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蒼茫 第六十七章 成魔又如何
凌雲離開后，整個古葬山脈一如既往的恢復了他的模樣，魔氣依舊縱橫在外圍，這也讓他有些想不通其中關係，畢竟他已將那些邪魔吞噬，魔氣應當消失才是。
這些並不是他的關注點，只因他在此處聽到了打鬥聲，便極速向外而去，踏入了焚骨境巔峰的他，御空而行的速度已是達到了極致，更何況有九靈紫氣加持，可謂是快如閃電，迅如雷霆。
穿過魔氣區域后，來到了古葬山脈入口的樹林前，在一處由於打鬥而變成巨坑之地落下了身形。
可剛落下，便看見許褚背着已經昏死過去的趙浪跑了過來，許褚亦是渾身淌血，腹部肉眼可見的有好幾處劍刃所成的貫穿傷，那是一些細而小的不規則窟窿，說是劍傷，更像是被某種細長法器所致。
而其背上的趙浪卻是沒有一點傷勢，但卻沒有一絲生氣，從其在許褚背上耷拉的四肢便可看出，應是精神上受到了傷勢。
“出什麼事了。”凌雲見此一幕，連忙來到其身旁，將其攙扶住詢問着。
手中亦是浮現紫氣湧入了典韋的身體中，修復着他的傷勢，畢竟以九靈紫氣融合了木靈珠后，這種貫穿傷修復起來可以說是不在話下。
“老祖，你終於出來了，我與典韋二人在看到張遼他們出來后，便與他們回合了，可誰知道那古劍宗與倭雷二國派來的高手齊齊向我們施壓……咳……咳咳”
許褚急切的說著，淚水已經打濕了他的臉頰，雖然傷勢有所好轉，但還是不停的咳嗽着，這讓凌雲不明白許褚這麼一個漢子，怎會落淚至此。
“趙浪…本想亮明身份后，以求讓我等逃走，畢竟對方有一滅聖境強者，我們都是不敢大意，可那些人仿若魔怔了一般，直接出手，他靈魂受到了衝擊，張遼幾人掩護我帶着趙浪方才堪堪逃了出來，典韋他……典韋他……”
許褚的話語傳出，他的淚水止不住的留着，畢竟以前在英雄堂時，他們二人的關係本就是莫逆之交，可稱是英雄堂的黑白二煞，也可稱為血影宗的牛頭馬面啊。
此刻即便許褚沒有說出口，凌雲已然知曉發生了什麼，典韋……沒了。
“欺人太甚……”凌雲雙手攥的死死的，傳出一陣骨節摩擦的聲響，繼續說道：“你帶着他回武國，他的傷勢不能拖，我去找他們……”
“老祖，還是你帶着趙浪回去吧，讓我……”
許褚連忙說著，可看到凌雲那凌厲的目光后，便埋頭背着趙浪向武國方向趕去，並聲稱道：“我會通知大帝趕來支援的。”
凌雲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趙老頭的實力應該能感知到，沒有前來，怕是四國也出了問題……”
不再去想，極速向著許褚方才所來的方向趕去。
數息后，凌雲循着張遼四人那微弱的氣息來到一處很是空曠的地帶，而他們四人此刻皆是各自為戰，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凌雲看着面前的一幕，身體之中一股怒氣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看着那渾身浴血的張遼，看着那髮絲如浮萍般飛盪且昏了過去的徐慧，看着那缺胳膊少腿卻依舊在苦苦支撐的呂布，看着那將要身隕道消卻也要將那已經化成碎肉，被其拼接在一起的屍體守護住的趙雲……
凌雲靜默的戴上曹操為其準備的面具，他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痛苦不堪的模樣，他身上的紫氣亦是有了感應，霎時間沸騰不已，遮掩這他那僅剩的雙瞳，這一刻他冷漠到了極致，冰山亦可撞。
那些古劍宗與倭雷二國之人看着這突然出現的男子，亦是紛紛停下手中的術法，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雲四人看見凌雲到來后，皆是彼此攙扶着來到其身旁，張遼拱手有些虛弱的說道：“老祖，你走吧，不要管我們，我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可以看出來，他們皆是氣若遊絲，不過氣勢卻比之以往要強橫許多，應是用了什麼強行提升修為的秘法。
但卻是外強中乾，氣血虧空，傷的很重……
“安心吧，我血影宗之人，我是一個也不會丟下的，你們帶着典韋的屍首先走。”凌雲輕語道。
張遼四人本還想說些什麼，但只聽凌雲怒道：“走……”
“子龍兄弟，你們先走，我等着他……”張遼傳音道。
趙雲點了點頭，他明白自己三人留下來已是無用，反倒會讓他束手束腳，張遼的傷勢最輕，也有理由留下來。
他用術法將典韋的屍首相連，背在了背上，一手抓住已無法獨自行走的呂布，再一把將徐慧扛在了肩上，遠遠的離去，他沒有御空，而是奔跑着，因為此刻的他做不到。
“想死嗎？”
凌雲囈語着。
“老祖啊，我張遼已有千歲了，活的也夠久了，這種一睹老祖風采的大戰，我可不想就此錯過。”
張遼打趣的說著，但他的眼神卻騙不了凌雲，那是對死亡的恐懼，但凌雲明白他的心意只好作罷。
古劍宗與倭雷二國之人皆是蜂擁而至，有的去追趕趙雲了，有的施展術法向凌雲襲殺而來。
“讓你們見識下吧，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隨着那冰冷的話語出口，凌雲身上紫氣四散而出，梨花帶雨的化作了無數的尖銳之刺，每一柄刺都因其凝實，而愈發透亮，猶如一巨大的刺蝟遇到了獵物一般蓄勢待發。
凌雲的右臂微微抬起向著前方一指，那些紫氣所化的尖刺迸發而出，一一穿透了那些人的胸膛，掠奪者他們的生機。
“啊……快去請大長老，此人太過強……”
“你如此作為，定會遭受天譴……”
“你是何人？為何要干預我等之事，宗主為我等報……”
…………
這些話語在這人群中四散而開，比比皆是，而他們皆是沒有說完便沒了生息。
而像這種情況一直持續發生着，凌雲的雙眸沒有一絲的憐憫，靜默的看着這些人在紫氣突刺下，絕了生機，成了碎肉……
但卻有着些許疑惑一直縈繞在他心房，那就是這些人大多是焚骨境中、後期的實力，並沒有大圓滿的強者或者神動境強者。
不過他只是戲謔一笑，左手散開成爪輕語道：“噬靈戰法，敕。”
五指浮現五道不同的光芒，斑褐之土，赤霄之炎，青檸之木，破天之金，纏綿之水；五行之力一一凝聚，在一股吞噬之力的加持下，向那些人衝擊而去。
不論是倒下的，還是站着的，在這五色光芒下皆是失了生機，漸漸化作了皮包骨，有更甚者直接化作了白骨，各種各樣的慘叫聲亦是不絕於耳。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一過程持續了數十天，‘白骨露於野’五字與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在噬靈戰法吞噬完后，凌雲並未因此有什麼影響，畢竟他使用的是黑瞳的新能力，這也讓他有了些肆無忌憚。
不過讓他有些失望的是，最終到手的靈源只有數米大小，這讓他對黑瞳有了一絲別樣的猜測。
將這些靈源收入空間戒指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取出一部分送到張遼手中說道：“吃了它，打坐調息。”
張遼看着這一幕，有一種第一次認識凌雲的感覺。微微躬身緊張的說道：“老祖萬萬不可啊，這……如此行徑與那邪魔有何異？如果被世人知曉，該當如何？”
凌雲抬起頭，冷漠的眼瞳穿透了天穹，似剎那間想起了前世在一處墓地中發現的一部小說，其中有一句令其印象深刻的一句話。
那是在祖星時，老家要拆家蓋新房，而在他家拆后，要打地基時，偶然發現所得，處於二十九世紀的人類已對這種話本失去了興趣，而他們追求的是那讓他們身臨其境的虛擬遊戲。
但他卻讀了，現在想起覺得這才是所謂的‘真理’吧。
不再思索，只是手指輕輕點在面具上，眨眼間面具碎裂成碎片，散落了一地，飛往了那白骨之中，傳導着他的情緒，亦傳導着他的‘悼’。
“既然世人稱我們為魔，那我們便成魔又如何。”
凌雲冷漠的說著，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就這樣佇立在張遼面前。
張遼獃滯了好一會兒，哈哈大笑了起來，或許他此刻才真正看懂面前之人吧。
夜幕漸漸降臨，月光撒在了二人的臉上，只聽張遼喃喃自語道：“成魔又如何……”手掌微動，彷彿懂了，又什麼都沒懂，只見其一口吞下了那團的靈源，盤膝打坐。
“是對的嗎？是對的。”
月色下，凌雲有些神經質的自問自答着，聲音傳遞於整個古葬山脈外圍，孤獨再次向他襲來。
閉上雙眸，感受着有些陰冷的風，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蠅……
“有這些足矣，更何況還有他們，還有她……”
凌雲罕見的露出了他那久違且真誠的笑，他所求的並不多，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與朋友把酒言歡，有家人的陪伴，即便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
但他必須走下去，這些東西需要一份強大的力量來守護。
“倚一山，結一舍，後有竹，前有溪，旁有花草，屋內有佳人，上健高堂，下敏兒孩，不諳世俗，不慕名利，齊家老少，和樂共生。”
凌雲喃喃着，這是他的夢，亦是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