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41章 四丫挨打

賀傳雯道了聲謝，從鍋里裝了半瓢水進臉盆，又去水簾處接了一瓢水，混合著漱口洗臉。

興許是倆人的對話和鍋盆的響聲，周喜兒和李荷花領著兒女也出了山洞，一時間安靜的山洞嘈雜擁擠起來。

賀傳雯避開媳婦孫孫山洞門口，瞧着土灶皺了皺眉，山洞通氣性不好，燒柴火萬一一氧化碳中毒咋辦！

可現在天氣冷，一天不吃熱食也不現實。

賀傳雯看着對面石壁透出的光亮，暗自猜想，石壁的厚度想來並不太寬，讓兒子們把石壁鑿一個通風口出來最好。

如此想着，她看石壁前面擺着的幾塊大石頭不太順眼，想着要想鑿石壁得先把石頭挪開，想着昨日吃的大力丸，賀傳雯鬼使神差地上前，用力將石頭往旁邊一推，想試一試效果，誰知道石頭竟猛的滾動起來，砰的一聲砸懷了今早壘好的土灶，石頭竟還未停下，直接把石壁洞洞口堵住才猛的停下。

一家老小瞪大眼睛看着賀傳雯，嘴裏塞得下一個雞蛋，正在洗漱的也驚得差點把手裏的臉盆摔下。

「娘……您在做啥！」

有些結巴地出聲，對老娘的破壞力，驚得目瞪口呆。

賀傳雯臉上扯出一抹尷尬的笑，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正愁不知道該如何搪塞。

趙三富趙四貴哥倆披着蓑衣從水簾外通過石壁洞突然出現，賀傳雯連忙轉移話題，「老三老四回來了！老四家的燒一鍋水，煮一鹹肉，不用煮粥，先把做的乾糧吃了再說。」

「哎！」

謝小草急忙應下，李荷花和周喜兒幫娃洗漱完也趕忙替謝小草搭把手，不多時肉香味瀰漫在整個山洞。

每個人捧着一碗連湯帶水的鹹肉，沒有桌椅也不差，坐下鋪着乾草的地上，把碗放在隨處可見的石頭上，就着乾糧，吃得暢快，沒多久一大鍋的肉菜連湯帶水的吃得精光，吃完后一大家子圍在三房的大山洞。

現在外頭還在下雨，沒啥事做，趙三富領着兩個弟弟用鑿子和石錘按娘的話和對面石壁上鑿出幾個孔洞透氣，又在比較厚的地方鑿出幾個洞放雞籠廚具等。

三房的大山洞被李荷花用布簾分成四個部分，最裏面住着二，接着是三，然後擺放着三房的家私，最外面住着趙三富夫婦，鋪了許多乾草，夜晚鋪上被褥睡覺，白日裏收起被褥坐在乾草上也可說說閑話啥的。..

李荷花領着二丫拿針線繡花，她綉工精湛，幼時姑母李牡丹特意為她請綉娘教導，每月出二錢工錢，李荷花原本對刺繡無甚興趣，但知道姑母每月要花怎麼多錢請女工師傅，她也就十分認真地學了兩年，不說別的，只說在整個百里鎮沒幾人的綉工比得上她。

李荷花自然不會讓這門手藝斷在她手裏，農閑時她會教教二丫，隨便在鎮上的綉坊接些活計，少說每日可賺二十文錢，這也是為啥李荷花能不眨眼地六十文從楊老六家買八十斤粟米。

要說李荷花賺錢是能賺錢，但扣是真扣，能不花錢的地方，就是半個子兒她也不會給。

四丫見二丫繡的花好看，栩栩如生，像要從布上飛起來一般，看得她心酸眼熱的，嘴巴撇了撇，看向正在縫衣服的謝小草，「娘！我也要學繡花！我也要像二姐一樣掙錢！」

謝小草頭抬都沒抬一下，像是沒聽見四丫的聲音，方氏懶惰，她做姑娘時不說學女工，每日家裏活計里裡外外都由她操持，因此謝小草綉工並不好，只會些簡單的縫補，她本來就在李荷花面前抬不起頭，比不過李荷花，如今閨女還眼饞李荷花的綉工，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可能是光線並不明亮，四丫沒看見謝小草難看的臉色，依舊不管不顧地搖着謝小草的胳膊鬧，「娘！我要你教我！你教我嘛！我也想像二姐一樣繡花掙錢！」

謝小草一時不察，恰好針尖刺傷指尖，冒出一顆滾圓的血珠，見四丫還不懂事的鬧騰，心裏火氣蹭的一下往上冒，也許是心裏還膈應着謝家的事，正愁心裏的怒氣沒處撒，謝小草揚起手打了四丫一巴掌，啪的一聲讓嘈雜的山洞突然安靜下來。

四丫捂着臉嗚嗚地哭，從地上爬起來，不管不顧地往外跑，連蓑衣都沒穿，李荷花見此立馬皺着眉頭，不快道，「四弟妹，好好的你打四丫做啥！有啥不痛苦的你沖我來，欺負小孩子算什麼！」

周喜兒雖然把眼前的一幕看在眼裏，但並未打算摻和進去，只顧着給七郎八郎改衣裳，三的小娃娃長得快，去歲的棉衣已經小了。

謝小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生出些許悔意，覺得自己太過衝動打人不打臉，更何況四丫也大了，曉得好面子了，只是一聽李荷花的指責，她的心裏又生出一股怨恨，要不是李荷花處處顯擺，要壓她一籌，她也不至於惱羞成怒地打四丫。

在洞外鑿孔的趙三富見四丫突然衝出去，連忙叫了一聲，四丫卻連頭也沒回，見此他連忙招呼趙四貴帶上蓑衣去把娃找還回來，見沒他的事也不繼續做活，歇在石頭上，趙三富則進山洞詢問原由。

李荷花雖然不喜歡謝小草，但也不至於當面對自己丈夫數落謝小草的不是，畢竟這算是四房的教養之事，她就算和謝小草是妯里也不好插手，只是圖嘴快才說了謝小草幾句。

趙三富見她們不說話，也就不打算問清楚，就繼續叫上幹活，將鑿下來的碎石塊運到水簾外。

沒多久四丫渾身濕透地被趙四貴拎回來，一言不發地回了四房的山洞，謝小草連抬都沒抬頭，自顧自地縫衣服。

賀傳雯呆在小山洞裏對外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相比和一大家子在一起，她還是更願意一個人安靜地獃著，聽着淅淅瀝瀝地雨聲，還不知道要多久停，但是明日應該就是水淹仙來村之時，想起仙來村不少村民的臉，她有些神色不寧，有些煩躁地過了一天的鹹魚生活，洞外飄來一股濃郁的菜香，不等媳婦來叫，她自覺地走出山洞，等着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