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5章 第五章

「莫西莫西,秋山君,晚上好。」

一道歡快的少年音響起,同時,一隻纏着繃帶的手在鏡頭裏出現,揮了兩下。

秋山竹晚思考了兩秒,為了自己的晚飯胃口着想,先把視頻關掉了,然後撥通了這位朋友的電話。

離琴酒所說的交貨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吃個飯綽綽有餘,在此之前,他還有點問題想解決。

響鈴過後,比打招呼先入耳的是男人幾聲凄厲的慘叫,秋山竹晚早在第一聲慘叫聲時就有先見之明的捂住了耳朵。

少年不滿的聲音又傳來:「你們,把他嘴堵上啦,打擾我接電話了。」

「是,太宰先生。」那頭大概是部下的角色,用恭恭敬敬,帶着一些恐懼的語氣應答了,幾秒后,安靜了。

太宰治歡快的重新拿起手機,放在耳邊:「喂,秋山君,怎麼這麼晚找我?」

他大概在一邊接電話一邊動手,因為手機有些漏音,即便那人被堵住了嘴,咽喉也在不斷發痛苦的慘叫聲。

「再發出聲音,我就讓你比現在還痛苦十倍。」太宰治陰惻惻的威脅。

終於安靜了。

「你在加班?」秋山竹晚放下手,一挑眉:「橫濱那邊這麼亂嗎,這都十二點了吧。」

太宰治才十四,還是十五,橫濱Mafia那麼卷?

秋山竹晚突然想到條野採菊,他看上去也不大,最多十六,卻已經是稻川會的幹部級成員了。

「最近是挺忙的。」太宰治語氣輕鬆,然後話題一轉,吐槽道:「秋山君,你大半夜打電話,我還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結果是來打探情報的?」

秋山竹晚會不知道最近橫濱的狀況?開什麼玩笑。

「抱歉,職業病。」秋山竹晚吐了吐舌頭,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找你當然是有重要的事啦。」

「雙子寶石「諾塔拉」的去向?」太宰治舉例。

「不是那個,雖然我的確很想知道那個在哪,等等,跑題了。」秋山竹晚把話題擺正過來,思考了幾秒,組織好語言:「你不是說,之前有個大小姐拿集團資產當嫁妝和你交往嗎。」

太宰治思考了幾秒:「是有那麼一回事,可她父親的集團不是已經破產了嗎,錢都被森先生拿走了,對了,你提供的情報的匯款收到了嗎。」

偷稅漏稅洗黑錢的集團,最適合剛繼位一清二白,一分錢恨不得掰兩半花,就差讓部下拿菜刀打架的森先生黑吃黑。

可憐的未成年人太宰治還被送出去出賣色/相。

「沒有,森首領的意思是攢齊一千萬一起結......」秋山竹晚無語:「管管他想挖人的心思吧,我不可能去橫濱活動的,我的情報網都在東京,去橫濱荒野求生嗎。」

黑衣組織和稻川會可都在東京活動。

「臨時整合情報網對你來說又不是難事,再說,他是首領誒,我只是個弱小無辜被壓榨的部下?」太宰治無辜攤手:「還有,湊個整一起結不是很好嗎,萬一欠錢太多,你怕港口黑手黨覆滅,就過來了呢。」

他對把秋山竹晚挖到橫濱來這件事相當熱衷。

畢竟,他被無良黑醫盯上,年紀輕輕成為007打工人,和秋山竹晚脫不了干係。

「放過我吧,我小本生意,算了......」秋山竹晚揉揉腦殼,剛才異能是用的太多了,他現在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我找你是想問問,如果我對人一見鍾情了,要怎麼辦?」

太宰治思索了兩秒,然後看熱鬧不嫌事大:「表白啊?」

「不太行。」秋山竹晚認真思索:「他是敵人。」

就算是為了稻川會的潛入任務,秋山竹晚也不能貿然。

成功了還好,失敗了你要他怎麼繼續卧底!

太宰治不解:「敵人那不更好,就用我教你的審訊手法,把他在漆黑的屋子裏關幾天,斷水斷食,等他奄奄一息,精神最脆弱的時候,無論是審問還是馴養,都很簡單吧。」

秋山竹晚搖搖頭,有點無語:「我是要談戀愛,不是養狗,也不是審訊犯人。」

「你什麼時候這麼良善了,秋山。」太宰治大為震驚:「你都說了見色起意,彼此還是敵人,得到身子不就行了,要什麼心。」

他又補充一句:「對了,再告訴你個秘密,在黑手黨,同性互相邀請上床是很常見的事情,至少我的部下們好像挺頻繁的,你直接點邀請,如果趕得巧,說不準還能見到他別的情人。」

太宰治興緻勃勃的詢問:「所以,這次你的一見鍾情對象是四十歲還是八十歲?是哪位Mafia的老首領老幹部?」

「......你忙吧,再見。」秋山竹晚果斷掛了電話。

找太宰治認真諮詢問題的他就是個傻逼。

這傢伙根本沒覺得他是認真的。

太宰治,他前兩年相識的朋友。

那會他剛來日本,被分到琴酒手下,接到了個收屍的小任務。

月朗星稀,散發著屍臭的小巷,少年坐在堆得高高的紙殼子上,身形瘦弱,像高傲孤僻的貓,一對鳶色的眼睛裏充斥着死寂,卷棚的發比夜幕要黑。

底下屍體有冉冉溫熱鮮血從被子彈貫穿的傷口處流出,在寒冷的夜中升起些許白煙。

今晚真的很冷。

能把人凍死的那種寒冷。

十四歲的秋山竹晚正發愁自己一個人要怎麼處理三具成年人屍體,免費的勞動力就送上了門。

「搭把手。」他搓着凍得有點僵的手,哈了口氣。

和他搭檔的那個底層人員沒來。

欺詐新人,太過分了。

十二歲的太宰治眨了眨眼,他有點不可思議的指着自己:「你在和我說話?」

秋山竹晚翻了個白眼:「不然和死人說話?」

他扔給太宰治一雙手套:「不想被凍死,就下來幫我,等會我請你吃飯。」

太宰治沉默了兩秒:「我要吃蟹肉。」

「要求還不少。」秋山竹晚戴好手套:「可以。」

哪來的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流落街頭還要吃好的。

的虧是遇到了他。

要不然連凍得梆硬的饅頭都沒得吃。

後來那傢伙為什麼去橫濱當黑手黨了?

好像是嫌他不會做飯,天天罐頭速食便利店,還要他一起抬屍體幹活,跑了。

宰:你這條件,你帶我回來幹啥。

貓貓理直氣壯.JPG。

「嗡」

手機響了。

他不熱咩:「你要的情報。」

下面附贈一份秋山竹晚先前預定的資料,已經交了錢的那種,這位朋友速來先收錢再辦事,不像他這個大冤種老被人賒賬。

秋山竹晚眨了眨眼。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啊。

他趕緊給這位自投羅網的朋友發了條戀愛諮詢。

下一秒,他被刪了。

秋山竹晚:?

他火速撥通了那位朋友的電話,並以0.01秒的速度開口:「我是秋山,沒被盜號,本人。」

對面沒說話。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老鼠親。」秋山竹晚面無表情的說出一連串:「我們是在歐洲戰場上相遇的,一面之緣,分別五年後你主動聯繫了我,為的是反異能組織U在美國的動向情報,後來我們覺得和彼此合作手感不錯,就一直保持着聯繫。」

「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嗎,秋山君。」

對面傳來輕緩的說話聲,就好像在高雅西餐廳端着一杯咖啡聽大提琴獨奏一樣優雅。

但一秋山竹晚對這位朋友的了解,他現在估計是在黑暗的小房間裏泡麵電腦代碼。

「我不是說了嗎。」秋山竹晚嘖了聲:「想問問你,要怎麼戀愛。」

「戀愛」這個詞,顯然不在這位情報販子的字典里,饒是費奧多爾,也被秋山竹晚這一出整得蒙了幾秒,他試探性詢問。

「不是什麼暗號代碼?」

「字面意思。」

「嗯......」費奧多爾思考兩秒:「如果你非要像我諮詢這個的話......首先,讓對方失去工作。」

搗毀稻川會,這和他的目標不謀而合。

費奧多爾繼續慢條斯理的說:「讓他失去存款,讓他失去所有的親人朋友,只能依靠你,緊緊地的抓住你這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最後補充:「但前提是,你必須是他在絕境中第一反應要聯繫的那個人,如果不是,就要注意掐好時間出現,否則容易人截胡。」

秋山竹晚恍然大悟。

不過存款、救命稻草什麼的就不必了,他和條野採菊是沒有未來的,也不對,有未來,他倆的未來都是進局子,不過一個穿制服,一個穿囚服。

但「在絕境中第一反應要聯繫的人」這一條,不就是刷好感嗎,他在行。

做完戀愛諮詢,秋山竹晚心情平復了不少,少年低頭看了眼時間,發現自己距離場已經過了有一個小時,距離琴酒說的集合時間還久。

先去吃個飯吧。

少年打開手機自帶的小手電。

【偽裝檔案】是能加強他的視覺,但做不到「無明之王」那樣在黑暗中行動自如。

誰閑的沒事為難自己啊。

秋山竹晚推着黑色的小摩托走出車庫,遵紀守法的戴好頭盔。

剛上車,就被一聲呵斥打斷。

「停下。」

秋山竹晚茫然的回頭。

那個小黑臉,啊不,那個金髮混血,組織的新人一臉嚴肅:「你在幹什麼。」

騎車去吃飯啊?

就秋山竹晚迷茫這一小會,安室透就追上來,單手把人從摩托上拽了下來。

「你監護人呢。」青年厲聲道:「剛才在酒宴上攀附有錢女士的也是你吧,小小年紀......」

秋山竹晚眨了眨眼:「死了。」

這新人怎麼回事,說教他?

還有,什麼攀附,要不是琴酒半路塞了個他進來,秋元葵現在人就該活着在前往國外的飛機上了。

把摩托車扶正的安室透聽到這個回答,微微一怔,真情實意的道歉:「抱歉。」

他早該想到,這麼晚還在外面,又是這個年紀的孩子......

「嗯。」秋山竹晚看着自己被停穩的小摩托,鑰匙還插在上面,於是順手熄了火:「還有事嗎?」

剛才的悲痛只是裝給條野採菊看的,真正的他,對父母早逝這種事,看的其實並不重。

畢竟他們那麼早就死了。

安室透反應過來,說道:「這麼晚了,你一個人騎車不安全。」

「白天有交警。」秋山竹晚言簡意賅。

白天他也沒法騎啊。

雖然在日本十六歲就可以駕駛機車了。

但他這輛是十八歲才能騎的車型。

安室透哽住,良久,才憋了句話出來:「你要去哪。」

「吃飯。」

他無奈:「我也沒吃飯,一起吧,我請你。」

在萬事得RX7的副駕駛落座的秋山竹晚一臉懵逼。

他忍不住看了眼主駕駛系安全帶的安室透。

這年頭,組織成員,咋這麼.....樂於助人?

遇到迷途少年還順手幫一把?

「你叫什麼。」開車的安室透似乎是順口詢問,眼睛盯着後視鏡,一腳油門發動了汽車。

「秋山竹晚。」

「多大了。」

秋山竹晚困惑:「你條子查戶口?」

安室透臉一黑:「從哪學的亂七八糟的。」

薄荷綠髮色的少年唔了聲:「道上?」

「別亂學。」安室透嘆了口氣,有些唏噓:「你最多是國中生的年紀吧。」

「十六。」

「那就對了。」車子開的並不快,這時候,道路上已經沒有車了,卻穩穩的開在限速的區段,安室透詢問:「你想上學嗎?」

「為什麼要上學,我現在挺好的。」

嘴上是桀驁不馴的回懟,面上,秋山竹晚嘴角不易察覺的抽了抽。

好一個開導墮落少年的犯罪分子。

琴酒找的新人是個什麼神奇海螺。

安室透看了眼秋山竹晚身上的高檔西裝,面上漏出一絲痛心:「你現在還小,感覺不到什麼,不讀書,等長大了......」

秋山竹晚眨了眨眼,提出質疑:「讀了書,長大了,掙得有姐姐們給的錢多嗎?」

雖然他不是安室透想的那種工作,但不妨礙他抬杠。

安室透:......

「你在她們眼裏只是玩物。」他苦口薄心:「她們都是混成精的人物,最懂得如何空手套白狼,她們贈與你最多的是不是房子車子,手錶衣物,現金卻很少?因為這些固定產走法律程序很輕鬆就能收回,你失去的青春卻回不來......」

「如果你糾纏。」安室透一臉嚴肅的恐嚇:「她們還可以請律師,以各種罪名把你送進大牢。」

秋山竹晚聽的一愣一愣的。

好傢夥,你為什麼這麼熟練。

之前被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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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是幾層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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