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條野採菊差點壓不住在自己身下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秋山竹晚,他面無表情,用了點力氣,才讓少年動作安靜下來,但胸口還是一顫一顫的浮動。

「我再缺錢也不可能去給老男人當玩物條野。」金瞳的少年躺倒在沙發上,碎發散落,像是才露花蕊的花苞,他眼底滿是笑意:「為什麼會誤會這種事情,無明之王不會是浪得虛名吧。」

察覺到秋山竹晚是故意說這種無聊的話語挑釁后,條野採菊腦瓜子嗡嗡的。

俗話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他直接手動堵上了秋山竹晚的嘴。

「唔唔!」

少年憤怒的從喉嚨深處發出兩聲反抗,隨後,條野採菊掌心一陣濕癢。

他手挪開了一點,掐住秋山竹晚的臉頰,透過唇邊的薄軟皮膚,尖銳的虎牙扎在指節上,有些咯手。

秋山竹晚並未收斂動作。

殷紅的小舌溫熱濕軟,像是貓舔毛一樣,少年輕輕抵舔着對方的虎口,帶來一陣癢意。

秋山竹晚趁條野採菊發愣,用力漏出虎牙,咬在他虎口邊,條野採菊吃痛,鬆開了手。

秋山竹晚輕哼一聲。

「你果然屬狗嗎,竹君。」條野採菊張開手,展現出脆弱虎口上的咬痕,紅彤彤的一排牙印。

「誰讓你捂我嘴。」秋山竹晚理直氣壯的說道:「剛才還想掐死我,這是名正言順的復仇。」

「是我錯了。」條野採菊輕嘆一口氣,輕輕摩挲着傷口,良久,吐出一句話:「我向你道歉,竹君,我了解你太少了。」

所以才會揣測出不堪的走向。

這是在服軟道歉?

一直以為條野採菊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傲慢者的秋山竹晚一愣。

他突然意識到。

「我好像也不太了解你,男朋友先生。」

少年勾起唇,伸手抓住了條野採菊的手,指尖輕輕按住受傷的虎口:「雖然被上司看上並且強迫交往這種事很糟糕,不過,也不是不能接受嘛,畢竟您這麼好看,還有錢。」

條野採菊一挑眉:「好看和有錢,哪個是重點?」

「都是。」秋山竹晚俏皮道:「反正我從頭到尾就沒拒絕這個選項嘛,所以,條野先生,多給我一點時間唄?」

「你不是早為自己爭取了時間嗎。」條野採菊起身,伸出手:「我會遵守規則去找你的心結,竹君,等我找到了」

「我懂。」秋山竹晚點點頭,心底絲毫不慌,他彎了彎眉眼:「在此之前,我會努力愛上條野先生的。」

都是鬼話。

秋山竹晚不需要愛上條野採菊,條野採菊也不用費盡心思找什麼心結。

因為壓根沒有什麼心結。

要說心結,秋山竹晚和條野採菊的相遇、相識、相愛才是心結,他們的身份和所為都是揭開血淋淋真相的鏟刀,是壓死駱駝的米面貨物。

一場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愛意。

但現在,都無所謂了。

一切,都是計劃的一部分,僅此而已。

秋山竹晚低下眸,收斂了金瞳中絕大部分複雜情緒和冰冷,轉而變作清澈純粹,重新沉浸在這份限定的戀愛遊戲中。

他抓住了那隻手,想借力爬起來,但大腿被壓了太久,麻了,又無力的重新跌了回去,還連累剛站起來的條野採菊一個踉蹌半跪在了沙發上。

「噗。」視野被一片陰影遮擋住的秋山竹晚笑出了聲,笑聲清脆爽朗,充滿了少年人的元氣。

條野採菊臉黑了。

他還沒站穩,要不然怎麼會被這麼輕易的拉下去。

秋山竹晚無辜的眨了眨眼,伸出手,從後背緊緊環抱住了條野採菊,然後可憐兮兮的撒嬌:「我腿麻了,條野。」

正氣惱的條野採菊無奈嘆了口氣,把人抱了起來,安置在沙發上,還貼心的幫秋山竹晚把腿擺正。

然後剛站直,他就發現,秋山竹晚小幅度的挪了挪腿,靈活的哪裏像是麻了的樣子,見暴露了,少年沒一點羞愧,甚至得意的彎了彎眉眼。

「我不重的,所以你不能罵我。」

條野採菊:早知道了,先不說那幸災樂禍等着看好戲的心聲,肌肉麻痹和完好的聲音,也是不同的。

小騙子。

但聽着少年明知騙術從一開始就被識破,被配合的惡作劇成功得逞的歡快心聲,條野採菊也止不住勾起了唇。

這樣以朋友般隨意相處的鮮活竹君,是以上司的身份,一輩子也見不到的吧,他果然不喜歡「條野大人」這種端着的尊稱。

不過,不重這句話,倒是真的。

秋山竹晚輕的嚇人。

想起某人死不悔改的飲食和作息,條野採菊覺得自己道阻且長。

金碧輝煌的穹頂上,幾十斤重的水晶燈折射着暖黃燈光,在天花板上投射出七彩的光斑,悅耳的鐘聲從正中拍賣台的音響中響起,墜在鏈子上的多面水晶球搖曳幾下。

拍賣會開始了。

穿着燕尾服的金髮青年,不,或許是位中性的女士,總之模樣十分雌雄莫辨的拍賣師筆直的站在紅木的拍賣台後,規整的向來客鞠了一躬,視線掃過樓下的散座和樓上裝了單反玻璃的包間,藍綠的眸子含着溫和有禮的笑意。

俗套又簡介的開場白后,自稱溫亞的拍賣師宣佈了第一個拍賣品。

是一批軍火。

毫無浪漫氣息的粗俗物品。

來約會的兩人自然對其不感興趣。

尤其是秋山竹晚。

他此時已經顧不上什麼拍賣了。

粉嫩的指尖輕輕觸上冰冷的玻璃,壓出一片缺血的白皙,一對漂亮的金瞳一眨不眨,痴迷的盯着玻璃罩下的東西。

條野採菊早讓來送東西的人離開了,自己雙手張開,翹着腿,欣賞着戀人收到驚喜時的心聲。

賞心悅目。

如果那個被注視的是他,就更好了。

在心裏嘆了句小財迷,條野採菊也只能用這寶石是自己送的禮物,在秋山竹晚眾多被寶石沖昏了頭腦的情緒中,還是能揪出一點微妙的感激的來安慰自己。

不,果然還是忍不了。

冰涼涼的破寶石有什麼好,秋山竹晚這種傾盡全部,滿眼皆是,容不下其餘任何物件的忘我喜愛,讓條野採菊莫名有些吃味。

白髮挑染的少年思考了一秒,果斷站起身走上前,拎住快要鑽進玻璃罩里近距離和「諾塔拉」貼貼的秋山竹晚的衣領,把他向後一拽,緊接着冷漠無情的按響了叫外面候着的工作人員進來帶走「諾塔拉」的按鈕。

秋山竹晚眼睜睜看着那顆璀璨的紅寶石被推走,儘管這顆紅寶石和他放在東京的那顆一模一樣,並沒有很驚艷,但誰讓這是條野送的呢。

儘管知道雙子石的「諾塔拉」已經是囊中之物,但面上的表演還是要做的。

少年像個蘑菇一樣抱着膝蓋蹲在沙發前。

聽着彷彿剛經歷了一場生死離別般幽怨低落的心聲,條野採菊嘴角抽了抽。

「你還想要那顆金綠貓眼石嗎,竹君。」

那是他允諾結束了「濁鷹」一事後,就獎賞給秋山竹晚的寶石,是他名下珠寶店的鎮店寶。

「你都答應我了!」果不其然,秋山竹晚刷的一下抬起頭,叫囂道:「fia最重要的

不是義氣和信用嗎,不許言而無信!」

條野採菊鬆了口氣。

既然還護食其餘寶石,那就證明秋山竹晚沒被「諾塔拉」奪取全部心神。

太好了,剛到手的戀人沒傻。

心裏這麼想着,條野採菊面上還是冷漠:「那就給我好好過來坐着,我要了餐點,馬上就上。」

他還記得秋山竹晚沒吃飯這件事。

早餓習慣了,幾乎喪失了肚子咕嚕嚕叫喚權利的社畜秋山竹晚歪了歪頭:「這裏不是拍賣會嗎。」為什麼會有餐點。

條野採菊回答。

「不是說了嗎?稻川會和這個拍賣場有合作,「諾塔拉」也是這麼到手的。」

秋山竹晚氣惱的鼓了鼓腮幫子,像只屯糧滿倉的倉鼠:「那為什麼要把它送走。」

條野採菊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

這個拍賣場會員一堆,能被這麼開特例,提前購買了壓軸的拍品,除了稻川會就是這的老闆,條野採菊就是這的管理人,還有別的可能性嗎。

他是不是太小看秋山竹晚的情報能力和智商了。

或者說。

青山翠竹般的少年垂下眸,長長的睫毛遮蓋了所有情緒。

條野採菊是不是太信任「無明之王」這個噱頭了,以至於他已經徹底相信了秋山竹晚的無害和忠誠。

何等自負。

相處這麼久,條野採菊大概也知道了秋山竹晚這個小習慣的含義,他安撫的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因為「諾塔拉」要上拍賣台,噱頭都放出去了,總得讓來客看見真品吧。」

「好吧。」

秋山竹晚不情不願的回答,雙手向後撐地,爬上了沙發,在條野採菊身邊坐了下來,乖巧等餐。

此時,拍賣已經進行到了第三件。

是個古董鐘錶。

雖說金屬扁外盤圓滾滾的,因為時代有些久,或者前任主人保管不善,金屬的外殼充滿了划痕和銹,不太討喜,但鑲嵌着華貴瑪瑙玉塊的外表卻十分吸睛,任何時間帶來的臟污都污染不了寶石的璀璨。

「喜歡?」

條野採菊沒等秋山竹晚回答,徑直按下了跟價的按鈕,加價一次十萬,他毫不心疼。

並不是,關注只是因為這隻錶盤做工太丑,就算沒有那些划痕和銹,錶盤原本的輪廓也不好看,簡直浪費了那些天賜的寶石。

秋山竹晚默默咽下心裏話,點了點頭。

他視線掃過場上,漂亮的不分性別的拍賣師臉上帶着得體的微笑,帶着白手套的手,為來客展示了鐘錶的全貌。

因為即將到手,比起剛才的淺淡一掃,這次秋山竹晚,看的極為認真。

這隻看起來價值不菲的鐘錶表面凹凸不平的,昂貴的寶石們彷彿像是寶貝小孩子霍霍過的東西,被拿膠水隨意粘了上去,沒有絲毫排序規律和藝術美。

暴殄天物!

秋山竹晚越看越氣,真想知道這隻表是哪個挨千刀的設計師做的,他急切的想把那些寶石塊從那丑錶盤上扣下來,找個好看的東西再黏上去。

他記得這種遊戲叫做diy,把喜愛的佩飾裝點在喜歡的物品上。

等回東京試試好了,反正他那麼多落灰寶石。

條野採菊加價的動作風輕雲淡,悠然自在的連續按下好幾次按鈕,把價格幾乎翻了一倍。

拍賣場他在管,完全不用擔憂價格。

稻川會一直有個隱蔽規則,即幹部拍下的東西,在賬上是默認流拍的,算進價的最低價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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