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36章 恩將仇報

「是啊，要是不立字據，我婆婆她怕是不肯借糧。」

謝小草察覺方氏與其不對勁，連忙解釋。

誰知方氏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差點跳起來，「她啥意思？是怕咱們借了不還嗎？」

「娘，她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趙家還有三，我婆婆得顧及他們。」

謝小草努力壓低聲音，怕被堂屋的人聽見她娘倆的話。..

「哼！我就不信了！這麼大個趙家，借親家幾石糧食還要寫借據，問問別戶人家，誰家有這個道理！」

方氏不僅沒有壓低聲音，反而叫嚷起來，其實她心裏頭打的主意就是要賴掉從趙家借的糧，要是寫下借據，她的算計豈不是落了空？

謝小草臉憋得通紅，「娘，你別嚷，讓別人聽見了。」

方氏卻不管，衝出六房，朝着堂屋大聲嚷嚷，「我就是要讓她聽見，問問她，有這麼當親家的嗎？親戚有難不想着幫一把，以後你有事又去求誰？」

賀傳雯自然聽見方氏的叫嚷，趙三富幾欲衝出去和方氏理論，但看在方氏是長輩，加上自己是主人家，只好把這口氣咽下去。

李荷花卻不管，衝著門口大聲吼回去，「是哪個滿嘴噴糞的東西在亂叫！閉上你的狗嘴，不然大棒子打你出去！」

方氏一聽差點氣厥過去，甩開攔住她的謝小草，衝到堂屋，指着李荷花的鼻子，「你……我的年紀都能做你娘，你這個目無尊長的東西，敢這麼罵我！」

李荷花可不是好惹的，直接打掉方氏的手指頭，「我可沒有你這樣的長輩，我的長輩是我婆婆、我姑母姑父，你算什麼東西！」

方氏見李荷花是個油鹽不進的，便立馬坐在地上雙手拍打着地面，「哎喲！我不活了不活了！讓一個小輩這樣說我，我的老臉往哪兒擱！」

見無人理會她，她又指着謝盼娣和謝有娣倆姊妹罵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是不管親娘的死活了！你兩個死丫頭，虧我平日裏對你倆好，現在你們親娘受欺負了，還在一邊看熱鬧！」

謝盼娣和謝有娣一個十一歲一個九歲，廚房容不下這麼多人，謝小枝就讓她倆出去玩。

她們一聽方氏的教唆，立馬衝進屋內來，要推李荷花，李荷花一時不防被推了個趔趄，二丫看親娘受了委屈哪裏能忍，直接把謝盼娣推開，倆人廝打起來人雖小，也是個護短的，用頭頂着謝有娣的肚子。

李荷花雖然看不慣方氏，但她不好對孩子下手，謝有娣人小，直接推倒在地，還扇一巴掌。

這可是捋了老虎鬚，李荷花一巴掌甩在謝有娣的臉上，謝有娣摔倒在地，李荷花看也不看一眼，只將哇哇大哭摟在懷裏安慰。

謝有娣見勢抱着二丫的腿，想爬起來咬二丫，四丫立馬躥出去把謝有娣按在地上，左右開弓，把謝有娣扇懵了。

謝小草見四丫動手，再不能不管，拿起笤帚進屋，把四丫從謝有娣身上扯起來，此時謝有娣才像突然反應過來，哇哇大哭。

趙小米趙小麥被眼前這一幕嚇得不敢動彈，同時覺得撞見趙家家事尷尬得很偏生嬸子說有事要他們幫忙，他們還不能走，只好儘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裝作沒看見。

「死丫頭，你咋能打你七姨，她是咱家的客人，沒有一點規矩！」謝小草另有所指，抓住四丫的肩膀，用笤帚不輕不重地甩了閨女幾下，四丫哇哇大叫。

「我說四弟妹，你咋不分青紅皂白，明明是那個賠錢貨先，四丫看妹妹受欺負才動的手，怎麼？四弟妹現在不僅要死乞白賴地帶着娘家人住在婆家，現在還要護着外姓人欺負自家人？這是哪裏來的道理？」

李荷花看不過眼，她最瞧不上謝小草裝模做樣，演給誰看呢！

「三嫂，我爹娘實在沒法子才到咱家借住一段日子，你也不用指桑罵槐地給臉色，再說了，這件事是娘同意了的。」謝小草難得強硬一回，意思是要是你不滿，找娘使脾氣去。

李荷花咬牙切齒，她倒是敢，就怕趙三富饒不了她。

「好了，都別說了。」

賀傳雯見這場鬧劇演得差不多了，出言制止，「老四家的，去請親家公來。」

見方氏是個不講理拎不清的，賀傳雯也不打算和她廢話。

方氏見謝多壽進屋，忙從地上爬起來，扯着謝多壽的胳膊哭嚎，「當家的，你可來了，趙家人欺負死我和老六老七了，你可要為我們做主。」

謝多壽不耐煩地甩開方氏的手，帶着怒氣制止道，「別說了！還不夠丟人現眼嗎！」

方氏見丈夫一強硬，只得訥訥地住嘴，但她明顯是不服氣的，眼睛憤怒地瞪着李荷花。

但李荷花只顧逗弄，壓根沒注意到方氏的目光，氣得方氏直翻白眼。

「既然親家公來了，咱打開天窗說亮話，免得不知內里的人還以為我趙家不懂禮數，怠慢了親家。」

賀傳雯臉色不太好，原本她就是看在趙四貴的面子上鬆口讓謝家人住下來，沒想到方氏他們竟如此恩將仇報，還敢當著她的面打她孫女，當真以為她是好說話的。

謝多壽羞紅了臉，忙點頭，「親家說得在理兒，我全聽親家的。」

「原本我看在親家一大家子不容易，深更半夜不辭辛苦地來投奔，也就沒計較老四家的自作主張，人非草木，她顧念着親家老婆子我能理解，看在四貴的面子上才留你們住下來，卻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反落個不是，這好人難做，還讓外姓人欺負上我的孫女，這好人我趙家實在不敢做了，恕我趙家廟小，容不下你們這家大佛，親家還是另尋個安身之處吧。」

謝家人一聽，還理直氣壯的模樣，立即驚慌失措起來，謝多壽蠕動着嘴唇，「親家，你看我家實在是沒處可去了，還望親家看在趙老弟的面子上，給謝家老小一條活路。」

見賀傳雯無動於衷，方氏也不顧上瞪李荷花，變了臉色，急忙拉着謝小草，「閨女，快去求求你婆婆，」見謝小草不動彈又把謝小草用力往前退了一把，催促道，「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