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日常,但走錯路
應天賜來到廚房,關火倒水,端起玻璃碗一飲而盡,再把鍋和碗都放進洗碗機,回到客廳后看到電視上的Ti您多久沒來公司了,記得公司在哪兒不?」
「我不記得司機記得啊!」
「行啊,我和孩子們說一下。」
「內內,辛苦您了。」
應天賜掛了電話,打開一個群聊發了條信息后把手機扔到床上,接着走進衛生間洗了個開水澡,渾身的毛細血管都被燙得疏通起來,火速吹乾了頭髮,拿一床厚被子把自己裹緊后扔到床上,腦子已經在藥效和熱水的作用下變得昏沉。
「大王,快將寶劍賜予妾身。」
閉上眼的瞬間,應天賜耳邊突然響起一句京劇唱腔,他雙眼睜開一條縫,看到的卻不是長到遮眼的頭髮,也不是新家的枕被,而是一道模糊的旦角身影。
「又來了嗎……」
他嘴角下意識地抽動了幾下,被他自己強行制止。
那個旦角身影似乎是因為沒有得到回復,便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着:
「大王,快將寶劍賜予妾身。」
「大王,快將寶劍賜予妾身。」
應天賜實在忍受不了耳邊的幻聽,拉上杯子蓋住腦袋,被子下面傳出段小樓的聲音:
「千萬不可!」
「大王,漢兵他…他他他殺進來了!」
「在哪裏?」
房間內陷入短暫的寂靜,隨後又是一聲幾乎破音的悲呼:「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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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應該只是你突然換了新的環境,然後還感冒了的原因。」
池醫生放下手裏的診斷書,抬頭看向一桌相隔的男人,「從最近幾次的結果來看,你依然還是有救的,前提是你不再繼續玩那套體驗派表演方法,不要動不動就把把自己變成別的人。」
應天賜撓了撓有點扎手的下巴,才想起早上起床后忘了刮鬍子。
「當然,這話我和你說過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反正你是沒聽過。」
池醫生拿起桌上另一疊只有幾頁的文件翻了翻后將其面向對方,手指在上面寫着的名字上隨便點了幾個,「程蝶衣、段小樓、吳大秀、首陽大君、車泰錫、尹英華,我就不翻頁了……哦,這次來還多了個李勇南,寫新劇本了?」
「嗯嗯。」應天賜憨笑着點頭。
「笑?現在還說你有救,是因為你產生幻聽和幻覺的次數在變少,但是人數卻是穩定變多的啊,如果繼續惡化下去,你很有可能會產生新的人格,也許是這裏的其中一個,也許是某幾個或者全部的集合,到那時候……」
池醫生把文件往桌上一拍,兩手一攤,「就一切難說嘍。」
「有想到別的辦法嗎?」
「沒有,你的病因你自己清楚。」
池醫生開始整理桌上的病歷,放進一個看起來有些舊的文件夾,「緩解的辦法你也知道,不想當比利,就少寫劇本少演戲,多去公司多寫歌。」
「那今天也辛苦你了。」
應天賜起身說道,看着池醫生擺了擺手後轉身拉開木門,幾步就走過一段古舊卻乾淨的走廊,來到正廳佛堂。
從懷裏拿出準備好的信封投進功德箱,再拿三支佛香點燃了插進香爐后便離開,正好與打水回寺的中年僧人拜別。
應天賜不信佛,只是池醫生隱居在這個沒什麼香火,平日裏也只有一位僧人打掃誦經的偏遠佛寺,還不收他的診療金,所以才用這種方式付款,一次也就十幾二十萬韓幣,差不多夠兩人日常生活。
據池醫生所說,這裏是日據時期就建立起來的一座佛寺,他正好是日籍,所以選了這裏隱居。
乘着11路公交來到路邊,送應天賜來這兒的出租車正等着他。
回到漢南洞的家裏洗漱一番,颳了鬍子,把快半年沒剪的頭髮紮成半馬尾,再叫了輛出租往公司去,到了清潭洞那棟熟悉的4層大樓面前,發現樓下停了好幾輛搬家公司的卡車后才又一拍腦門,回頭對着司機說:
「不好意思老師ni應該是去江東區城內洞448-9的JY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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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了很多啊……」
應天賜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反射着陽光的新大樓,很快就低下頭走進正門,三步並作兩步靠近前台,朝有點放空的小姐姐問道:
「您好,請問新的工牌是在這裏領嗎?」
「……啊內。」
小姐姐聽到聲音后醒過來,腦子飛速運轉起來。
雖然她是JYP換了新辦公樓才入職的前台,但是作為追星族,還經歷過崗前培訓,應該是對所屬藝人非常熟悉的——她覺得眼前這男人的臉和身材一看就應該是藝人,從年紀來看多半也不是練習生,髮型也是好幾年才流行的半馬尾。
況且練習生通常不會單人行動,那往往代表被孤立。
那麼是高管?還是董事?
但這兩種人應該有人陪同啊,怎麼會跑來問自己一個前台要工牌?
想到這裏,她只得有點緊張和尷尬地問道:「非常抱歉,請問您是?」
「應……不是,李池。」
應天賜報上自己在南韓用的名字,也可以說是藝名。
他的本名在韓語裏幾乎找不到同音,所以就拿姓和最後一個字隨便找了倆諧音拼一塊兒完事。
「完蛋了。」
前台看到自己翻出來的工牌上寫着的「製作人」幾個字心中哀嚎,雙手有點顫抖地將其遞向眼前這位從未見過的PD,「PDni…這是您的新工牌,請收好。」
「沒關係,我本來就不常來公司。」
應天賜一眼就看出了小姑娘的心思,接過工牌的同時寬慰道,「前面還去的是清潭洞,看到搬家公司的卡車才想起來新大樓早就啟用了,哈哈。」
「內,康桑哈密達。」
小姐姐聽到他輕鬆的語氣后如釋重負,翻了一下桌上的資料文件補充道,「PDni您的工作室在7樓,公司食堂的話在9樓……然後1樓有咖啡廳,今天正好開業。」
「嗯……Te來了嗎?」
「請稍等。」小姐姐拿起桌上一個對講機小聲問了一句,沒幾秒就得到了不知是停車場還是後門那邊同事的回復,「內,PDniTe已經來了一段時間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
小姑娘望着應天賜刷了工牌后消失在轉角的身影長舒一口氣,心裏又開始犯嘀咕:
「長成那樣就該去出道啊一西,害我丟人……幸好脾氣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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