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淚

看着眼前的線裝書冊，張揚略微發楞。大概因為年頭不短的原因，張揚目光之下的那紙片已經發黃髮烏，加之紙片上那些后添加上的註解，使得那張紙片上本來的字跡，若不細看大多盡被掩在了無數註解之下。

雖然這張紙片與書冊上的其他書頁差距不大，但在張揚看到這張紙片的剎那，心頭猛的一震。

使勁搖了搖頭，張揚強壓住自己那波動的心緒。可雖是如此，撲通撲通劇烈跳動的心臟，還有那顫巍巍的雙手，無形中表露着張揚此時心緒的異常。

雙手微微用力，向兩側扯動了一下這本書冊的訂線，然後張揚小心翼翼的把那張已經添滿各種毛筆小字註解的紙片取了下來。

如獲至寶一般，小心的把紙片平攤在玻璃櫃枱上后，張揚再次翻到這本線裝書冊的封面。可看着那沒有任何書名的枯黃sè封皮后，張揚眉宇不自覺的輕挑了一下。稍稍思索了一下，張揚再次翻開書冊首頁的序言，輕皺着眉宇仔細研讀起來。

‘醫者，望，聞，問，切……’，字數不多的序言只有了了字跡，張揚只是細看了剎那，就明白了這本書冊所講的內容類型。

臉頰上煥然出現一番思索的sè彩，張揚目光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序言上一個‘望’字。片刻后，想到那張伯初次見到自己時，竟能一眼分清自己真實年齡的情況，剎那間，張揚心中自然而然的生起一番猜測。

右手輕輕的蹭了蹭自己下巴，張揚思索了片刻，目光緩緩的移動到平攤於櫃枱的那張紙片上。

烏黃sè的紙張可能因為cháo沉的原因，略微有些鬆軟，甚至夾雜着一絲刺鼻的霉味。雖然不若之前記載着‘愈本療元’的那張紙片，但打眼一瞧，就能發現兩張紙片，絕對是同宗之緣。雖然眼前這張紙片上滿是濃郁的註解字跡，但若細細留意，就能發現這張紙片的質地，與那本書冊上的紙張材料，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看着紙片上很大一部分被註解掩蓋掉的字跡，張揚猶豫了一下，把紙片雙手小心的平展而起，對向房頂的燈櫃所在。

老式的二百四十瓦燈櫃，大概因為頗有年頭的原因，使得燈光有些發黃髮暗。可就算這樣，滿是字跡的烏黃紙片，隔在張揚目光與燈櫃之間后，一些被那註解掩蓋下的字跡，一點，一點的印入張揚的目光中。

當‘啟逍遙瞳’四個古sè古風的字跡，印入張揚眼中后，儘管之前有過預料，但張揚身體還是不自覺的輕顫了一下。平復下心中略有波動的心緒，張揚沿着標示下方‘縱天廣地博，虛實兩物，無可不觀’等等字跡，慢慢研讀起來。

大概是因為身體內在的共鳴，當張揚目光隨着那紙片上本有的字跡一點，一點看下去時，張揚身體中的那股醒來后莫名恢復了的暖流，竟猛的顫動起來。

可能有所預料的原因，察覺到身體的異樣，張揚並未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伴隨着目光完全把那紙片上的內容默讀結束的剎那，張揚只感覺到身體內的暖流劇烈翻騰起來。

不同於之前使用那愈本療元時的境況，張揚只感覺到身體內剎時熾熱無匹，剎時又yīn冷非凡。被身體內突然出現的這兩種感覺刺激，張揚眉宇一挑，眼眸深處難掩的充斥起一陣痛苦之sè。

可這般異樣的痛楚，並沒有持續太久，伴着雙眼猛刺痛了一下后，張揚剎時感覺到眼前一亮。與此同時，張揚分明察覺到身體中那股暖流，竟瘋狂的消散起來。而速度，遠比使用那愈本療元之術快的太多，太多。

察覺到這般情況，張揚心中沒由來的出現一種驚慌，就想中止住身體中那暖流的消散。可雖是如此，張揚根本不知道如何中止。正在茫然無措間，張揚的目光猛的一頓。

而此時，余光中，張揚竟看到獸醫診所門口走過的一個路人。

一個路人，本沒有什麼稀奇古怪，可那路人的異樣，瞬間引的張揚嘴巴長大。而此時，那路人已經從診所門口走了過去。察覺到那路人的‘異常’，張揚根本不敢耽擱，直接一下把手中的紙片攥握而起，隨意的塞到了口袋之中，然後三步兩步就奔到了診所門口。

但當張揚奔到診所門口后，嘴巴瞬間被驚的一點，一點長大起來。

一個個本應該普普通通的路人，此時卻雙肩各頂着一個大少稍有所區別的‘燭火’。看着一個個視野中的路人，尤其是目光看着那一個個路人或左肩紅sè的燭火，或右肩灰sè的燭火，張揚剎那間，感覺世界越發的荒唐起來。

不光如此，此時張揚的目光中，一個個路人的身體表面，竟還包裹着一層紅sè的隔膜，而那紅sè隔膜之外，一層灰sè的霧氣竟無時無刻的不在向那紅sè隔膜發起‘碰撞’。

除此之外，張揚還看到少數一些路人的燭火，多多少少有些異常。或是那紅sè的燭火上竟自虛空中飄入一絲金sè的火焰；或是那灰sè的燭火自虛空中飄入一絲黑sè的火焰。

而每每這種有些異常的路人，身體上的隔膜，也與其他路人有着一些區別。或是攙雜着金sè的紅sè隔膜，把那周圍灰sè的霧氣排斥的絲毫無法靠近；或是攙雜着黑sè的灰sè霧氣，已經隱約穿透紅sè的隔膜，一點一點滲入那路人的身體。

甚至這兩種稍稍有異於其他人的身影，身形也多多少少有些異樣。那種擁有金紅兩sè隔膜的人，步履大多龍行虎步，jīng神異常抖擻；而另外一種周圍充斥着黑灰兩sè霧氣的身影，則恰恰相反：或是步履闌珊，或是沒jīng打采，更有甚者行走間不時氣喘吁吁，或劇烈咳嗖。

因為這短暫的驚訝，茫然，張揚甚至都忽視掉了自己身體中那幾近完全消逝的暖流。而此時，本能間，張揚左右側了側臉頰，看向自己的左右兩肩。儘管心中有所猜測，但當張揚看到自己兩側肩膀上，竟然亦是頂着兩團燭火后，臉sè中難免充斥起一番茫然無措的驚訝。

可還不待張揚細細打量一下自己雙肩的燭火，雙眼竟仿似被萬千鋼針戳刺一般，劇烈的疼痛起來。雙手本能的捂向自己那忍不住閉合的雙眼，一陣無法抵擋的虛弱感，快速的襲上張揚心頭。因為這般突兀的境況，張揚身體一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診所的門檻上，甚至因為雙眼的疼痛，還有身體的虛弱，張揚口中不自覺的出現陣陣痛苦的哼吟。

而此時，兩行鮮紅的血淚，竟從張揚閉合的雙眼內，一點，一點溢出，順着張揚捂在自己雙眼上的手掌縫隙，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