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有人歡喜有人憂

回到住處之後，脫脫就一直纏着洛鳴，希望他能讓自己出去擺個小攤，賣個皮蛋、臭豆腐什麼的。

洛鳴實在拗不過她：“脫脫，既然你想做事的話哥也不反對，但哥怎麼能讓你賣那些臭烘烘的東西呢。”他撫了撫她的頭髮：“跟我來……”

拉着脫脫來到廚房，把莽六轟了出去，關上門，從冰箱裏端了個小碗出來。

“哇！這是什麼呀，五顏六色彈彈的！”

洛鳴盛了一小勺遞到她嘴邊：“嘗嘗！”

脫脫只輕輕吸了一小下還沒來得及咀嚼，一個Q彈的小方塊便順着嗓子滑了下去。

“好……好涼好甜啊！”脫脫的小手撫着胸口驚訝道：“哥！這是什麼？好好吃呀！”

洛鳴笑着又挖了一勺遞過去：“這個叫燒仙草，是南方沿海一帶的草本植物，加入牛奶，搭配蜜餞或者水果來吃，最是清涼解暑。喜歡嗎？”

脫脫這次很小心的放進嘴裏，接着開心的用力點點頭。

“這段時間我看過了，逍遙街戶外包括商場裏都沒有買這個的，也許是因為它被歸類到草藥里了吧，如果脫脫想做事的話，不如賣這個甜品吧。”

“好啊哥！這個仙草一定會大賣的！”

離開廚房之後，剛下樓，鹿欺叫住了他。

脫脫用力抱了抱洛鳴的胳膊，覺得對面這女人很危險，好像隨時都會搶走他似的。

“有事嗎？”

“你和脫脫的證件下來了。”

“真的，太好啦！快讓我看看封建王朝的證件長什麼樣！”

“什麼封建王朝，說話小心點。”鹿欺不悅道：“不在我手裏，人在外面，一定要親自交給你。”

鹿欺走開后又轉頭說了句：“對了，明天陪我去參加一個拍賣會。”

“拍賣會？！”洛鳴撓撓頭：“我去幹嘛？我又沒錢！”

“上個月就訂好的，你負責演奏。”她不等洛鳴答覆便轉身離開。

“哥！什麼是拍賣會呀，她是不是要把你賣了呀，哥？！”脫脫着急的拽了拽他袖子。

洛鳴點了點她額頭：“你這小腦袋瓜怎麼長的？！先回屋吧，我去門口拿證件。”

“哦~~~~~~”脫脫縮了縮脖子。

“怎麼是你？！”

昭雪掐着腰踏在一輛綠色摩賽上，一身緊緻皮衣顯得凹凸有致。

廣場保安走過來揮了揮手：“快離開，機動車不能進廣場！”然後從上到下色眯眯的打量了她一遍。

昭雪沒理他，從口袋裏掏出證件在他面前晃了晃，眼神始終沒離開洛鳴。

實在沒有搭訕的理由，保安掃興的離去后，又回頭瞄了她一眼。

洛鳴一伸手：“證件呢？”

昭雪狠狠拍了他手一下，俏臉一撇：“求我！”

“不給拉倒，又不耽誤吃飯！”轉身就要回去。

“你站住！”

她極不情願的從上衣內袋裏掏出兩張卡片，拍在洛鳴手裏：“給你！”結果被他一把握住。

洛鳴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看着她，揉了揉她滑膩膩地小手。

昭雪一驚，小臉頓時一片紅暈：“你……你幹嘛！”她嬌羞的小聲說道。

“大警花，你的車修好啦？！”洛鳴調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幾乎和她貼在了一起：“哇！今天的味道好香啊！”

昭雪的呼吸一下變得急促起來，但沒有拿開被他抓緊的小手。

洛鳴將臉貼近她耳邊輕聲道：“我送你一件禮物”接着“呼~~~~~~”的一下，

往她耳朵里吹了口氣。

“啊！”

一聲嬌呼！昭雪只感覺頭皮一麻，差點倒在洛鳴懷裏：“壞蛋！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嗎？”她低而顫抖的聲音充滿了千嬌百媚。

“當然不是啦！”洛鳴鬆開手，嬉笑着向後退一步並看了眼證件。

昭雪像一下失去了什麼似的，眼神中略帶黯然。

兩張小方卡片上，顯示着洛鳴和脫脫的名字、年齡等一些信息，籍貫和住址均是落在了逍遙街上；脫脫不知道自己的具體年齡，就報了16歲，生日月份是洛鳴幫她選的：2月14日。

“哈哈！我也是有身份證的人了！”

“我的禮物呢？”這次換昭雪伸手。

洛鳴神秘的笑了笑，手指在她臉上那個之前吻過的地方輕輕點了一下：“大警花，還記得那個倉庫嗎？”

“嗯~~~~~~！”昭雪撫着小臉點點頭。

“那邊二十幾戶都是老癢的人，那天咱們在那邊鬧得那麼凶，為什麼一聲狗叫都沒聽到呢？”

昭雪沒回復，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牛二妹要放火的時候，老癢幹嘛那麼激動，你覺得他是因為怕你有危險嗎？還有……你有沒有發現老癢的那些手下，他們當中有幾個人的狀態和平常人不太一樣：打哈欠、抽鼻子、精神要麼亢奮、要麼萎靡。”

昭雪的眼睛漸漸變亮了。

“他又不是搞熟食加工的，附近也沒有熟食加工廠或者作坊，那倉庫里堆得臘肉是從哪來的？僅僅是因為他們飼養生豬嗎？有點牽強吧。”

“你是說……”昭雪不太敢相信，這事太大了。

洛鳴再次走近了她，不再是調笑的表情，反而變得異常溫柔：“我知道你想懲罰這些人，所以我才把我的想法告訴你，不過只是想法而已並沒有得到證實。如果是真的，我也不想你出面解決，這個功勞你怕是消受不起。”

“我從沒想過立什麼大功，我只想把這些人渣送進監獄，就算不當警員又如何，我不怕”

“可是我怕！”洛鳴沉聲道：“我怕你出事，別讓我內疚好嗎？換個方式一樣能懲罰他們。”

洛鳴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疊起來的紙，塞進了她口袋裏，順便又在她小腰上掐了一把：“我把我看到的情況和想法寫在了紙上，找一個你信得過的高層，悄悄放在他辦公桌上就好，別讓她知道是你。”

說完這些，他轉身便向酒吧走回。

“你是在利用我排除異己嗎？利用我對你……是嗎？”昭雪終是沒有說出口。

洛鳴站住了腳步，轉過身平淡的看着她：“我以前的生活圈子裏到處充斥着這種東西，我親眼見過有些人為了它都付出了什麼！我恨這些東西，我比你還想毀了這些東西，和製造販賣這些東西的人。”

看着洛鳴離去的背影，昭雪心中泛起一陣漣漪。她再次摸了摸臉上早已褪去的紅痕，對消失那人的情感又加深了一層。

這個傢伙到底是從哪來的？他絕對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輕浮，不然我也不會對他……

明明來之前想好了要為難他一下，可是怎麼又被他治住了？我怎麼變成了這樣？在他面前我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他才剛走不是嗎？我又開始想他了。

這天晚上，昭雪走進了鹿欺酒吧，找了個特別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

5分鐘后就是洛鳴的第一首曲子。台下已坐滿了客人，門口還有人想往裏擠，但都被五、湖四海攔在了外面。

“人好多啊！”

昭雪不禁感嘆道，又仔細聽了聽，所有人都在討論洛鳴。

“你是來簽他的嗎？”一個金絲眼鏡女士對另一個大背頭說道。

“別鬧了，我是來學習的，呵呵！”那人笑了笑：“我好幾個經紀公司的朋友都被撅回去了，這小子好像只願待在這。”

“我也是啊！前兩天好幾個文化圈的前輩托我找他，想讓她加入‘洛城文化協會’；‘作曲家協會’；‘詩詞協會’，都被他拒絕了。”

“天才、詩人、作曲家、樂壇先鋒……”昭雪耳朵里到處充斥着對洛鳴的讚美。

“那小流氓有那麼好嗎？”她撇了撇嘴。

突然！門外先是一陣騷動，緊跟着整個酒吧屋內一下安靜了下來。

剛剛入夏，洛鳴身着一件修身黑襯衫站在門口。他面貌謙和溫暖、從容鎮定，完全不是白天那副輕佻模樣。

酒吧內異常安靜，沒人發出一絲響動，就這麼滿懷希望的看着他，優雅的走到鋼琴前落座。

鹿欺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上，根本不關心身後的事情，以前她從來不會這樣。從10天前開始，這就已經是她的專屬座位，每當洛鳴表演的時候，她都會坐在這裏。

一個瀟洒的起手式，當眾人以為他要炫技之時，洛鳴突然開嗓。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一聲沙啞的清唱、緊跟着鋼琴伴奏響起。他宛如江湖客棧中的雲遊詩人，洒脫隨性的搖晃着腦袋：“滄海笑、蒼天笑、江山笑、清風笑、蒼生笑！”一曲道盡世間沉浮；配上豪情滿懷、氣蓋雲天的歌詞，所謂江湖多少事，皆付笑談中。

客人們陶醉的打着拍子，聲音很小，不敢驚擾了氣氛；昭雪一時聽得入迷，作為整日與三教九流打交道的人，她深知“既落江湖內，便是薄命人！”的道理，也不禁為自己的理想而感嘆。

“哈哈哈哈！”隨着一聲放蕩不羈的哈哈大笑，琴音漸短、曲盡終了。

洛鳴起身面向客人……沒有鞠躬，而是抱拳拱手，行了個江湖禮。

“好！！！”

四下沸騰，叫好聲連連！某些人更是緊忙放下紙筆，跟着眾人一同喝彩。不用問，這些人要麼是搞傳媒的、要麼是娛樂公司、或某個文化圈的資深人士。

按照最近的習慣，洛鳴演奏一曲后，一般會休息兩個小時左右，所以客人們的歡呼聲稍退之後，立馬顯出了隨意，該吃吃、該喝喝、該泡妞的泡妞，酒水自然是再來一輪。

“叮！叮！叮！叮！”

幾聲清脆的琴音響起，彷彿像號令一般傳了出去，場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眾人紛紛看向他，驚喜不已，難道要加演一曲，那今天可真是賺到了！

洛鳴沒有坐下，只是簡單地彈了幾個音，然後拉過話筒桿到鋼琴邊上，接着看向鹿欺，做了個優雅的“請”的手勢。

人群中爆出一陣低沉、不可思議的驚呼，紛紛看向鹿欺，難道……

鹿欺沒動，只是靜靜的看着他，眼神之中稍顯拒絕。

洛鳴鼓了鼓腮，走到她面前緩緩彎下腰並伸出了手；鹿欺搖了搖頭，剛準備將酒杯送進嘴裏以表示拒絕。誰知洛鳴輕輕扶住了酒杯，然後以紳士姿態優雅的牽起了她另一隻手。

身後的眾人再次發出一陣噓聲！那小子簡直瘋了，從來沒人敢直視這位“風姿卓絕鹿小妹”，更別說去觸碰她了。

鹿欺知道，此時如果再拒絕，洛鳴一定會強行將自己拉起來，別人斷然是不敢，但這混小子一定會的。

狼狽的姿態不是她的風格。她扶着額頭無奈的笑了笑，驚艷絕美的容顏泛起一絲紅霞。

鹿欺站起身，一抹微微的嬌羞從她臉上略過，只有近在咫尺的洛鳴才能隱隱看到。

他牽着她的手來到話筒邊上，又虛扶了一下她的腰肢調整站位。

鋼琴前落座，起手式，輕輕落下……

一段輕快悠揚的樂曲聲響起，鹿欺托着紅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略帶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洛鳴勾起嘴角壞壞一笑，跟着節奏點了幾下頭，示意她準備……

輕輕提了口氣，兩片誘人的紅唇緩緩張開。

“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所有客人張大着眼睛，一股電流從頭到腳，同時顫抖着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的聲音太美、太誘惑了！充滿着女人的嬌柔和嫵媚，像是盤旋在腦中的魅魔一般勾魂奪魄。

男人們的眼睛早就長在了她身上；女人們則慚愧的將頭偏向一邊。-

鹿欺一手握着紅酒杯、一身紅裙隨着歌聲微微搖擺；洛鳴則跟着她的節奏，將她的美展示的淋漓盡致。

如風的樂曲；如火的搖曳，又是另一款的“風火連天”！

昭雪握着的酒杯已經裂開了一道縫：“我……”

“啪！”的一聲酒杯炸裂！

“我……我比不過她……我......我要失去他了嗎？！”

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完美的女人，她美的簡直無懈可擊。連我都會心動，又有那個男人能抗拒她呢？！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在洛鳴的伴奏下，她唱完了最後一句，琴音也漸漸停止。

鹿欺向他抬了下手，洛鳴應禮而起身，兩人同時向對方點頭行了個禮。

客人們沸騰了！身邊所有摔不碎的東西全部拋向了空中，有幾個年輕人甚至把女伴拋了起來，場面一時混亂到了極點。

這是鹿欺音樂酒吧開業幾年來最火爆的一個瞬間，甚至超過了洛鳴。

鹿欺略帶自嘲的搖了搖頭，微笑着揚起酒杯向眾人點頭道謝；洛鳴相當知情識趣，手指交叉牽起她，將她帶上了二樓。

“鹿小妹！鹿小妹！鹿小妹！”

樓下齊刷刷的呼喚聲不絕於耳，小滿趕緊上台招呼道：“各位老闆！下一輪，算欺姐的！”

“好~~~~~~！”又沸騰了。

昭雪垂頭喪氣的捂着耳朵，半晌才緩緩起身，木訥的走出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