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解惑
凌瑤菡直起身子，四處瞧了瞧，並未見叔祖出現，當下便明白這是傳音入密之法，人未至，聲已達。
約莫三個呼吸后，一道人影由遠及近，來到了心明堂前。
其身着淺藍道袍，濃眉黑須，正是凌家三位金丹之一，凌肆。
見他出現，凌瑤菡站起身，朝其萬福一禮，語氣恭敬道：“瑤菡見過叔祖。”
凌肆伸手捋了捋黑須，笑容和善道：“不用多禮，隨我到堂內說話吧。”
少頃，心明堂正門吱呀一聲朝里側推開，凌肆幾步上前，踏門而入。
見狀凌瑤菡也跟了上去，來到堂前正中位置站定，開始稟告關於柳峰之言。
凌肆並未對此表示驚訝，一番話落，他沉吟道：“此前根據我和族長還有明耀族兄的推測，十四年前之事以及前幾日逸成突發之況雖有無影闕插手的痕迹，但和柳家是脫不了干係的，你可知無影闕到底是做什麼的？”
凌瑤菡搖了搖頭，“瑤菡不知，聽風島距離歸雲島極遠，平常甚少聽到關於此勢力之事。”
聞言凌肆解釋道：“雖然無影闕頗為神秘，但根據其以往行事風格以及星月海域外的傳言來看，這是一個殺手組織無疑。
似此類勢力，只有接到買主下達的任務才會出動。”
聽到此處，凌瑤菡恍然，“原來如此，若只是為靈石而接取的任務，倒比兩勢力本就勾結在一起要好一些。”
“不錯。”凌肆話音一轉，詢問道：“你如今練氣三層，去坊市想必是為了修鍊所用術法和法器一類？”
“正是，瑤菡去了趟萬靈閣，購買了適用自己的法器，丹藥符籙和術法。”
說到此處，凌瑤菡話音一頓，試探着問道：“叔祖可知歸雲島上是否有修士修習可篡改抹除記憶一類的術法？”
凌肆愣了片刻，隨即頷首道：“的確有，你怎會突然問起這個？莫非你此次去坊市裡購買的術法與此有關？”
如此說著，他板起了臉，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我可要提醒你，此類術法都具有一定的邪性，修習時一個控制不好便會走火入魔，風險極大。”
話落，凌瑤菡保證道：“叔祖您放心，瑤菡沒有選擇此類功法，之所以如此問是和另一件事有關。”
“這樣啊。”凌肆神色微松，補充道：“歸雲島上修習此類功法的據我所知只有一個，柳家的柳智。
你所說的另一件事可方便告訴我具體情況？若是對凌家不利的，我們也好早點做出防備。”
凌瑤菡遲疑片刻，直言道：“此事和凌怡族姐有關，那日逸成族兄受傷，族姐在看到浮現的‘屰’字咒法時腦海中突然多出了一些記憶。
而這和歸思林有關，族姐說她幼年時有陣子經常去到此地，還看到了族長，也正是在被族長發現之後失去記憶的。
叔祖，歸思林周邊的禁制消失過嗎？”
“絕對沒有。”凌肆此刻面色變得極為凝重。
“她的記憶應該被篡改過，而且被篡改的記憶平日裏並不會出現，只會在特定情況下顯示出來。
篡改記憶一般都是施術者以自身經歷附加給中術之人的，歸雲島中會此法的只有柳智，可他絕不可能進過族中禁地，凌怡可曾對你說起在歸思林中具體所見情形？”
凌瑤菡如實道：“族姐說那裏大霧瀰漫，什麼都看不真切，她每次都是待在歸思林邊緣地帶的草坪中。”
凌肆聞言鬆了一口氣，“歸思林並非這般模樣，她的這段記憶應該是施術者在別處所見。
至於她記憶中出現的族長，很可能是別的人，只是施術者做了點手腳，將其面貌換成了族長的模樣。
你和這丫頭走得近，她可對你說過以往出族地遇到了什麼怪事？”
凌瑤菡回憶片刻，肯定道：“沒有，族姐從未提起過此類事情。”
“我知道了。”凌肆頷首輕嘆了一聲。
“我會尋個合適時機，將這丫頭喚來仔細詢問一番，若我所猜不錯，她應該是外出族地時被人做了手腳而不自知。”
話落，凌瑤菡遲疑道：“叔祖，若真是記憶被篡改，那有可能恢復嗎？”
凌肆並未給出肯定答覆，只沉吟道：“方法對了，多半是可以的，具體如何還要根據凌怡的情況來判斷，此事我既已知曉，必會調查個徹底，你不用太過擔心。”
“是。”凌瑤菡也知自身如今實力極弱，幫不上忙，於是未再多言。
過了片刻，見叔祖沒有其他吩咐，她恭聲告辭，在後者應允下離開心明堂，回到了雅蘭居中，並將所聽之事告知了自家娘親。
在這之後，凌瑤菡再次踏入靜室，開始嘗試繪製符籙。
將購得的符紙、硃砂和符筆盡數取出，置於光滑平整的檀木桌上，凌瑤菡取出《符籙真解》一書，再次翻閱了起來。
盛茹以往對制符一道有些許研究，此類書籍也收集了一些，《符籙真解》是其中對符籙介紹最為詳細的。
凌瑤菡在尚未測出靈根時，便從盛茹那裏拿到了這本書。
彼時她無法修鍊，又因體弱多病時常卧在床上，頗覺無聊，所以偶爾會纏着自家娘親，要些和修士相關的書籍翻看，權作解悶，這《符籙真解》便是最早得到的一本。
符籙九階，每階對應修士一個修為，最常見的便是一階和二階符籙。
至於三階以上，除了直接繪製的，還有些許可將少部分法寶威力封印其中，在雲瀾界已是較為稀有的存在，凡此一類通常稱之為符寶。
迄今為止，此界出現的最高等階符籙為五階，乃是汲取一件下品靈寶少部分威力，煉製而成。
作為全靈根，以凌瑤菡目前的修為，所有一階符籙皆可嘗試繪製。
將《符籙真解》對應內容再次翻閱一遍，她取出了一張從萬靈閣購買的冰刺符，對比其紋路，確認沒有問題后，將硃砂沾水研磨，平鋪好空白符紙，開始了制符。
過程並非一帆風順，靜室內時常有輕微的砰砰爆裂之聲傳出，此乃制符失敗引起。
在廢了六十張符紙后，凌瑤菡終於成功繪製出了一張下品冰刺符。
制符成功的剎那間，她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歡喜。
這是她修鍊以來，第一回憑藉自身能力，煉製出具有攻擊效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