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邪教
之後,那年正是中國命運大轉折的一年。褚城梁又遇到一老友,老友的徒弟王遠山已進到官方秘密系統之內,面對王遠山和幾位幹部相請,褚城梁思索再三,便答應他師徒二人可以進入體統之內,但只與王遠山一脈搭檔,在王遠山的安排下,褚城梁師徒二人和王遠山師徒同住一個院落,非極其重要的任務,王遠山不會來打擾褚城梁。
初時,年紀較王遠山幾個徒弟都小的陳一鳴並未引起王遠山及其他幾個徒弟的注意。裴瑍等人也只認為陳一鳴輩分大,但年紀太小,也看不出什麼本事來,幾人叫聲師叔都不太情願。王明明、宋明昆倒是和陳一鳴打成一片,成天聊天扯淡不亦樂乎。
但有一次任務卻改變了他們的看法,王遠山的二徒弟韓國慶、四徒弟王明明、五徒弟宋明昆和同部門的另一組同事,一行七個人去處置河北遠郊農村的一處秘密邪教法壇,褚城梁跟王遠山說要陳一鳴跟着去見識見識,王遠山一笑便允了,要韓國慶照顧好陳一鳴。
眾人上了一輛中型麵包車,王明明在車上一看人員去了不少,還打趣道:“什麼人物啊?能驚動這麼多人?”
一個跟隨他們的老警察,姓李,是警方的聯絡員,說道:“你們這都是便裝,都是宗教界人士吧?上級讓我給大家把大致情況說說,我就在車上說了。有什麼具體了解的,到時有正規文件。其實就是一個洋邪教,也不知道是外國還是中國的,反正就透着邪,當地老百姓不少都入了教,聽說都好幾年了。橫掃一切牛鬼神蛇,居然讓他們死灰復燃了。咳咳!我的意思是這邪教啊!前些天,我們兩個便衣回城,開的也不是警車,有一個哥們兒說拿到車本了,想練練手,司機看路上沒車,就讓他開了,司機就眯了一小覺,結果不僅走錯道了,還他媽開溝里去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倆人沒辦法,就想找個最近的村,叫幾個人出來幫忙推車。結果,倆人沿着土路走了二里地,見着一個村,後來才知道那村叫東八里店,離城區三十多公里,一進村,就覺得不對勁兒,詭異的是,天剛擦黑,村裡一個人影都沒有,一聲狗叫都聽不見,大熱天,倆人直起雞皮疙瘩,好歹倆人是刑警,挨着家叫門,結果也沒人出來。最後,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個瘋女人,就抱着其中一個胳膊小聲說‘我孩子已經獻給主了,已經上天堂了!他在天堂就能把家裏人都接上去。你們家的孩子還在家不?趕緊獻給主,要不世界末日了,孩子就得下地獄。’咱們那個兄弟聽着直瘮得慌,忙說道‘我還沒結婚呢,沒孩子沒孩子。’女人又詭異地笑着說‘沒有更好。哈哈哈!省得肉還得喂狗!哈哈哈!’倆人也不知道該說啥,就問女人村裡人都去哪兒了?女人就給他們一指,離他們不遠,村裏有個教堂,其中一個人留了點心眼,就讓一個人在這看着女的,他自己偷着摸到教堂去了。結果,沒過多會,這同志跑回來臉色都變了,說是不得了,殺人了!趕緊回去叫人去!倆人帶着這個女的就沿着公路往城裏方向走,好在有輛拉貨的雙排座,搭車到城裏,叫上一隊人馬十幾個人帶着槍直接開車到那村裡,結果再去那教堂,人影都沒一個,收拾得乾乾淨淨。只是屋子裏一股血腥味,一個老刑警立馬就說那是人血的味兒。於是,幾個人上村委會了解情況,幾個人在教堂搜集證據。”
“到底開始那警察看見什麼了?”王明明急道。
“你別急啊!看見什麼?你知道什麼叫天葬不?”老警察道,“那哥們兒說是看見一個孩子擱檯子上,早已經開膛破肚了,一個穿着黑衣服戴着面具的人,正一點一點從孩子身上割零件喂狗呢!台下跪着幾乎一村的村民在那磕頭。”
“那警察咋不直接上去抓人?沒帶槍?”宋明昆叫道。
“歇菜吧你!一個人敢往上沖?這場面它就不是正常人能看到的場面。那哥們兒沒當場嚇出尿,就夠爺們兒了。”王明明說道,“那後來呢?”
“後來,領隊的頭兒在村委會找到村長,旁敲側擊地問教堂怎麼一回事兒,村長支支吾吾地也說不清楚。沒等他們搞清楚呢,村民就都趕來了,烏泱泱好幾百人,把教堂里的幾人也給轟出來了,刑警隊十幾個人就這樣給圍了,好多人還都抄着傢伙,有個年輕的兄弟這時候還打算掏槍,一下讓他們隊長把手給摁住了,這要把槍掏出來,他們這十幾個人,誰也別想走。沒過一會兒,一個穿着一套黑中山裝的,大熱天他也不嫌熱,他說他是‘洗靈會’的神父,聽說是因為教堂的事兒,他才來說幾句,他在這講聖經,傳基督是有文件支持允許的,現在宗教信仰已經明確可以自由了,他們是合法合規的。如果警察同志們有什麼不了解的,可以去教堂好好和他談談。當時隊長一想,反正讓這麼多老百姓圍着也走不了,不如就到教堂聽他說道說道。那神父讓村民都散了,他說他是相信警察同志的。隊長也留了個心眼,讓幾個兄弟先回車上去,三輛車的司機都把車發動起來在村口等着,每輛車至少倆人,如果有情況,必須有一輛車先往回跑,他和剩下的四個兄弟就跟着那個神父進教堂了。可結果進教堂的五個人,現在還在醫院呢,隊長是跟植物人一樣,那四個回來開始也都跟植物人似的,但那四個後來醒了,兩個瘋了看着誰都想上去咬,兩個傻的,見誰都哈哈笑,兩對見着了,還得干架,不死不休,其中一個眼睛都讓另一人給摳出來了,十幾個人上去,還得拿電棍,才能給分開。”
“那他們是怎麼從教堂出來的?”韓國慶問道。
韓國慶是車上眾人中最像政府中工作的人,三十多歲年紀,文質彬彬得,上身白襯衫,下身一條深色西褲,三尖頭皮鞋,手上還拿着個公文包。
“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但一坐上車,才都暈過去的!司機直接給拉到醫院了。到醫院了,也都鬧騰起來了,他們幾個醫院的主任都說治不了,只能打點鎮靜劑。這樣,一層層上報,才把你們幾位都驚動了!你們都是哪個單位的,我這當警察這麼多年還真看不出來,我來得時候我上面還告訴我不讓問,不方便說不用說。也省的我犯錯誤。哈哈!”老李道。
韓國慶笑道:“其實沒啥,我們四個不是宗教部門的,我們幾個是中國科學院腦神經研究中心的,主要研究方向是精神疾病和催眠現象,這位是王大夫,你看那倆小年輕吧,都是年輕的大夫。那幾位都是研究宗教問題的學者。遇到這種案件,上面有個聯席會議,都是幾個挨邊兒的部門組成得。上面懷疑這個組織利用宗教形式搞大規模催眠,所以派我們來看看。”韓國慶笑容可掬地指了指宋明昆和陳一鳴,和其他同車的幾人。
老李看了看幾人:“您說您是大夫,我信!這位滿身腱子肉的小老弟也是大夫?蒙古大夫吧!我看是玩散打的吧?哈哈哈!”
宋明昆也笑道:“大叔,您還真說對了,我是散打協會的業餘選手。嘿嘿!”
韓國慶就這麼一說,老警察也就那麼一聽,大家心照不宣。做警察那麼多年,這點眼力勁兒還沒有?
載着他們的麵包車來到一所市醫院,一位身着便服幹部模樣的人正在樓下迎接他們。老李還沒介紹,那人見到韓國慶,便熱情地伸出手來跟他打招呼:“老韓,怎麼是你啊!你來我就放心了!”
“喲,金局長親自來這迎接我們,真讓我們受寵若驚啊!”
“副的副的!這種類似的歪的邪的,不都是我本職工作么!”金局長又對老李說道:“老李,你就先待命吧!告訴小崔一聲,讓張羅張羅吃住的事兒。樓上我帶他們上去。”
老李應了一聲,起身離開了。
韓國慶道:“咱們也別客套了,正事兒要緊。”
“那是那是!醫院的領導我就不給你引見,我讓能迴避得都盡量迴避!”
金局長引着眾人坐電梯直上了醫院最上一層病房,這層其他的病人已經清空了。一開電梯門,就看到樓道里守着十幾名武警,都配着微沖。走廊里的長椅上還坐着幾名便衣和着制服的警察。
金局長一進來,朝一名武警班長晃了晃證件。
幾個警員看到金局長到了,也都趕忙起身,向金局長打招呼。
眾人一齊進了病房。
上樓的時候,金局長就大致把五人的現狀說了說:五人分別在五間病房內,四個鬧騰得,都已經注射過鎮靜劑了。除了那個帶隊的王隊長昏迷不醒,另外四人鎮靜劑已經注射到最大量了,但都是短時間內就醒過來,鎮靜劑已經不敢再給用了,為怕他們傷人傷己,所以將他們四肢都拿皮帶固定住了。那個眼睛重傷的,本來打完鎮靜劑,想給他處理傷口,可是剛進手術室就醒過來了,朝着醫生護士傻呵呵地笑,差點把一個護士給嚇暈過去。現在也在床上捆着呢,眼睛只包紮了下。
韓國慶帶隊從王隊長病房一直看到最後一個病房。而陳一鳴看似漫不經心地跟在隊尾。
在一間空病房,韓國慶跟同來的幾人開了個碰頭會。
王明明首先發言了,“不複雜,那個隊長,沒啥大事兒,就是兩個魂沒了,命魂還在,另外,那兩個傻笑得,看着也像魂丟了一個半個的,那兩個張牙舞爪地,明顯是有他人的魂給強塞進身體了。”
和他們同來的一個頭髮稀疏花白、身材發福的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再明顯不過了,八成就是有個善於操魂的高手,給他們把幾個的魂搞亂套了。”
“嗯!鄭師哥說的對!”一個年輕人諂笑道
另外一組人馬當然是以這個鄭師哥為尊了。
王明明斜了年輕人一眼,道:“這麼簡單的事兒,還看不出來,就別混了!關鍵是怎麼治!”
“這平時招魂,攝魂的,都是給一個人弄,現在是五個人同時弄,有點棘手。”鄭師哥也面露難色。
陳一鳴本來還想插句嘴,“那王隊長不止丟了魂,還還沒了五魄。而且剩下那四人——”但還開口,就聽到韓國慶說話了:“王隊長不止丟了兩魂,還丟了五魄,除了天聰魄、氣魄還在,另外幾魄恐怕也被人弄到其他人身上去了。而且剩下那四人身上也怪異的很,王隊長的兩魂和那傻了的兩個的魂都有着落了,在那兩個瘋了的身上,但那四人身上每人至少都得10幾個魄在身。不知從什麼人身上來得。”
“我的天!”剛才那個年輕人一臉驚訝道,“這得是什麼道行的,能這麼玩兒人的魂魄。”
韓國慶也道:“招魂引魄,是鄭師兄茅山門下拿手的吧?”
那個鄭師兄面露難色,“太複雜了,這種情況,我估計得我師父親至了。”
韓國慶又道:“這事兒我們師兄弟幾人也不是很擅長,但能給鄭師兄打個下手什麼的,我們先弄簡單的,先把王隊長的魂魄復原,再細細辨認那四人身上多出來的魄,看能否驅離?還是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