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淵
清淵
神明這種常在人們口中和書上記載的人物來說,其實人們也不知道究竟存在與否,只知道引領自身在體內開闢仙府,匯聚靈氣,這便是真正走到了修仙的門徑,有人見過那些仙人騰雲駕霧,可引領雷雲施雨,更有開闢洞天之說,但這也不是虛幻縹緲之語,畢竟宗門林立,還是可見修士以大神通施展的威能。
自那日送她至北元宗之後,小姑娘從未離開家門中,一想到在宗門清修,無人做伴,便哭的梨花帶雨,在他諸多好言“誘惑”之下,情緒也是穩定了下來,並承諾會在常來看她,又將那重新祭煉的長劍交給了她之後,便決然的轉身離去,因為他知道兩人十年前的那場善緣如今還清從此便再無相欠了。
在這尋仙時代,本是無數生靈想成道登仙而跨越下古的又一新時代,距離古仙諸神的時代已經太過久遠,除了傳聞中的仙器幾乎都不可見,亦有無數不靠道門和承載萬年之所在的大教而在這永生道路獨存的人,這清塵子便是其中之一。
千年前,妖族似是死灰復燃一般,如上古之時,和人族又展開了漫長的征戰,持續了數百年,兩族在北洲大戰,死傷無數,清塵子便是在這一戰中成名,一身道行並未落後於古仙世家和道門修為高深者,隻身一人殺入妖域中,更是斬了其中一位妖帥,而後從容而去,竟無大妖可留,人族強者趁勢追擊,想要趕盡殺絕,之後若不是壽元無多的元妖拚死出世,那妖域中的妖族也是名存實亡了,自那一戰之後清塵子名聲大盛,受到萬人敬仰,不過並未理會,而是歸隱到清淵山中一心修道,只為成仙。
宮淵站在扁舟上,任水流驅使,看到面前的綠水青山,不由想起幼時自己到處奔波,行過千山萬水,只想找到在北洲朝外聽難民講過的仙人,想有朝一日可以像他們一樣,自由自在,不受約束,但在途中,因為實在過於勞累,不免睡了過去,在醒來時就被他如今的五師兄帶進了山裡,據後來他五師兄說他那日下山採藥煉丹,回來時便瞧見他一身破爛衣服,渾身都是被泥巴沾染,昏倒在樹林下,他那時年紀尚小,五師兄覺得他太過可憐,便帶他回到了山上。
隨後瞧這孩子有些聰慧,便傳了一篇開闢仙府的道術,哪曾想半日不到這孩子便已開闢了仙府,實在是天資驚人,便引到師尊清塵子門下,隨後成了清塵子門下的第六位徒弟,五個師兄將他撫養成人,直至十七歲時被清塵子傳去,至此,這才是他第一次下山。
扁舟行至深處,四面被青山所環繞,見眼前被大山所阻,而後隨後一揮,便見大山正在慢慢消失,像是有一道無色屏障一般,映入眼帘的則是巍峨高山,群山連綿,仰天望去也望不到高山頂端,被雲霧所遮蔽,有幾隻白鶴遨遊天際,也有不少猴兒在攬着藤蔓玩耍,這裏寧靜平和,宛若人間仙境。
穿過眼前的天門之後,走在青石之上,心念一轉,在睜開眼來便已經到山頂之上了,有許多古樸的宮殿佇立在高山之上,也有幾棵參天大樹伴在一旁,見那樹上有一白衣男子躺在上面,右手拿着玉葫,倒入口中,臉上也紅了幾分,他看向宮淵,開口問道:“小師弟,此番下山,諸事可還順利?”他對那白衣男子行了一禮,回道:“見過三師兄,那人已被我安置在北州的北元宗內,不過師弟還是在路上了一些小麻煩,沒能救下她家人性命,被一妖族蛇女滅了滿門。”
只見他從樹上飛了下來,又是往嘴裏灌了一口酒,看了幾眼宮淵,微微皺眉,開口問道:“你受傷了?”“不打緊的,只不過遇到了有人煉化的魔陣將,幸好五師兄相助,不然,也要費些功夫,三師兄,你可看見五師兄了?”宮淵簡化的說了一番當日的場景,只見他有些疑惑的問道:“你下山的那日,老五擔心你出麻煩,便告知了我們幾個人跟你去了,但聽你剛才所言,老五沒跟你在一起嗎?”
宮淵聽得五師兄還未歸來,心頭一緊,抓着三師兄的手臂,急着說道:“三師兄,快帶我去見師父,只怕五師兄也讓那人給盯上了!”那三師兄並未走動,眉頭緊鎖,看向宮淵說道:“師父他去找華雲道人論道去了,一時之間還不能回來,老六,怎麼回事兒?那人是誰?”宮淵回道:“那日我未進入北州朝中,見那皇氣有些衰竭之意,又有人操控三尊魔陣將來將我困住,后又遇到了他們,若不是五師兄及時趕到,只怕我也有些性命之憂,但五師兄與我懷疑此事與那北州皇氣衰竭之事有關,他讓我先行護送那女子,在返回山上,他去通知北州道門讓他們多加留意,只是沒想到如今五師兄還沒回來。”
那三師兄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沉着冷靜的說道:“你五師兄有清天鏡在身,應該無恙,但那人分明是為你來的,可是與那妖女有關?”宮淵搖了搖頭,否定的說道:“那妖女修為不高,被我打成了重傷,絕不是她。”又想到北域山脈遇到的王若有,有些遲疑的說道:“我倒是在北州遇到一個奇怪的人,那人並未修鍊過,但身邊的侍女都是仙府境,會不會是他?”
他搖了搖頭,說道:“絕無可能,你五師兄早已經凝入道則又有清天鏡在身,哪怕我對上他,也一時分不了勝負,況且還能逃走,北州應該出了不該出世的寶物,遮蔽了天機,又擾亂了北朝境內的皇氣,那人約莫是以為你也要去分一杯羹,才對你下手,沒想到啊小師弟,你第一次下山也能趕上這件事,真是福禍相依啊。”畢竟是剛初出茅廬,宮淵不解,向他問道:“三師兄,可是你怎麼知道北州有寶物出世?不會是魔族那些人蠢蠢欲動嗎?”
那三師兄翻了下白眼,敲了下宮淵的腦袋,說道:“老六,你這下了趟山怎麼變得這麼笨了?你見過魔族使過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嗎?平日裏叫你多看看撰寫的《明藍古記》,雖然他們作惡多端,但要真是他們,就不會是傀儡了,而是本體。”宮淵揉了揉腦袋,便又能聽見他三師兄的話傳來,“走吧,陪你三師兄喝酒去,你五師兄的事兒,犯不着你擔心。”見他越走越遠,宮淵還是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面,聽他嘮叨。
在清淵山上,隨處可見天上飛的白鳥穿梭在雲霧間,自由自在,也可見得不少仙禽在山上行走,公孫雲昊在山上四處遊走,累了就隨意躺下歇息,渴了就拿起手中的玉壺,大口飲酒,甚是悠閑。
在那萬里長空之上,雖是白晝,但也能看見遠方有一顆星星閃耀在其上,有些詭異,天地初開,分為白晝和黑夜,日月不相見,這是自古以來都知道的事,是為常理,而在白天只有大日懸於九天之上,晚上則不只是寒月,而是有無數星辰伴在一旁。
如今卻能在白天看到這樣一顆閃耀的星辰,叫人怎能不為之所動?公孫雲昊看見此景象,也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臉色通紅,但眼中似有神光,那顆星辰所照耀之地,正是宮淵剛剛去過的北洲。
宮淵察覺到了他三師兄有些不對勁,從一個愜意慵懶的氣勢,像是蘇醒過來了一般,好奇問道:“師兄,怎麼了?可是五師兄有什麼消息了?”
良久,公孫雲昊搖了搖頭,回到了原來的狀態,又躺在岩石上,淡然自若的說道:“方才瞧見天上的景象有些不對,觀之許久,推算了一番,有了不得的寶物出世,引動了塵星,你所見北洲朝中的皇氣受影響,約莫是也是因此了。”
他向天望去,果然見到在北洲所在的方向,有一顆灰色的星辰照耀在其上,與大日同立,顯得有些詭異,而且感到死氣沉沉,彷彿如萬年寒冰一樣,只是看了一眼,就有這種感覺,隨後又向公孫雲昊問道:“三師兄,那我們可要下山知會五師兄嗎?既然是寶物出世,想必會有不少人前來爭奪,到時定是兇險萬分。”
公孫雲昊喝的酒氣熏天,醉醺醺的說道:“不是跟你說了嗎?你五師兄用不着你擔心,身上有清天鏡在身,出不了事的,你老老實實把你修為提上去了,那才是最大的事。”
其實他並不是不相信他五師兄,只覺得眼前這事過於蹊蹺,但聽他三師兄如此放心,便也沒在多說什麼了。
隨後又打坐於蒲團之上,引動天地靈氣匯聚於已身,像是明悟到了什麼,聲勢不小,公孫雲昊偷偷睜了一隻眼看向了他,嘴角微微一笑,心中明了,便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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