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夜探天牢求真相
()作者：池落語秋水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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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ì黃昏，楚劍風如約趕到離天牢不遠的一處衚衕內，看着不遠處有些蕭索的木門旁，蔣平早已在那等候多時，蔣平見到楚劍風便迎上前開門見山道：“這裏就是天牢的後門了，只有一些皇宮侍衛知道，說是為逃難準備的，但這裏也並不安全，有些地方也有不少機關，只有極其重要的人知道，以便逃難時攔截下追擊的人。”說著看了看地圖道：“大概就是這些東西，但內容並不全，所以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你千萬要小心！”
楚劍風借過地圖點點頭“放心吧，昨天我們不是也交談過了么，相信問題還是不大的！”
蔣平點點頭道：“過會我會從正門進天牢在這個通道內部給你打開機關，畢竟這個通道是給逃亡準備的，所以通道出口那一面並沒有開關，只能從天牢內打開。”說完便牽着跨上帶來的馬匹，對楚劍風一抱拳道“楚公子，萬事小心！”
楚劍風“嗯”了一聲，看着破敗蒼老的木門，深吸了一口氣，很難想像，這個看似平凡無奇的大門竟是通往天牢的……果然掩飾得很好，不過時間緊迫，也顧不上多感慨，楚劍風便走進了木門。
按照蔣平的地圖，楚劍風還算輕鬆得便擺平了那些纏人的機關，當然並不包括背後幾道鮮紅的血痕，以及肩上未來得及拔下來的暗器，雖不深卻也被蔣平jǐng告那是帶倒刺的，若是硬來定將皮肉外翻，血肉模糊。楚劍風忍痛快速潛行，同時也希望蔣平那邊也盡人如意。
天牢內，遠遠望去便看到熟悉的身影。原來這邊的蔣平快馬加鞭成功利用自己皇家侍衛的身份輕鬆進入天牢，早在這裏從裏面打開通道大門等待着楚劍風的到來。
壓低了聲音，蔣平輕聲道，“從這裏往左走，到盡頭再向右拐，倒數第三間就能看到人了。這裏的一切都安排多妥當，但時間不多，我會在這附近巡視順便幫你把風的，切勿拖延時間。”
楚劍風點了點頭：“我會儘快出來的！”說完便頭也不會得像天牢深處走去。
來到天牢深處，jīng明的眸子掃過眼前的一切，定定的望着前方安靜的牢房中熟悉消瘦的背影，按照地圖所說，這裏已經沒有機關暗器，想到這裏，楚劍風便緩緩的走了過去。
待有些近了，心卻忽然堵得厲害，眼前這個人便是曾經與他們並肩作戰的百里逐雲嗎？這昏暗yīn冷的牢房已將那番高貴的氣質抹去不少。攥緊了拳頭默默端詳着他，如今的百里早已失去了曾經的意氣風發，誰能想像這就是當時那瀟洒的翩翩大少呢？
時不時的低低咳嗽着，那樣隱忍的聲音卻無法瞞過他的耳朵，他定是染了重病的，在牢中無法醫治而rì益變重。他蓬亂的頭髮和髒亂的囚衣襯着發黃的膚sè，當時頎長的身型如今已變得格外瘦弱，顯得囚衣格外肥大。重病的百里聽到了腳步聲，並沒有抬頭，只是從鼻子中哼出些聲音，似是去了大半生氣。
楚劍風在百裏面前蹲下端詳了半響，動了動唇角卻不知要怎樣和眼前這個人說話，想當時多麼zìyóu多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定也不希望別人看到他現在這般摸樣了。
見來人不語，百里緩緩抬起了頭，略帶滄桑與空洞眼眸在看到楚劍風的那一瞬閃出了星亮，但隨即暗了下來，皺了皺眉道：“怎麼會是你？”
沉默了一會，楚劍風低低的說著，“我來這裏是想向你打聽一些事。”
“咳咳！”一陣咳嗽使得百里逐雲本就病態的臉頰更顯蒼白，“我入獄的原因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也不會來找我。”不經意間挑了下眉，百里將頭往牆上一靠，喃喃的說：“不過對方可是你的親舅舅，幫助一個與你毫不相干的人，你可要考慮清楚。”
“誰對誰錯，我心裏有數。”楚劍風明白他擔心的是什麼，只抬眼看着百里，“但這裏是天牢，時間本就不多。我如果沒有考慮好的話也就不會來找你了。”
瞭然的點着頭，百里迎上他晶亮的眸子，更加堅定了幾分，：“還記得那次我托你們去找藏匿的玉璽么？”說著不禁低聲嘆了口氣“我想的果然還是太簡單了，那不過是調虎離山之計罷了。”見楚劍風皺起了眉頭，又繼續道“我爹常年被派出駐守邊關，家中守衛雖也會些功夫，可是跟那些武林高手又怎麼比……”
楚劍風腦中也飛速的轉着，張口便接下了話：“那個時候家中只有你的武功尚佳，所以只要把你從家中引出來，他們就可以順利的將玉璽藏到你家了。”腦中的線索與邏輯越來越清晰，不禁深吸了口氣，“而且往一個地方藏東西遠比偷要容易很多，他們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咳咳！”百里皺着眉頭低咳着，隨後舒緩的哼笑了一聲：“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沒錯！事情就是這樣，所以很容易的，這叛國的罪名就落在了我老爹的頭上。雖然物證確鑿，但好在爹平rì在朝中深得人心，當時有不少人覺得這事有蹊蹺。”幾番感慨中帶着些許酸楚，“不然以叛國罪名來講，早就被誅九族了。”
“這一切……”皺了皺眉頭，楚劍風只是確認的詢問，：“都是蘇天凡所為？”
看着猶豫的眼神卻直呼自己舅舅名諱的楚劍風，百里逐雲不由得微微一愣，想來他確實有提防之心，否則有些話他倒不好說出口了，想到此百里也打起了jīng神道：“我只能說很有可能，因為並沒有什麼證據去證明這一切是他所為，憑我的一面之詞也沒多少人會信，但朝中支持我爹的人恐怕心中也有了計較。”
“可是他這麼做又為了什麼？現在已經是戰亂不斷了啊，除非……難道說……”不好的預感閃電間劃過腦海，頓時抬眼驚道“難道要篡……”話說到一半，楚劍風猛的閉上嘴。
如果舅舅所作的真是這逆天的行為，如果都是真的……那麼……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明白楚劍風內心的矛盾，但是事已至此由不得任何人，既然他選擇這條路，面對這樣的事情在所難免了。只聽百里逐雲淡淡道：“這種事誰也說不好，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勸你還是小心為妙。畢竟他如果有了什麼動靜，波及到的不止是你一個人。”
“放心吧，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楚劍風略微成熟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堅定，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對於這次栽贓，你這邊可有線索？”
“這……”看他這麼問，百里心中似乎更明確了答案，“你是說激ān細么？”
這般天衣無縫的作為和縝密的心思，更像是裏應外合。相信不用楚劍風提及，百里入獄那天就想得很清楚了，可如今看着這樣的百里，楚劍風忽然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傻，“想來是沒有了……”
“是啊……”唇角牽起自嘲的笑容，“若留有把柄在我手中，怎會連我這xìng命都不屑於要……”
“不要這麼說，你要先養好身體。”楚劍風只希望百里這一棋蘇天凡走錯了才好，說完又有些喪氣，事情串聯到現在，楚劍風只想找到一個突破口，心中總隱隱覺得好像有哪些地方沒有觸及到，“你對蘇天凡定比我了解，如果我想調查他……”
“我爹身邊倒是有一些親信，也許你可以從他們入手查。”百里也是忽然想到，低低的念出了幾個名字，“一個是爹的副將，林樺，還有一個是爹的心腹，叫裴流光，但爹入獄后，他倆便也失去了線索，也可能一起入獄了吧……不妨你從他倆人下手去查查，我感覺作為心腹，他倆到是很了解我家……”
“林樺和裴流光嗎？”楚劍風一愣，確實，百里將軍出了這麼大事，心腹總是逃不掉嫌疑的，畢竟不管怎樣，還是先查查最好！這樣一來也許就能抓到蘇天凡的把柄。“好！你對他們二人有什麼了解么？”
“我跟他們交流並不多，畢竟是我爹身邊的人……”百里搖了搖頭，眼中儘是嘲諷的笑意，“但我肯定，他們是非常了解我爹的！想要害我爹，機會也是最多的！”
聽完此番話，楚劍風只是默默不語，只因這線索給了他不小的震撼。但是慶幸的是，這番前來沒有讓他白走一趟，心下便有了計較，“此地不宜久留，你自己要保重，我會儘快為你們翻案，還百里世家清白。”
百里無奈一笑，看着起身的楚劍風，忽然有些躊躇的叫住他，“既然你要問的已經問完了，我可不可以也問你一些事情。”
感覺心中一窒，百里最想問的也是他最不願提及的。卻不可躲避，只得緩緩回頭道：“你想問什麼？”
“紫嫣，和……”微微低下頭，百里逐雲略帶沙啞的聲sè難以開口，“和……凌雲，她們都還好吧……”
“……好……她們……”咽喉中似被什麼堵住難以言語，楚劍風盡量平穩聲sè，牽強的道，“她們……都還好……”
百里抿了抿乾裂的嘴唇，猶豫了一會說：“她為什麼沒和你一起？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她最拿手的么？”
楚劍風怔怔的發獃，當緩過神來時心中不免一痛，是啊，她為什麼沒來？任誰都知道這種小事根本難不倒她的，連百里都知道她應該在這裏啊……可是，她卻不在……
如果站在這裏的人是她，那麼百里的心情也會好些吧！可是，這般殘忍的事實要他如何開口？
百里世家蒙受不白之冤，全家被發配邊疆，如今慘況下的他在牢獄中又得了重病，是否承受得住凌雲的過世？楚劍風看着弱不禁風的百里，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消極。若是雲兒在天之靈看着，定是不希望再讓他承受這份痛吧。他只能咽下方要吐出的語句，這份痛，他一人承擔就夠了……
看着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說出話的楚劍風，百里低下頭，額頭的亂髮擋住了臉頰看不出個表情來。他的聲音很小，小的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算了，不想說就別說了。楚劍風，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說著抬起頭直直的看入楚劍風的眼中，“風流劍果然名不虛傳，她們在你身邊這麼久，你們就沒有一個想法么？”
楚劍風自然知道百里口中的“她們”指的是誰，可是現在，她們都已經不在身邊了啊！如今的他只是一個人，有時候也會想，她們走的……還真是乾脆啊……想到這，略帶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這些，豈是我能決定的？”
“為什麼？”一聽這話百里不由得忐忑不安，直覺楚劍風似乎隱瞞了自己什麼，難道月凌雲出了什麼事情？他搖了搖頭，自己怎麼能如此胡思亂想。
看着楚劍風有些僵硬的側臉，百里逐雲只是咬着下唇暗示着自己，只要楚劍風不說，那麼月凌雲一定是安全的！也許……也許她確實有事脫不開身……想到這裏，百里對楚劍風笑了笑道：“你剛才說要為我們翻案？”
楚劍風愣了一下，不明白百里的話題為何變的如此之快，只是僵硬的點了點頭“恩，我會儘快讓你出獄的。”
“現在真的很想趕快出去……”百里乾咳了兩聲，笑了笑，揚起了他的頭，只那一瞬間楚劍風忽然覺得曾經驕傲的翩翩佳公子已經回來了，“在你和她還沒有做出選擇之前……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分辨不出他眼中的堅強有幾分酸楚，但此刻的楚劍風卻沒有這份心情再去討論與她相關的任何話題。因為每提到一次，心會抽痛一次。在他還沒有將心中的痛表露在臉上之前，一定要儘快離開！於是楚劍風轉過頭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說著便要離開。
背後卻傳來了百里淡淡的聲音，“請告訴凌雲，我會一直等她……”
從天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微亮，下起了濛濛細雨，楚劍風走在濕漉漉的石子路上，任風雨打濕了衣衫。yīn雨的天氣使得周圍空曠得很，心也跟着沉甸甸空撈撈的。
雲兒，我這麼做……是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