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打

第8章 小打

第8章小打

第二日一早,用粉遮了眼底青的阿如就來伺候少夫人起床。

齊悅早已經起來,因為經歷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她幾乎沒沒睡着,到天亮時才迷糊了一會兒,正在那裏跟床上擺着的衣裳鬥爭。

“這東西是怎麼穿上的?”齊悅一邊試着往身上套,一邊嘀咕,聽到門響便忙做出剛起床的樣子。

想必丫鬟有幫主人穿衣的一項工作吧。

“少夫人睡得可好?”阿如一面拉開窗帘挽起帳子,晨光便灑進來,屋子裏一下子明媚起來。

“好。”齊悅頂着兩黑眼圈含笑說道。

阿如給她斟了一杯熱茶,齊悅慢慢的含在嘴裏,一面裝作不經意的看着阿如。

阿如捧起床邊的小白瓷盂走過來。

這是漱口盆啊?齊悅一邊很自然的吐在裏面,內心驚嘆,昨晚她研究了好一會兒,這個白瓷做的那叫一個好啊,小巧可愛,以為是觀賞把玩用的,沒想到只不過是一個痰盂。

古代的侯府大家果然吃穿用度不一般啊。

漱完口然後才是吃的茶,齊悅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幾步,伸展下身體。

“今個天不錯啊。”她一面對阿如說道。

聊天最好的開始便是從天氣,古今中外應該都適用吧。

阿如笑着點點頭。

“下過雨,門外的花草都鮮亮的讓人心顫。”她說道,一面遞給齊悅一物。

齊悅接過一看,再次心裏哇哦一聲,牙刷哎。

當然不能跟現代的相比,上面沾的是鹽,齊悅樂滋滋的刷了牙,然後阿如為她洗臉上妝。

真是萬惡的舊社會啊……這也太享受了…

“阿好這丫頭,又貪玩了。”阿如往外張望一面說道。

阿好梳頭梳的好,當初也是因為這個被老夫人給了少夫人,所以梳頭的事一直由她來做。

“急什麼,咱們又沒什麼事。”齊悅說道,一面用首飾盒裏的各種簪子試着將頭髮挽成各種樣子。

“您脾氣好,都把她縱壞了。”阿如笑道,一面說這話,手腳不停的擦拭收拾房間。

“你看我這樣弄的頭髮行不行?”齊悅不時的轉過身問她。

主僕二人一問一答,氣氛輕鬆愉悅,正高興着,聽得門外有爭執聲,其中有阿好的聲音。

“瞧瞧去,怎麼了?”齊悅立刻說道。

阿如就等着這句話呢,聞言忙跑出去。

隨着她的出去,院門也打開了,齊悅能聽到外邊的說話。

“…這是我先摘的荷花…”

“..誰讓你摘了!這是我們姨夫人早說要的…”

“..我們少夫人…”

“..什麼少夫人,別糟蹋了這好花,快給我你這個小蹄子,再廢話撕爛你的嘴…”

緊接着便響起阿好哎呀的痛呼聲,想必是吃虧了。

“你是哪個院子的?怎麼能動手打人呢?”阿如看着眼前將阿好一把推倒在地從她懷裏奪荷花的小丫頭。

因為三年前在齊悅和世子成親的時候,為了喜上加喜,府里發放了一批年紀大了丫鬟,配了小子,成了親,差事也大多換了,所以新上來一批小丫頭,之後她跟着少夫人進了這秋桐院,對這些新人不是很熟悉。

瞧着這個丫頭十二三歲,穿着半新不舊的青衣布衫,青布褲子,長得尖頭尖腦的,正是進不得門的洒掃跑腿用的粗使丫頭。

自從老夫人去了,家裏的規矩真是越來越鬆懈了,這等丫頭難道都沒經過調教?就是認不得人,也該認得阿好的束腰,怎麼還敢如此的張牙舞爪?

阿如說著話,這邊的小丫頭根本就沒理會,別看身子小,動作卻是靈活的很,幾下就奪過了荷花,抬頭看了眼秋桐院,一臉不屑,沖阿如呸了聲,轉頭就跑。

阿如氣的渾身哆嗦,原本冷言冷語也就罷了,面子上見了都還過得去,如今這麼個粗使丫頭就打上門了…

“你給我站住。”她幾步追上去,一把揪住那小丫頭,豎眉喝道,“你跟誰學的規矩?反了你了!”

阿好也跟過來了,趁着阿如抓住她,劈手奪過荷花。

“且不說你我身份大小,是我先摘下的荷花,斷沒有你半路來搶的道理,你這人也太霸道了,滿府的花草你看中的難不成都是你的,別人摘不得?”她氣呼呼的說道。

“你算個什麼,也來教訓我,人說了,你們秋桐院的人連阿貓阿狗都算不上。”小丫頭翹着鼻子說道,一面要推開阿如,又去奪荷花。

阿如知道背後難聽的話很多,沒想到竟然難聽到這種地步。

“少夫人是明媒正娶,老夫人親自定下,請了皇帝旨的,就是我,我阿如好歹也是老夫人跟前的人,竟然說..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說,是誰說的,我這就告她去,必要將這無法無天沒規沒距的打出去。”她渾身抖得篩糠一般,揪住那小丫頭厲聲喝道。

小丫頭害怕了,眼神躲閃,急着要掙開卻掙不開,乾脆轉頭咬了阿如的手,阿如沒料到這丫頭如此粗野,哎呀一聲縮手,順手就給了這小丫頭一個巴掌。

小丫頭捂着臉跑了。

阿如氣憤不過喊着你別跑追了幾步到底沒追上。

阿好拉着她勸着迴轉院子。

“說是朱姨娘院子裏的”她跟阿如咬耳朵,“外邊來的…上樑不正下樑歪…姐姐別生氣,跟她生氣太丟人了。”

就在兩個月前,由夫人做主,將侯爺在外邊養的一個婦人接回來。

“是啊,連那樣的人都進家門了,還有什麼規矩…”阿如喃喃說道,原本的憤憤被傷心取代,神情消沉,是啊,老夫人去了三年了,這三年,變化太大了…..

阿如沒有進屋,讓阿好去給少夫人說一聲免得她擔心,自己則借口準備早飯進了一旁的小廚房。

這邊阿好進了屋子,絲毫不見頹然,反而帶着幾分勝利的小得意將荷花插好。

“湖裏的荷花開的晚,只有挨着湖心橋下那邊的早,我早知道盯上這個了,知道昨天下雨今天一定開了,一大早我就跑過去,果然…”她高興的說道,“少夫人,你說好看吧?”

齊悅笑着點頭誇讚,阿好的臉上更是笑開花,只不過因為方才爭搶至頭髮有些散亂,看上去有些滑稽。

“有人看到了眼紅,跟我來搶呢,讓您操心了。”她倒是沒忘阿如讓她回稟的話,笑着說道。

“好東西嘛,沒人搶的還算什麼好東西?說明你眼光好嘛。”齊悅笑道。

阿好高高興興的施禮道謝。

“我幫少夫人梳頭…”她說道,一面要幫齊悅解開隨意挽的頭髮,還沒拿起梳子,就聽大門哐當一聲。

“阿如,你給我出來!”

一個女聲在門外響起,伴着這聲喊,虛掩的大門被踹開了,湧進四五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穿着魚白色小碎花的直身薄衫,粉色裙子,腰裏系紅腰帶,身量高挑,面容俊俏,微微抬着尖尖的下巴,站在了院子中。

在她身後跟着幾個同年紀的丫鬟,只不過是蔥綠或者嫩黃的束腰,一個個都是一臉怒容。

阿如從廚房走出來了,看着這姑娘。

“是素梅啊,找我什麼事?”她說道,眼裏有見到熟人的驚喜。

來人從身後扯出一個小丫頭。

“是不是她?”素梅問道。

那小丫頭正是方才搶荷花的那個,被素梅拽着,狠狠的看了阿如。

“就是她。”她說道。

阿如心裏明白這是做什麼來了,面上的喜色便消去了。

“素梅,聽說你到朱姨娘那裏當差….”她說道。

話沒說完,就見那素梅一步揚手就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聲在院子裏響起,里裡外外的人都愣住了。

阿如捂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我在哪裏當差用不着你操心。”素梅哼聲說道,“打狗還得看主子呢,阿如姐你跟老夫人那麼久,老夫人這才去了三年,就糊塗了啊?”

她在老夫人,以及去了這兩個部分加重了語氣。

阿如的眼淚在眼眶打轉,盯着眼前這個比自己要小一些的丫頭,似乎還能看到當年她怯生生一臉討好的模樣。

“姐姐要做什麼,只管說就是了”

“..姐姐教我,我不懂事…”

“..能給姐姐幫忙,是我修來的福氣呢…”

她的眼淚終於一滴一滴的落下來。

“這話說的真沒錯。”

一個女聲陡然響起來。

在場的人都尋聲看去,只見屋門口站着一個女子,也不梳頭,披着一件外衣,用一根簪子慢悠悠的挑指甲,似笑非笑的看過來。

這些年大家對秋桐院逼而遠之,再加上這少夫人養身子從不出門,大家都要記不清她的相貌了,但當真的看到時,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畢竟少夫人這張臉長得很好,足以讓人過目不忘。

“少夫人”素梅低頭施禮,面上並沒有幾分懼意,待要說什麼,這邊齊悅先開口了。

“阿好,掌嘴。”她淡淡說道。

站在她身後早已經氣的渾身哆嗦的阿好聞言立刻衝出來,劈手重重的對着那素梅就是一巴掌。

如同阿如一般沒料到來人開口就說抬手就打,素梅也沒反應過來,實實在在的被打了一巴掌。

阿好這一巴掌可是積攢了滿滿的新仇舊恨,本着打一次撈一次的原則,手上新留的指甲也沒收斂,一巴掌下去,素梅不僅痛得尖叫,臉上除了青白印子還有兩道抓痕,血跡滲了出來。

“你,你敢打我!”她尖聲叫道,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再伸手一摸,沾了血跡,破相了!

這相貌可是她的命啊!素梅差點暈過去,一起來的丫頭們也哄得湧上來,要抓打阿好。

阿好事先得了吩咐,一擊得手毫不戀戰,三步兩步就跑回到齊悅身邊。

“給我跪下。”齊悅拔高聲音喊道。

亂鬨哄的丫頭們被嚇的咯噔一下,安靜了,獃獃的看着扶着門站着的齊悅。

“說的沒錯,打狗還得看主子,你們是什麼東西?跑到我跟前對我的丫頭又是打又是罵?”齊悅一拍門,喝道,“你們是瞎了眼了還是我這個主子是死了的!”

一拍咚的一聲,丫頭們嚇得一個哆嗦,侯府地位尊卑森嚴,慣性使然其中一個便忍不住跪下了,一個跪下了其他人便從眾心理立刻跟着跪下了,素梅雖然百般不情願,但也不得不跪下。

這邊齊悅趁着丫頭們低頭,忙吸了兩口氣,快速的甩了甩手。

用力太過了,拍的手差點斷了,還是因為第一次演這種戲,業務不純熟…..

應該拿個茶杯茶壺花瓶什麼的摔砸,不過那些東西在齊悅眼裏真古董官窯精細貨都太貴重了,實在是心理壓力太大下不得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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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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