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虞舒月實在有些聽不下了。

她不說是一世清白,但也好歹不會是那種女人——

她堂堂正正地虞舒月怎麼可能私下裏專門養小白臉呢。

況且,何應拂的臉根本談不上白凈,反而是暗沉又粗糙,整個人粗曠不已,非得說小白臉,那也應該只有羅司宥一人。

虞舒月突然發覺自己的想法很危險了。

要是給羅白白知道,必然是一頓「問候」了。

反觀身邊這也有耳朵的兩人,聽完之後竟然也臉不紅,心不跳的,雲淡風輕地繼續科普起當地生活起居,彷佛對待別人那些揣測壓根兒就不放在心上似的。

虞舒月決心要像他們學習。

但人家店家的媽媽既然認定了如此,等到吃完飯那自然毫不剋制地以眼神無數次示意她。

她剛給羅司宥夾完了魚肉,就得給何應拂也送上一筷。

阿姨的目的和指教很明顯了。

她就是養小白臉啊,那一碗水也得端平嘍。

年輕的店家小姐姐最後送虞舒月出門的時候很不好意思,為自己的母親的誤解而頻頻道歉。

可接下來的一幕給她看呆了。

出門的時候,何應拂在一旁的鞋柜上替虞舒月拿出她的鞋子,又將在玄關處擺放整齊;而另一頭的羅司宥則因為外面下起的絲絲細雨而順勢撐好了雨傘。

兩個大男人配合默契得當,動作絲滑流暢,中間幾乎沒有浪費的一秒鐘——

倒真像極了她媽口中真說過的「這兩個男的給女的做小」。

店家小姐姐趕緊搖頭,不過再偷偷望一眼那女子隱約模糊的美貌,想來她要是男人的話未必會不肯。

-

虞舒月以為今天的差事總算是結束了。

頂着別人媽媽那樣灼灼的目光,她恨不得當場學着鴕鳥把頭埋到土裏,可淡淡的羞恥感還沒有完全褪去,那頭突然來了個陸廷予的電話。

虞舒月對待兒子的感情仍舊有些複雜。

她以為等到這周末陸廷予自願離開后,日後少了許多交集,那未必不能以尋常人之間的關係去相處。

可顯然,陸廷予不是這麼認為的。

他們的離婚讓他迫切地想要尋求父母的關注,他並不想成為一個無人問津的小孩。

虞舒月下了高速,就接了兒子的藍牙電話。

車內的兩個男人又集體保持着沉默。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苦澀又焦躁,「媽媽,爸爸他……」

虞舒月也不是沒想過有關於他們的劇情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但要是陸宴的離開得讓她接受陸氏集團所有的財產,這就有點過頭了。

言歸正傳,陸宴遭遇到這種事她還是得表現一下關心的。

總之,在電話的另一頭,陸廷予斷斷續續表達的就是這麼個意思,「我爸他快不行了,他昨天晚上從酒吧里出來,一腳踩在了陰溝里,腿上出現了大規模的骨折。」

而陸宴的情況似乎也沒有虞舒月想像中的那麼糟糕。

她本來還以為自己要接受陸氏了,沒想到,峰迴路轉,陸宴只是在陰溝里折了一條腿。

「別急,等會你爸爸醒了,讓他和我說句話。」

「可媽媽你說爸爸還會醒嗎?」小孩沉思道,「可為什麼我聽醫院裏有的護工阿姨說男人少了一條腿,那還不如不活了呢。」

虞舒月:……

所以,到底摔的是哪條腿?

難不成陸宴以後真沒有生育能力了?

那她是不是還該慶幸一下離婚離得早呢。

車上的藍牙電話自然是外放的,而後排的另外兩個男人聽得那叫一清二楚。

羅司宥再度下車迎接虞舒月下車那會的表情也可謂是「神清氣爽」;另一邊的何應拂作為男人,替陸宴稍稍感慨兩句,不過等到一下車,他才反應過來,覺得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虞舒月不明所以,都已經送兩人到達目的地,何應拂遲遲不下車,而羅司宥這會兒又興緻高昂了起來。

羅司宥有意問道,「需要我陪舒月姐一起去醫院看看么?」

「他躺着呢。

虞舒月的意思也明白了,大概就你一身心健全的男孩子就不要去刺激他了。

陸宴雖說性情脾氣古怪了些,但一般情況下,男人受到這種打擊總是要萎靡不振一陣子的。

羅司宥心領神會虞舒月的深意,回去一連打了三場球。

等到夜色真正漆黑一團,他的舍友們早已精疲力盡,就只聽他亢奮地擊打着籃球,渾身上下灌滿了力量,又是一記騰空跳躍,「再來。」

大胖實在是體力不支,他猜出個大概,「是不是和上一次的大美女有了發展?」

羅司宥笑而不語。

-

等虞舒月趁着夜色趕回這家醫院的頂樓。

從醫院的花園露台上遇見了正在傷心流淚的陸廷予。

「媽媽,爸爸看上去真不行了,他分明想找你,」陸廷予哭訴道,「可我打了電話,他又想打我。」

怎麼會不想毆打你?

要是男人內心深處最大的秘密被寶貝兒子廣而告之,虞書月實在難以想像陸宴的心情。

「那你帶我過去吧,雖然離了婚,那我也該慰問一下你的父親。」

這還沒到陸宴個人的房間呢,陸廷予就馬不停蹄地跟在了虞舒月後頭推銷自己道,「我這可憐的娃啊,本來法律上是要把我判給我爸爸撫養的,可如今他都這副模樣了……」

小孩托起了下巴,在虞舒月困惑之際說出了「我還能不能在媽媽那裏再呆一陣子」的傻話。

可能是有點父子情吧。

但不多。

虞舒月使勁搖了搖陸廷予的腦瓜子。

「難道你不應該在你爸爸受傷的時候花更多的時間去陪伴他嗎?」

一句話懟得陸廷予啞口無言。

小孩子臉上的表情挺心虛的。

陸廷予眼見着自己沒有推銷成功,這才幫起了陸宴的忙。

「反正,我爸的傷勢還挺嚴重的,這一天兩天也好不了……」陸廷予自以為給了陸宴足夠的面子道,「媽媽你要是有空的話,也可以常來這裏走動走動。」

虞舒月心想她可沒有往陸宴身上撒鹽的習慣。

縱使陸宴在此之前有萬般的不好,但人家分割財產時也算慷慨,虞舒月實在沒有要與他站在對立面的意思。

-

推開私立醫院頂層房間的大門。

陸宴正躺在白色房間的正中央,手指靈活地在遙控器上各種按動,而巨大的顯示屏上跳轉着不同的電台。

想必他這一刻焦慮無比吧。

可夜色沉靜之中,陸宴這一套藍白相間的病人服和他整體的氣質倒也還算吻合,反而將他曾經的傲氣磨去,徒留下原先那點清冷的印記——

怎麼就這麼可憐地摔進陰溝里呢。

虞舒月更不敢想,像陸宴這麼有潔癖的人怎麼經得起這種傷害的?

話不多說,虞舒月決心與前夫好好交談一番,她甚至喊來了菲比送雞湯。

而對比菲比送雞湯一事,陸宴早已心知肚明,他早就維持了一貫貴公子的人設與氣質形象,端坐在病床上等虞舒月的來訪了。

但他還是氣。

氣她這麼快身邊就圍滿了男人。

氣那些男人沒有一人真正把自己這個前夫放在眼底。

只是今兒還沒有等到陸宴親自開口,他的兒子就替他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我爸是真的受傷了,受傷得老嚴重了,」他還故意和演話劇的小演員一般聲淚俱下,「我爸他絕對不是演苦肉計!」

這話一說出來,是個人都能明白——

這就是一場苦肉計。

虞舒月以為她白着急一場了。她原先也有過這種猜想,但很快這種念頭因為陸宴清高的姿態而打消了——

可沒想到陸宴還真做得出來。

陸宴厲聲制止,「你沒有作業嗎,一天到晚非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打轉?」

陸廷予委屈着抿緊了唇,退到醫院獨立房間的一隅,顯得小小一隻怪可憐的。

只有陸宴知道這種形象就是他親兒子的一種偽裝。

但他無暇顧及,他不得不掀起被子和虞舒月解釋道,「我昨晚確實摔慘了,當時沒好意思喊住你,沒想到今天陸廷予會特意打電話喊你過來。」

這對父子可能完全意識不到他倆的演技有多拙劣。

虞舒月也懶得戳穿。

「既然如此,你也不大可能有別的小孩了,以後就好好照顧你兒子吧。」

陸宴一頭霧水,臉上難辨的表情愈發晦澀,「你在說什麼?」

「陸廷予難道沒有和你對過台詞嗎?」虞舒月掃了一眼電視機櫃旁蹲坐的小孩,「陸廷予你捂起耳朵。」

在角落的陸廷予果真在這短短几天裏學會了看眼色行事,立馬將耳朵捂得嚴嚴實實。

「他說,你那方面有了問題。」

「你說什麼?」

「你既然確定是在養傷,情緒何必那麼激動呢?」

「虞舒月,他那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胡說八道,你大可不必懷疑。」

「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陸宴有意在男性自尊上挽回顏面,但很顯然的是,虞舒月對真相已經不感興趣了,陸宴徹底的感覺到自己被拋棄了。

這其中少不了自己親兒子的「添油加醋」。

陸宴試圖說些什麼挽回自己的顏面,可虞舒月放下雞湯碗,整個人沒有半分的留戀,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

倒是陸廷予瞪了他一眼,又跳跳蹦蹦地跟了上去,直直送到了電梯口。

陸宴拖着傷腿卻前行不了幾步,而手下自己大量「賄賂」的菲比則非常沒有眼力見地漠視着他艱難的行走。

陸宴拖着那條傷愈未全的腿終於走到了門口,匆匆爬起,欲以長身玉立之態來個多餘的告別。

而他衝出病房門的那一霎那,虞舒月的電梯門正好嚴絲合縫地關閉。

他連和前妻打個招呼都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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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女配與婆婆聯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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