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大家中秋節好！

「好像笑了一下！快看！真的是笑了！伯伯你快看！」

「小木姐姐是個大懶蟲！真的睡了好久了！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為什麼小木姐姐的頭髮白了？」

「伯伯！你的頭髮為什麼也都白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這個聲音圍繞在我的周圍反反覆復。

我變成了一塊木頭直挺挺得漂泊在海面上只有眼球能轉動，周圍所有全都是明亮的深藍色，感覺只有自己停留在這片平靜無風的大海上，周圍什麼都沒有，沒有飛過的海鳥，沒有水裏的魚兒，活着的好像就只有我一個木頭人。海浪微微浮動着而我就站在水面上一點都無法移動。在這片海面我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太陽，唯一能看見的就是海面里自己的倒影。那個影子裏的我躺在一張大床上一動不動，在那個影像中會經常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他常常坐在床旁看着我。而每當這個時候站在海面上的我就會有些力氣，眼睛能掙得更大些看向更遠的方向雖說那裏依舊是一片海。

好久，好久，我站在這片海面已經太久了。我想着也許這只是一個夢境，也許這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而水面里的那個我還是依舊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生機。

無論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早已經習慣了身邊多出另一個人的身影。曾經偶爾看到的那個高大的身影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守在我的身邊。他時而將我抱起來，時而又背起我來原地轉圈，更多的時候他是躺在我的身邊。

海面的畫面突然消失了。

「伯伯！伯伯！你要去哪裏？」

「為什麼不帶着卓兒一起去？」

「伯伯！伯伯！伯伯！伯伯！伯伯！」

「啪！啪！啪！啪！」平靜的海面突然開始涌動起來，倒影中的我的樣子開始不停得扭曲起來。

海面壓抑着沉重的一片好大的雲慢慢得下壓下來，暴雨即將來臨。

平靜死沉的海面在一瞬間突然全都捲起了巨浪，這些巨浪沖向天空的降下的烏雲。看着好像是一隻只巨手托起了天空，海風！我能感受到的這個感覺應該是風！是海風！好奇怪的颶風啊！它似乎能穿透一切、撫摸到一切。在這裏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被風吹的感覺，晃動？是我在晃動嗎？好大的風啊！我這塊站着的木頭人終於有了些感覺，同時好像我的頭也能開始轉動起來了。我轉頭看向周圍的變化，此刻天空變成了黑色，伸向大海的巨浪也是黑色的了。輕飄飄的飛起來。

颶風拖着我飛奔到了天空中，劇烈快速的旋轉。一個灰色的大圈包圍着我。什麼也看不到，只有不停得旋轉。

現在的樣子像極了遊樂場餐飲區巨受歡迎的棉花糖。再這樣下去我真是要變成棉花糖了嗎？周圍這些絲絲白光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一道道白光距離我越來越緊湊，越來越密集。它們好像拚命極力要觸碰到我，可就是怎麼都碰不到。

瞬間！周圍一下子都變成了白色。一切都停了下來。

「這是最後一次，求求你醒過來。我從來沒有求過任何人，真的是任何人。」

「你和我。都有不能離開這個世界的理由。」

「一直在等待一個結果，一個答案。你是為什麼。」

「我答應過你。一定讓你醒過來，如果。。。。真的。。。」

「沒想到，你會用那種方法救卓兒。我竟然沒有想到。你到底是圖什麼？告訴我。你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一個小姑娘竟然說出「活到那天算那天。」」

「我從未失言過。從未！」

高空隕落下來，重重摔在一片荒漠的沙漠中。遠處有一隻孤狼站在沙丘上它在一步步朝我走來，每當那隻狼走近我一步，我的身體就往沙子裏陷，也許那種感覺叫做窒息。我最後見到的是一雙火紅的眼睛終於靠近了我，並一直凝視着我消失。

太陽！暖暖的太陽光。有些照得人睜不開眼。我就像是一隻懶貓蜷縮在藤椅里。

六年過去了。我終於醒過來了。

「小木。起來活動一下！司佳大夫讓你多動動，躺了那麼多年筋骨都抽短了。怎麼又要睡啊！你還沒睡夠啊！」金寶哥嚷嚷着說道，把我掉在地上一半的毛毯又蓋在了我的身上。

司佳海諾「鬼醫」，那個混蛋！趁我剛剛醒過來正是虛弱無力的時候，他給我灌了不知道多少苦藥湯子還給我身上打滿了夾板，說什麼為了防止我變得更矮。足足三個月後才終於卸下了板子，也不用灌藥湯子了。

我一個大白眼看着已經湊到面前的金寶哥。

二十二歲的金寶哥，除了個子長高了以外。我感覺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大大咧咧得人，只是比以前更細心了，更更更嘮叨了！

「小木！你的眼睛又怎麼了？！是不是眼球翻不過來了！」金寶哥瞪大眼睛高聲兒問道。

「金寶怎麼了！小木！是哪裏不舒服嗎？」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快速跑過來了。

「你看看！這個眼球是不是有問題！」金寶哥朝着已經衝到我身板的魏升哥問道。

二十三歲的魏升哥，很快他就二十四歲了。他怎麼多年都和金寶在山莊裏，最開始他們只是等着我醒過來可是後來。。。總之是老管家說服他們的，趁着年輕學些本事。他們居然被游家人看上了！跟着天下第一錢莊從學徒做起，現在魏升哥已經是能獨擋一面的大掌柜了。而且是異姓的大掌柜，可見游家對他的信任。

金寶哥是直接跟着老管家在打理總店。金寶哥的原話「這個錢多了看着也煩了！是負擔啊！」自從我醒過來的那天他們就再也么有離開過我。魏升哥直接提出了辭去大掌柜的差事，而金寶哥更乾脆放下一句話「不幹了！」。游家人沒有對這樣兩個不負責任的人說什麼，大管家聽到金寶哥的話也只是笑了。說了一句「年底回來盤賬，游家的飯不用吐出來。」

現在我住在山莊裏就是那個農家小院裏。對了那三個小傢伙也真是長壽。聽金寶哥說臘腸的腰最近不太好，正在做針灸。請的大夫是司佳海諾，就為了這個事「鬼醫」一千萬個不願意揚言要收高額診費。大白鵝依舊是一副眼睛望天高傲的樣子，聽說是前些年被門擠了一次脖子之後就再也低不下頭了，所以現在和長頸鹿一樣只能吃高處的東西。還有那隻大公雞就更神奇了，身上居然長出綠色的羽毛。據說時常飛過索道那邊去玩，有些孤獨了。

卓兒和游燈雲去了海吉國。他們是在我醒得頭一年離開的山莊。估計我醒過來的消息到現在他們也還不知道。

那個人，大當家。到今天了從我醒過來的那天起我就沒有見過他。

問過白管家大當家在哪裏。他的回答是早在我醒過來的頭半年就離開了，不知道去哪裏了。留下話說「已經履行完承諾，恢復好便離開。」大當家還留下一封信，讓白管家單獨交給我，兩頁紙的內容是恢復我武功的心法與要注意的事項。

按照大當家信上寫的步驟在這三個月來，我其實已經到了可以開始恢復修鍊武功的階段。能站起來走路早已經沒問題了，我的身體再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只有我自己知道現在的我身體狀況。在金寶哥他們眼睛裏我還是一個每天能下地走上個十來步就算是進步的病人，包括白管家。

我越是恢復得快越是擔心大當家心裏越是覺得不安，他在哪裏。

「小木？沒事吧？困了嗎？」魏升哥關心得問道。

「沒事！沒事！還困啊！剛才她白我的眼神時可有精神了。你看看她！又開始發獃了？快起來走動走動！睡時間長了容易變傻！」金寶哥說著把一顆葡萄塞進了我的嘴裏。

葡萄。秋天了。我從入夏的時候醒過來，到現在已經入秋了。今天是十月十九日，天氣開始一天比一天冷。住在這個山頂上的農家小院裏感覺冬天來得更早些，入秋的第二天白管家神奇得在一個晚上竟然搭建出了一個溫室暖棚，裏面佈置得像個袖珍小花園。

「啊！啊！」我張嘴發出了兩個聲音。

「還吃啊！你先下來走兩步，我再給你剝葡萄還有核桃，聽說都能補腦子。」金寶哥高興得拿起果盤裏的一竄葡萄還有兩個核桃在我面前晃着說道。

「行了！金寶！別逗小木了！她想先休息會兒。先吃，吃飽了再練。」魏升哥說著搶過金寶手裏的一個大核桃掰開了取出核桃仁放到我的嘴邊。

「嗯！謝。。。」我有些費力得說道。畢竟真的很久沒有發音說過話了，還是不適應。

「什麼！怎麼對我就是「啊！」「啊！」的啊！憑什麼對魏升說「謝啊！」不成！小木你偏心眼！你。。。也。。。我。。。」金寶抱着葡萄委屈得說道。

「謝謝！非常感謝！特別感動！我替她說行了吧！小木剛剛能說話，還不習慣說話。你不能催她，嗓子容易累。」魏升哥說著把核桃仁塞進了我的嘴裏。

「嗯。小木。。。不對!合著根你說「謝」就是練習說話，和我說話就是費嗓子啊!我說。。。」金寶哥開始了長篇大論。

他們倆互不相讓語速飛奔得鬥嘴，可算是安心下來了。我非常確定了之前的猜測，白管家怎麼容易放走兩個百年不遇並且是親自培養出來的能幹人才，除去他們倆肯定是拿我說事兒「要陪着我。」可是大戶人家的規矩堪比皇帝的聖旨說不用就不用了。看來白管家之前是一直忍着來着的，早就發現了他們兩個異於常人的「口才」。受不了啊！

聽着熟悉人的聲音即便是吵架都有聽交響樂的效果，有非常強得的助眠功效。

也許是前晚練功太累了。今天還沒有緩上來身體有些透支乏力，看來還是不能過於着急恢復要慢慢來啊！

「是不是又睡著了？」

「我去屋裏再那個毯子來。」

「好。把暖壺也再拿一個來。換個高點的腳蹬來，還有抱枕拿兩個，再有拿。。。」

「還是一塊去拿。」

「沒事。你再說還拿什麼。我一樣一樣給你扔過來。要是有一個你沒接住砸到小木了，我打到你回去重新趕馬車。」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小氣！我是給自己用啊！好了！走吧。」

本來是已經迷迷糊糊得睡著了，聽他們倆這個長對話后竟然又醒了。身後的門被關上了，小暖房裏終於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正準備側身換個姿勢接着睡，聽到距離我只有一百米遠的地方掉落了一片樹葉，這是第九片了。

功夫影風在我沉睡六年後，竟然一步登天。通過大當家留下來的內功心法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裏，練成了影風最高級「似若拂塵」也許更高。

在這一個月中在同一個地方以同樣的方式掉落了九片樹葉。真是個頂級高手啊！無論這個人是誰，他是我知道的所有人里最厲害的。

我早已經遺忘的一種感官記憶瞬間回到了腦海里。恐懼！上一次出現這個感覺還是在相府游燈雲不明原因的突然襲擊我那次，當時幸好花小P救了我。脖子上的那道傷疤過了好久才恢復。

嗯？！又消失了？！是誰！我自認為是一個對任何人都「無公害的小白丁啊！」

只是一個短暫三秒的回憶，那個人就消失了。而且是從哪個方位消失得我居然還沒有捕捉到？！比上一次多停留了整整一秒。多了一秒！為什麼？

所有的一切發生不超過二十秒，暖房的門再次被推開。金寶哥與魏升哥兩個人手裏拿了一大堆的東西輕聲走了進來。

「啪！啪啦！砰！砰砰！」一連串的聲音響起來，我再也無法裝睡了。假裝是被吵醒的樣子看着周圍撒落在地上的果盤還有水果，兩把椅子也都換了個無法坐的樣子，花花草草有的也都無法倖免。

「你接着睡。我倆拿的東西太多不小心碰到了。沒嚇着吧！沒事！沒事！你接着睡吧！睡足了一會兒好鍛煉身體。」金寶哥還抱着一堆東西就趕快跑到我身邊安慰得對我說道。

「我們很快就收拾好。不會再吵醒你。小木來把這個墊在後背。」魏升哥也趕快走到我身邊一邊說著一邊拿着一個大軟枕頭放在了我的後背。

真是幸福得犯困啊！我側了個身真的就接着睡了。管他什麼和什麼，我先睡了。這裏可是游家山莊，天下第一錢莊的地盤。誰敢來撒野啊！

春去秋來，冬天都已經過了一多半了。六年的時間在這片大陸上已經發生了巨變，海吉國統一了這片土地。現在的地圖上只有一個國家的存在。

這片大陸的新主人。海吉國的三皇子，原來他的真名就叫冷山。沒有「穆」，只有冷山。告訴這件事的人是司佳海諾，然後他就再也沒有提過關於煙熏嗓的一個字了。

當我知道天下大統後起了短暫假皇后的那段日子。當時那片震耳欲聾的聲音好想還響徹在腦子裏「重回故土，統一天下！重回故土，統一天下！重回故土，統一天下！」六年。他只用了六年時間，之前肯定是幾代人在準備。

這就是你要的，對嗎？煙熏嗓。皇帝。你是要當皇帝。

今天是除夕夜。在這個孤獨又熱鬧的山頂農家院裏，只剩下我們三個人過年。本來白管家要留下來陪着我們，金寶哥一句話就給白管家勸回去了「您都六年沒回過家過年了。」就這樣剩下的人就是游家看家護院的家丁和我們仨。

「金寶哥！這裏還沒有貼福字！魏升哥！紅包都發下去了嗎？」

「哎呀！你看看她！就往中間一坐什麼都不幹，光練嘴皮子倒是省事啊！」

「都發下去了，很厚的紅包。這可是咱們小木大姐第一次發紅包怎麼可能小氣。」

「我看這個福字就貼在這裏吧！」金寶哥說著，把手裏的一個窗花福字按在了我的腦門上。

「行！本來我還給準備了新年禮物。」我坐在椅子上說道，也不動手拿下腦門的大紅福字。

腦門兒的字被迅速拿掉了，金寶哥手指沾到茶碗裏就要往我腦門擦過來，被我手裏一把扔過去的瓜子打了回去。

「你們別鬧了！誰把這裏打掃乾淨？」魏升哥一直是一個有嚴重潔癖習慣的人。

異口同聲回答道：「他！」、「她」。

「金寶快點把這裏弄好。咱們倆還要趕快去前面上香。」魏升哥說完就把另一個大果盤和一杯熱茶放到了我的面前。

「魏升哥。我準備的禮物特別棒！」

「你們！聯合欺負我！誰來評評理啊！沒天理啊！」金寶哥說著把手裏拿着的福字貼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金寶哥你好好看啊！禮物很棒哦！」抓起兩個核桃一敲拿出核桃仁放在嘴裏模糊得說道。

我們仨齊動手一切恢復如初。他們兩個已經是游家錢莊的正式入門學徒了，按照規矩要去正堂上香。白管家特意准許他們不用跟着大夥等除夕夜一塊，可以提前先去上香能陪着我過個好年。

「小木我們半個時辰內就回來了。溫室里還有水果，小廚房的大鍋里熱着有豆沙包，小心別燙手。」魏升哥又把一盤子果脯擺到我面前說道。

「行了！你怎麼越來越嘮叨了像是個老太太。小木再吃下去快胖成豬了。你少吃點還有年夜飯等我們回來一塊！」金寶哥說完拉着魏升哥就往外面跑，好像是怕我說出什麼話。

看着他倆逃跑的樣子也挺逗的，熱鬧的屋子裏一下子又冷清下來。

以前在相府過年的時候可熱鬧了，我這個負責在廚房燒火的丫頭在除夕那天是全府最閑的人了。根本就沒有存在感，在大家眼裏完全是個透明人。那天我偷偷溜出府也不會有人察覺，我喜歡買糖人，甜糕，炸年糕，還有脆皮黑棗。總之我買回一堆零食等除夕夜放過鞭炮后和花媽媽還有金寶哥還有李管家一塊過年，現在我身邊只有金寶了一個人了。不過好在多了一個魏升哥，我們仨在一起過年這是第一次。

金寶哥告訴我，花媽媽已經回到了海吉國。李管家現在是海吉國商會的大掌柜。在前年他們見過一次面，是游家和海吉國商會洽談水路商船是碰到的，白管家當時囑咐不要提關於我的事情。

自從我醒過來以後從白管家平日裏的一星半點的提示中，我知道了原來我醒過來這件事至今都是個秘密。而金寶哥與魏升哥好像是知道些什麼，他們什麼也沒說。

難得糊塗啊！我要用最快的時間把身體恢復好，才能有些能力去照顧他們。我現在完全是被照顧的狀態，談什麼以後的生活。還有我很想知道大當家去了哪裏。

看着屋子裏掛着的紅燈籠，貼着的各種窗花，還有堪比皇宮才有的珍奇花卉。再看看我這一桌子豐富的零食，日子還能再舒服些嗎？

再一回頭看到那三隻小傢伙還在小窩睡覺，這個結合了貓爬屋、鳥窩與狗屋的一點五米高底盤寬一米的三重設計是我最近的得意之作。頂層休息的是大公雞，中間是臘腸狗，最下層的大白鵝。

它們一家子現在和我們仨和睦相處得不錯。再想想金寶哥與魏升哥的年齡不小了，按照這裏的習俗早過了娶親的年齡，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我這個妹妹耽誤了他們啊！說媒相親的事情我要多操心啊！

拿起一杯熱茶開始想等白管家回來后就去說這個事，剛喝了一口這時我水杯里的水突然泛起了一個微小的水波紋。

「有紅包嗎？」我放下手中的茶碗對着門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