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約會
情愫是在何時產生的已無法追溯。
等察覺到的時候,那顆名為上太多。
薩綺從澤萊斯的懷裏出來,拍拍胸膛。「大家的熱情也像太陽呢。」
「因為我們混了個臉熟嘛,而且,這裏的人更直接。」他們兩個,一個在聖女院工作,一個成天跑雜活,被臉熟是很正常的。而且現在出現在愷耶堤的人,大多數都是奴隸出身,他們沒有學過知識,也不懂什麼叫文化人的含蓄,說出的話就是如此直白。
澤萊斯接着又說,「剛剛沒有徵求你的同意,擅自用談戀哦。」
「道理我都懂,但真正工作起來就忍不住想偷懶。」
澤萊斯推開甜品店的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熱風,「唉,這時候就格外懷念阿爾貝托的降溫設施。」
「他們是怎樣降溫的?」
「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冰、水、雷屬性的神眷者相互合作吧。」
薩綺好奇地看着澤萊斯。「雷屬性,你沒有參加過嗎?」
「因為我喜歡偷懶。」澤萊斯走到前台,問,「想吃什麼?」
「和上次一樣。」薩綺說。
「發現了?」
「我想不出還有誰會晚上送我蛋糕。」
「那你可低估自己了。就我所知,有很多人喜歡你。」
店員看出二人間的火花,「要不要來一份雙人套餐呢?可選蛋糕和咖啡,僅要40——」
「不用了。一塊藍莓蛋糕,兩杯星空咖啡。」
「好的。請稍等。」
等真正坐下來,反而不知道聊什麼。
二人面面相覷,尷尬的氣氛逐漸升起。
直到店員端來蛋糕和咖啡,澤萊斯才找到了話題。他把蛋糕往薩綺那邊推了推。「嘗嘗。」
薩綺沒好意思說前天晚上嘗過了,而是吃了一口。「果然不錯。」
「我想應該符合你的口味。在凡賽爾,你就喜歡吃甜的。」
「不甜的甜點就不叫甜點。」
「但我聽說,對甜點的最高評價是不甜。」
「我還沒有到那個評價的時期。」薩綺眨眨眼,又吃了一口,「也不用擔心被甜死。」
「會有人被甜死?」
「有哦。因為安都流行下午茶。有的貴族好像吃出問題了,就去醫院看病,結果醫生讓他不要再吃糖了。順帶一提,西里斯家也有一個。」
澤萊斯猜測道,「薩隆?」
薩綺佩服地點點頭。
澤萊斯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笑得更歡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偶爾也是可行的。遠在安都的薩隆自然是不會清楚自己成為兩人的談資。
薩綺還提到,西里斯的老管家對外總是完美無缺,但他其實也會有偷閑的時候,薩綺曾看到他在玫瑰園裏,藉著玫瑰遮掩偷偷捶腰。還有一本正經的女僕長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臉上長滿痘。底下人不敢告訴她,西里斯家的人也不方便明說,就乾脆把她調到後花園去了。女僕長不知道其中關鍵,以為是主家對她格外看重的意思,對那份工作寶貴得緊。
說著說著,薩綺突然反應過來,「我們在背地裏說別人壞話是不是不太好?」
澤萊斯回道,「憑空編造是壞話,但你只是說出了事實。」
薩綺很懷疑澤萊斯在騙她,「輪到你說了。」
「我?」
「嗯,總不能一直我說。」
澤萊斯回憶着,「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薩綺則用那雙靈動的眼睛看着他,「沒關係,以後一定會想起來的。」
曾經黑暗的西里斯家,如今也能成為她的談資。薩綺這時才想起,原來那段昏暗的時光也有令人開懷大笑的故事。
澤萊斯也一樣。
遲早有一天,他也會從過去走出來。
二人享受完下午茶,在街道上散步。他們看見街頭的藝人在耍雜技,去捧了場。他們看見有幾家商鋪做活動,出來后卻什麼也沒買。他們一邊吃着烤串一邊給路上鬥嘴的狗吶喊助威。
他們從午後走到了黃昏。明亮的街燈逐漸取代正午的烈陽。
突然,薩綺停下了。她攤開手,那隻手上佈滿傷口,不似一個柔弱少女的手。
可風仍是將枯黃的葉片送到她的手心。
「澤萊斯。」
「嗯?」
「秋天到了。」
澤萊斯跟着一起抬頭,街邊的樹梢又落下幾片枯葉。
「是啊,秋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