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圍困
陳一鳴在林中被“百屍”圍困。
李如岳不僅將一眾弟子三魂抽走,還將他們的屍身內注入煞氣,形成短暫的行屍走肉,又將眾多活人的心智迷住,一樣注入煞氣,混入“屍群”之中,讓陷入其中的陳一鳴左右為難,若大開殺戒或越過屍群直接離去,那些無辜群眾多半便性命不保,若一一甄別救治,十個陳一鳴短時間內也分身乏術。
陳一鳴無奈,只能在屍群中勉力維持,心中不禁默道:“老王,你自己先堅持堅持!這裏這些老百姓,咱不能不救啊!”但這一救,不僅耗費時間,也耗費驅煞的真元。
正當陳一鳴無奈之時,“叮鈴鈴”一聲鈴響從南邊傳來,這鈴聲絕非凡聲,陳一鳴心中也是一震,暗道:“這許敏又鬧什麼么蛾子?”
只見許敏搖着鈴鐺由遠及近,身體在樹梢上縱躍,來到陳一鳴旁邊的一棵樹上,道:“我說的怎麼樣?你出不去吧!”
陳一鳴手指一揮,又斬落了一個“殭屍”的頭顱,道:“你是來看笑話的?”
許敏道:“我是來幫你的!不管你信或不信!這引魂鈴的鈴聲只有魂兒在的才能聽見!我先幫你把這些着道的普通人引走!”說完,許敏在樹梢上又繼續搖響了鈴鐺。
果然,那些還有魂兒在的“殭屍”都受了鈴聲的影響,紛紛朝許敏處聚來。許敏幾個縱躍,已經離去,樹下那些有魂的活人,吼叫着跟在許敏的後面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這時陳一鳴看了看周圍的殭屍,檢視了一番,確認他們的確都是已死之人,其中還有幾個軀殼內塞進了動物的命魂,這些非人命魂不受引魂鈴的左右。陳一鳴便無所顧忌地使出殺招,用真元牽動“來無影”和“去無蹤”在屍群中左右翻飛,瞬間就干倒了大半殭屍。
正當陳一鳴殺得起勁,他發現有具“殭屍”不同尋常,身體異常靈活,柔軟似水,趴在地上,蜿蜒而行,明顯是個“柳家”。它不停地纏抱着那些被陳一鳴斬殺掉的屍身,似是在吸收那些屍身泄出的煞氣。而且每吸一具,似乎個頭就要變大一點兒。
開始陳一鳴也沒在意這麼個小仙家,可不一會兒之後,陳一鳴發現這個傢伙明顯比剛看見他時大了一倍,那個被它佔據的屍身,衣服早已崩裂,怪異的身體膨脹到極限,它跪在那裏抬起頭看了陳一鳴一眼,膨脹的面部上,五官都已經被擠成一條縫兒,眼角下斜,嘴角上曲,一副詭異的笑臉,讓陳一鳴也打了個激靈。
“來無影”和“去無蹤”旋即間,已經將其他殭屍全部撂倒,大量的黑色煞氣散了出來,只見那個“笑臉”用口鼻貪婪吸收着煞氣。見陳一鳴正盯着它,一聲尖嘯便躥了過來,大口一張,將自己的兩頰瞬間撕裂開來,直達耳根,一條長長的舌頭往外耷拉出來,一口黑氣朝陳一鳴噴來。
陳一鳴向旁一閃,惡臭的黑氣襲到旁邊一具殭屍身上,殭屍瞬時化成一灘膿水。陳一鳴見狀,“好個妖孽!小爺兒超度了你!”手指輕挑,來無影朝“笑臉”胸口刺去,只聽噹啷一聲,來無影居然被它的胸口震開。仔細一看,“笑臉”的皮膚上已經結上一層黑黝黝的鱗片。陳一鳴忙收回“來無影”,一看刃口並未受損,心下稍寬。
那“笑臉”一個猛撲,已到陳一鳴身前,陳一鳴抬腿就在它肚腹上踹了一腳,那怪物居然如鋼鐵塑造的一般,絲毫未退,反而陳一鳴為消解腿上被反彈回來的勁力,向後躍出七八米遠。
陳一鳴心中暗道:“這傢伙皮糙肉厚,練就一身銅皮鐵骨!不使點真功夫,一時半會還真拿不下它啊!”
想罷,陳一鳴心念一動,讓兩柄小劍懸在自己身旁,左手拇指掐中指尖,橫在胸前,呈烈火訣,右手向前伸出,食指一指朝天,口中念道:“九天玄陽,乾坤雷動,無量業火,焚萬物,化九冥,燃!”
陳一鳴手指指尖頓時燃起一撮淡紫色的火苗。他手指微動,火苗朝“笑臉”撞去,兩者相觸,立刻在笑臉的身上燃燒起來,陳一鳴立刻催動身上真元,火苗頓時變成一團巨焱將“笑臉”整個包裹起來。
“笑臉”痛苦萬分的在地上掙扎扭曲,宛如一條巨蟒。這條吸收了十幾人煞氣,修鍊了百餘年的巨蟒之魂,不到一分鐘,便被無量業火燒成一堆白灰。
陳一鳴稍是休息了一下,心中感嘆:“這無量業火以施法者的真元為燃料,自小有所成之後,之前只用過一次,便消掉了近半真元!一會兒若還有苦戰,該如何是好?”|
雖如此,想到許敏還帶走了幾十個滿身煞氣的活人,便調整了幾下氣息,忙順着許敏的方向追去。
在林中疾馳了半分鐘,便看到許敏扶着樹枝站在一棵水缸粗細的古樹枝丫上,身形疲憊,面露驚恐。
許敏也看到陳一鳴來到,只伸手示意了一下。
樹下幾十個人影在嘶吼,錘擊着古樹的樹榦。巨大的樹榦也被這些蠻力擊打得簌簌抖動,樹葉枯枝紛紛被震落下來。
想那許敏的神色,也因引魂鈴消耗了大量真氣,力已不支。
對於陳一鳴而言,驅除一人的煞氣不算什麼難事兒,但要為這麼多人驅煞,那非一時一刻所能及也。陳一鳴也明白,這些都是李如岳的詭計,無非就是要拖延他的時間。
陳一鳴將心一橫,閉上眼睛,將真元運轉起來。許敏可以看到,籠罩在陳一鳴身上的真元像長出了幾十條觸手一般,每一條觸手都伸向樹下發狂的一個人,從那些的人的百會穴進入,那些發狂之人被突如其來的真元介入,更加發狂不止,手腳並用地攻擊自己或者他人。陳一鳴見狀,忙又將各個觸手上分出幾股真元當成繩索捆住那些人。
俗話說,一心不可二用,但此時陳一鳴卻同時要為幾十人驅煞,也就是陳一鳴的真元要在幾十人的身體中與那些人體內的煞氣游斗,每個人的經脈氣血,煞氣含量都不一樣,真元要根據那個人具體的情況作出相應的變化,這個真元上的控制,如同同時給幾十枚繡花針穿針引線,稍有不慎,便會將那人經脈刺漏扯斷,乃至喪命當場。
陳一鳴這時的腦海中一陣空明,只有這幾十條真元觸手的感覺。這一次的操作,陳一鳴也由此對真元的控制有了更深的一次體悟。
終於,十幾分鐘過後,在險中又險中,幾十個人的煞氣被陳一鳴化解除去,陳一鳴在那些觸手離開對方之時,又在對方太陽、耳門二穴輕撫了下,讓這些人暫時睡去。這些人的魂魄受損必要大病一場,但命畢竟保住了,事急只能從權,修補醫護只能日後再說了。
見樹下這些人紛紛倒地,許敏也支持不住,從樹上摔了下來。陳一鳴一個箭步上前,雙臂橫抱將許敏接住。許敏杏目含春,正要道謝。但陳一鳴微微一笑,也輕撫了一下她的耳門穴,讓許敏也深深睡去。
陳一鳴沒有耽擱,放下許敏,重又朝王遠山鬥法的方向急奔而去,剛到半路,便見到黑雲之間,一道雷柱朝下劈去。心中滿是驚駭!他心知那不是王遠山的術法。如此駭人的引雷之術,如換作自己,不知是否有力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