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郵市搬磚
展翔是河北人,濃眉大眼。但沒有北方男子通常具有的偉岸身材,長相也根本談不上英俊,一米六零不到的個子,完全沒有老闆們通常所具有的派頭。但他是赫赫有名的大郵商,是金陵電子盤的大莊家,在金陵電子盤至今已上市的二三十個品種中,他作為主申請人上市的品種就有六七個。據說他名下的資產有七八個億,在北京,有自己的企業,辦公場地就有三四萬平方米。
展翔是一個苦孩子,在他七歲時成為孤兒,父母在一次意外事故中雙雙亡故,他是靠鄉親們拉扯,吃百家飯長大的。
在展翔十七八歲時,高中還沒有畢業就外出討生活。他懷揣鄉親們湊起來的幾十元錢,去北京擺地攤。90年代北京已有大郵市,但能進入郵市做生意的都是身價幾十萬、幾百萬元的老闆,像展翔這種沒有錢,吃了上頓愁下頓的人,只能在馬路旁做生意,當時稱這種擺地攤的郵商為馬路游擊隊。
當時在東華門、六部口、三里河、禮士路和黃庄等繁華地段都有賣郵票的地攤,有以郵票交換郵票的,也有直接買賣郵票的。展翔曾去過東華門、六部口和三里河,最終將地攤的位置固定在東華門。
當時擺地攤屬於非法經營,經常遭到工商執法隊的衝擊,跑得慢一點的,郵票就被沒收。有一次,因跑得慢,展翔的很多郵票都被工商執法隊收走了,好不易容通過哥們在區工商的一個關係才將郵票要了回來。自此以後,展翔決心不擺地攤,租金再貴,也要在北京郵市租個櫃枱。
北京的第一個郵市是月壇集郵品市場,簡稱月壇郵市,設在月壇公園內。1997年5月,為恢復月壇公園的公益休閑功能,經北京市政府批准,月壇集郵品市場整體搬遷至西城區黃寺大街的福尼特傢具城。後幾經搬遷和更名,最終搬遷至馬甸橋東附近,這就是如今的馬甸郵市。
展翔最初的郵市櫃枱是在月壇郵市,后也隨郵市幾經搬遷,最後在馬甸郵市他擁有了一個大包房。
展翔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郵票在他手裏玩出了名堂,玩出了花樣。從擺地攤,到在月壇郵市有一個小小的櫃枱,再到馬甸郵市氣派的大包房,他的財富開始一點點積累,並慢慢開始膨脹,最後在北京擁有了自己的禮品營銷大企業。一步步走來,才成就了他自己的事業。
金陵電子盤成立后,展翔是金陵電子盤的第一批投資者。展翔與鹿萬里的關係非常鐵,是鐵哥們。鹿萬里在金陵電子盤任市場總監,電子盤上市品種的一些內幕消息讓展翔近水樓台先得月。因此,他在市場當起了搬運工。
在金陵電子盤建立之初,大多數投資者都是虧損的,很多郵商對電子盤比較排斥,只有像陳新宏、藍文武和展翔等先知先覺者才去參與電子盤託管和交易。起初的上市品種,是電子盤管理層求爺爺告奶奶才能弄來上市品種,如藍文武在北京馬甸和上海盧工兩大郵市同時收購洛神賦圖郵票,就是對電子盤的支持。對此,包括鹿萬里在內的金陵電子盤管理層,都對藍總很是感激。因此,後來金陵電子盤的投資人協會會長就由藍文武擔任,讓藍文武很是開心。
世上不管是多大的老闆,不管這個老闆有多少錢,都是有虛榮心的,獲得別人的認同就是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投資人協會會長,雖則不是什麼官,但在投資者眼裏,這就是一個富的流油的肥缺。會長是幹什麼的,是平台管理層和投資者的紐帶、橋樑,平台管理層關於運營方面的決策,事先要徵求會長的意見。因此,藍會長有話語權,而且會事先得到平台管理層關於平台運作的具體信息,這與平台自己開的有什麼兩樣,要是在股市,你在第一時間知道內幕,你能不發財嗎?
直到2014年三四月份,電子盤開始稍有起色,郵市的搬運工開始出現,所謂的郵市搬運工也俗稱在郵市搬磚頭。成刀的郵票,成刀的封片都似磚頭樣地碼在郵市的櫃枱上。投資者在現貨市場收購成刀成箱的郵品,再拿到電子盤去託管,其間所做的都是搬運的工作。因此,將其稱之為搬磚頭雖然包含着戲謔的成份,但確實是十分形象的。
展翔最早在郵市搬磚頭。他在金陵電子盤上市的七八個品種,都是在北京馬甸和上海盧工等大郵市收購而來。我們知道,不論是再大的郵商,他的主要生存方式是做流水,在買賣的過程中賺取差價。因此,即使像展翔那樣的大郵商,也很少壓貨。
電子盤的出現,徹底顛覆了郵商的經營方式。在電子盤時代,一個成功的郵商,必須參與電子盤投資。也就是說,原來純粹做流水的經營方式被囤積郵品的方式所取代。郵商既是經營者,更多的又是一個十足的投資者。與中小散戶不同的是,作為郵商特別是作為大郵商參與電子盤投資,主要是在線下囤積郵品,並將囤積的郵品及時進行託管。
展翔目前所做的工作就是去郵市搬磚頭,並把這些磚頭儘快地拿到電子盤託管。他先後搬過三輪虎大版青海湖片杭州灣片以及其他雜七要八的郵市磚頭。
幾乎所有的電子盤莊家只要是郵商,都在郵市搬過磚頭。但郵市的磚頭可不好搬,弄得不好,是搬起磚頭砸了自己的腳。即使是再大的郵商,錢再多,如果搬來的磚頭老是不上市,資金鏈就會斷裂,投入和產出這種商業模式就無法進行下去。因此,必須預先獲得某一品種上市的內部消息,而且獲取消息的時間越早,利潤也就越大。
在市場搬磚,獲取高利潤的前提有兩個:一是盡量要早搬,如果別人已經搬過,這塊磚頭的價格必定已經上漲不少,此時再去搬,贏利必定不多;二是要盡量一個人搬,如果幾個人同時去搬,不僅可供每個人搬的磚頭少,而且擁有磚頭的人會哄抬價格。
展翔有鹿萬里那樣的電子盤高管做朋友,上市品種消息的來源自不必說。因此,基本是一搬一個準,從來沒有出現貨壓在手上上不了電子盤的情況。
在電子盤初期,很多人只是熱衷於在郵市搬磚,而很少有人想到將搬到電子盤的磚頭有了好價先賣出三分之一,將本錢先撈出來,並將這撈出來的本錢再去郵市搬磚。而剩下的三分之二的貨讓其在電子盤上成為搖錢樹,不斷地生成取之不盡的一捆捆百元大鈔。但市場確實有深諳此道的投資者。
張大傑的一個北京朋友就是通過這種周而復始的搬磚,託管,上市,高價出貨三分之一,把撈出來的本錢再去市場搬磚,從而使其在電子盤上的籌碼不斷地膨脹。到湘南電子盤託管城市建築小版時,他親口告訴張大傑,500萬元投入,一年不到就賺了一億多元。在北京繁華地段購置了三套豪宅。電子盤的利潤比販毒還高,怪不得當時有那麼多人衝進電子盤。這是后話,在此不提。
展翔搬磚也是很成功的,他的成功是想方設法地將搬到電子盤上的磚頭變成金磚。青海湖片曾達到46萬多元的天價,這絕對是一塊金磚,而且是一塊大金磚。
展翔就是不斷地將他搬上電子盤的所有普通的磚頭變成一塊塊金磚。在金陵電子盤,展翔是一呼百應,投資者迷信展翔,只要是展翔做莊的品種,不管價格已經嚴重脫離其價值區間,仍然會有人爭先恐後地堅決買進,因為大家知道,買進展翔做莊的品種,一定會大漲特漲。
但這種狀況並非一開始就這樣的,在電子盤的初期,像展翔這樣的大莊家,還不得不求助於張大傑這樣的知名郵評者,甚至低聲下氣地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