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用劍的讀書人

第二章 用劍的讀書人

“快走,聽說今天正午那個書獃子要在聽天台挑戰葉師兄,去晚了可就沒位置了!”

“哎哎哎,你別拽我啊,有沒有點素質!”

一群剛剛結束上午課業的書院學子們蜂擁着跑出書院大門,直直奔向千山湖。

此刻的千山湖畔猶如世俗的鬧市一般,到處人頭攢動,擠滿了黑壓壓的書院學子。

湖面上更是有着不少境界不俗的學子一身氣機流轉,朝着湖心小島踏水而行。而一些入門較晚,修為尚淺的學子則是互相推搡着登上岸邊一條條早就備好的小船上。

“師姐,這次我們賺大發了!稍微租了幾條破船就賺了這麼多元石!”湖邊一個寸頭少年望着手中沉甸甸的獸皮袋子,一臉傻笑。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等我們設立的賭局收盤,那才是真正的大賺一筆!”湖邊一個一身綠衣的少女滿臉不屑。

“那我們還去看熱鬧不?”寸頭少年眼中有着些許期待。

“去,為啥不去,萬一葉青松那個慫包輸了呢?那我沒看到豈不是可惜了?”

寸頭少年聽着少女的話不由撇撇嘴,現在書院誰不知道今天公然挑戰葉青松的是那個三年都修不出一絲浩然氣的書獃子,葉青松想輸都難!

湖心小島的聽天台上,墨雲席地而坐,拿着一把不知哪裏找來的小竹刀,專心致志地削着手中的一截木棍,對於島上不時響起的陣陣破風聲卻是絲毫沒有理會。

不多時,湖心小島上便擠滿了前來觀戰或是看熱鬧的書院學子。

“你說那個書獃子想什麼呢,是為了出名?”聽天台下,一名氣息悠長的學子不解道。

“呵呵,出名?難道書獃子這個稱呼在書院還不算出名?就連我們內院都知道外院中有個三年修不出一絲浩然氣的的廢材。”剛剛出聲的學子旁一名神色倨傲的學子不屑道。

“哈哈哈!”倨傲男子的話引得附近一眾書院學子哈哈大笑起來。

書院內院聽風樓上,一位鬚髮皆白的青衫老者望着熱鬧異常的湖心小島,眉頭微皺。

在青衫老者身後的一隻竹椅上,一名姿容嫵媚的紅衫女子正側卧着緩緩翻着書,誘人的曲線在一抹紅衫下若隱若現。

“真的不管管?”青衫老者眉頭緊皺,轉身看向竹椅中的嫵媚女子。

躺在竹椅里的嫵媚女子神色慵懶的放下書。

“管?怎麼管?就像教育三歲小孩子那樣嗎?”嫵媚女子反問道。

見青衫老者不再說話,嫵媚女子便又重新拿起書,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重新躺進竹椅里。“書院的風氣最近越來越不堪入目,你可知曉?你有時間管這個,還不如多去書院轉轉。”

青衫老者聞言,苦笑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副院。”

聽天台上,墨雲看着手中的木劍滿意的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烈日,眉頭微蹙,不敢來還是不屑來?

忽然吵雜的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快看,葉師兄來了!”無數學子紛紛望向千山湖,只見湖面上一道白色身影正踏着浪尖,在湖面上極速前行。臨近小島時,一身白衣的葉青松一腳重重踏向湖面,湖水炸裂間,整個人隨之縱身而起,幾個起落間緩緩落在聽天台上。

聽天台下的不少女學子一臉痴迷望着瀟洒落在聽天台上的英俊少年,芳心暗許。

墨雲抬眼望着對面賣相確實不錯的葉青松,提着木劍緩緩站起身,淡淡道“你是來搞雜耍的嗎?”

聽着墨雲的話,本來滿面春風的葉青松瞬間臉色陰沉下來,眼神陰翳的望向墨雲“是不是雜耍,你一會兒就知道了,這次你可不會再那麼走運了。”葉青松說完,渾身氣機涌動,一掌拍向墨雲面門。

墨雲冷冷一笑,手中木劍劍氣縈繞,直直向前刺去!

“嗤!”木劍的劍尖抵在離葉青松掌心三寸之外,便再也刺不進去。

“呵呵,木劍?”葉青松一臉不屑地看了一眼墨雲手中的木劍。

墨雲看着彷彿是被一堵氣牆給阻擋在外的劍尖,眼神一亮,原來這就是浩然氣。隨即墨雲望向一臉不屑的葉青松,淡淡道“就算是木劍,也一樣斬你。”

木劍之上,有鋒芒一閃而逝,隨即在葉青松驚恐的眼神下,木劍的劍尖瞬間刺入其掌心三寸!“啊!”劇痛之下,葉青松鼓盪起一身浩然氣,另一隻手猛然握拳砸向墨雲的太陽穴。

聽着耳邊凌厲的拳風,墨雲側頭躲過,不急不緩地抽劍而退,一臉笑意地望向捂着手心的葉青松“木劍可還鋒利?”

“墨雲,你找死!”葉青松一臉猙獰。

“怎麼可能!”聽天台下一眾學子皆是目瞪口呆,鍊氣境的葉師兄竟然和一個沒有一絲浩然氣的廢物剛一交手就受傷了!

聽天台不遠處,一名坐在樹上的綠衣少女望着葉青松不斷滴血的右手目瞪口呆,難道葉青松真的會輸?我這嘴是開了光?

聽天台上,葉青松臉色陰沉地望着對面一臉笑意的墨雲,緩緩解下腰間懸着的一隻黑玉毛筆,恨聲道“你,真是該死啊!”隨着葉青鬆緩緩將黑玉毛筆握在手中,其一身的氣勢也隨之一變!彷彿葉青松不再是葉青松,而是一位儒家聖賢!

墨雲眯了眯眼,暗道了一聲不錯,值得出劍!

只見葉青松一臉肅穆,受傷的右手穩穩地握住一支散發著淡淡幽光的黑玉毛筆,緩緩在身前寫了一個“君”字!隨着漆黑君字的出現,墨雲只覺得自己周身的空氣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厚重感,並且正不斷朝着自己的身體狠狠擠壓而來!

“有意思!”墨雲眼神明亮,仍是提劍直刺,不過這次卻是刺向葉青松身前的那個漆黑君字。

“不自量力!”葉青松冷笑一聲,再次在身前寫下一個“子”字!

君子!何為君子?孔子曾曰,君子者,仁義,天地塌線,唯吾獨尊。

“嗯?”墨雲微微皺眉。

隨着“子”字的出現,墨雲提劍前刺的身形驟然一緩,只覺得身上仿若壓了一座大山,墨雲腳下的白玉高台更是出現一絲絲細小裂痕!

“這是……描山筆?”台下有人驚呼。

葉青松看着舉步維艱的墨雲,一臉恨意,這次,就讓你葬在大山之下!

葉青松衣袖鼓盪,右手握着的描山筆,在身前“君”字和“子”字上輕輕一點,兩字瞬間騰空而起,飛向墨雲頭頂。只見兩字漸漸融合在一起,化為一座十米見方的黑色大山,呼嘯着朝着墨雲當頭鎮壓而下!

“死!”葉青松一臉快意!彷彿已經看見了墨雲被那黑色大山砸的屍骨無存的畫面。

“看來這個世界也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啊!”墨雲抬頭望着鎮壓而下的黑色大山,臉色逐漸認真。氣府內,無數劍氣如決堤的江河,洶湧着灌入墨雲手中的木劍,洶湧的劍氣使得木劍不堪重負的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

“給我開!”墨雲一聲低喝,舉劍朝着頭頂上方的大山斬去!

墨雲手中的木劍斬在了黑色大山底部,黑色大山下沉的趨勢陡然一滯,只是隨着木劍之上劍氣越來越盛,越來越鋒銳,黑色大山先是不受控制的劇烈晃動起來,緊接着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黑色大山開始龜裂,隨後更是在一陣巨大的轟隆聲中,徹底的四分五裂開來!

望着台上墨雲手中的木劍緩緩化為一地木屑,聽天台下的學子們驟然變得鴉雀無聲。

“這……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個沒有一絲浩然氣的廢人嗎?”有人始終不願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隨着此人的出聲,剛剛還顯得死寂的台下,徹底炸開了鍋!

墨雲拍了拍手中的木屑,緩緩走向一臉獃滯的葉青松。

“還有什麼有意思的雜耍嗎?拿出來給我看看。”聽着墨雲話中濃濃的嘲諷,葉青松眼裏閃過一絲凶光,只是他氣府內的浩然氣早已在剛才一擊之下全部耗盡。一臉蒼白的葉青松望着此刻很是陌生的墨雲,聲音微顫道“你怎麼可能贏得了我?怎麼可能!”

“呵!”墨雲輕笑一聲,旋即一把握住葉青松偷偷藏在袖袍中的左手,奪過其正握在手中的描山筆。墨雲眯眼望着手中閃爍着點點寒芒的鋒銳筆尖,五指之上劍氣突然瀰漫,隨後用力一握,黑玉製成的描山筆瞬間粉碎。

“看來你是真的黔驢技窮了啊。”墨雲嘆了口氣,“那就只好送你上路了!”在葉青松驚恐的目光下,整個人被墨雲掐着脖子提了起來,葉青松感受着墨雲身上濃濃的殺意,嚇得鼻涕眼淚橫流。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做牛做馬,我有好多錢,好多儒家功法,我可以全部都給你,只求你別殺我!”墨雲眼神冰冷地看着此刻早已沒了脊梁骨的葉青松,淡淡出聲道“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讓人打我妹妹的注意!放心,你不會寂寞,那些人也很快會隨你而去的。”

“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輕響,一臉驚恐的葉青松終究還是被墨雲擰斷了脖子。

墨雲隨手丟掉葉青松的屍體,望向台下目瞪口呆的一眾書院學子,神色間滿冷漠。

“墨雲,你好膽!”一名一身青衣的書院學子長身而起,一拳轟向墨雲的腦袋!墨雲眼神冷漠,一身劍氣徹底外泄!那名青衣學子還沒等靠近墨雲,便被墨雲周身的浩蕩劍氣給斬飛了出去。

台下的學子們望着摔在地上渾身是血生死不知的青衣學子,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墨雲看來的冷冽目光。

“千山書院?真是讓人失望透頂啊!”墨雲走到聽天台前,倚着白玉柱子望着遠處的千山湖,想着那個書獃子曾經跟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內心深深的替那個已經不在人世的書獃子不值。

“如果整個世間都對我抱有惡意,雖然我會難過的,但我卻絕不會放棄,我依然會用最大的善意來看待這個世間。”

“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個讀書人嘛!”

“唉!”一聲嘆息在玉簡內緩緩響起。

聽天台下,一眾學子主動讓開一條路,望着漸漸走遠的青色身影,一眾學子眼神複雜,這真的是那個書院裏的書獃子嗎?不過不管如何,今天發生的一切註定會在千山書院裏掀起一陣無盡風波!

“什麼?你說外院那個三年之中沒有修出絲毫浩然氣的小傢伙贏了?”紅衫女子猛的合上手中的書籍,一臉詫異道。

“確實如此,那名叫做墨雲的外院弟子不僅在聽天台上擊殺了葉青松,還瞬間擊傷了另一名想為葉青松抱不平的鍊氣境弟子,而且……”青衫老者微微猶豫了一下,皺眉接著說道“而且根據當時在場學子口述的情形,我猜測那叫做墨雲的學子應當是收了手的,不然那名想為葉青松打抱不平的弟子必死活不下來!”

聽着青衫老者的話,紅衫女子閉眼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明日讓那個小傢伙來聽風樓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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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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