然橫屍當場的兩個侍衛,要說這事兒和劉協無關,那肯定沒人會信。
但問題也恰恰就出在這兒。
那就是,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這麼不可思議,卻很真實的擺在了自己眼前的局面,誰又能解釋的清楚?
蹇碩一時間只覺得腦子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