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蒼茫 第二十七章 父親的信
靈越山上，凌雲的話語傳盪在這透露着詭異的山林中。
“唉……奪天封地亦遮命，獨醒眾濁皆是刑……”
一道嘆息聲輕輕的傳入了凌雲耳中，須臾間一陣陰風襲來，四周散發生機的樹木花草皆是化作了虛無，整個靈越山再次回歸了初始之模樣。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空間跌宕起伏，凌雲仿若又回到了靈越山腳下，不過卻沒有眾人的身影，這也讓凌雲打起了退堂鼓，畢竟這種手段未免有些太過誇張了。
雖說誇張，但他也見過，那是在昊天身上所察覺的，但現在他嘗試溝通黑瞳空間中的昊天，卻是沒有一點反應。
“想見我，走上來。”那道聲音再次傳來，無疑給了凌雲了另一種選擇。
凌雲暗自思量着，這種強大的手段碾死自己猶如碾死螞蟻一般，為何要多此一舉？
“且走且看吧！”凌雲嘆息道，他深知自己現在是出不去的，只好去見一見這說話之人。
可就在他想要御劍而上時，自己用黑瞳凝聚的黑劍直接碎裂了，耳中也是傳來迴響：“走便是走，投機取巧只會迷失本心。”
話語傳來，凌雲直接落在了這山道上，腳掌處傳來刺痛之感，看着這遍地的荊棘，凌雲有些不知所措，而上山的路只此一條。
手中凝聚火焰想要燒毀這些荊棘，但不論他用盡什麼辦法，也無法調動身體中的力量。
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凡人罷了，退無可退，只能悶頭向上走去。
一步一個腳印，亦伴隨着他的鮮血，將這綠色的荊棘染成了血紅色，而凌雲的痛苦並不止於此，伴隨着他離山頭越來越近，那些荊棘仿若活了一般，在他的血肉中來回攛掇不止。
那種感覺猶如電走雷霆，讓他不僅痛苦着，還帶着一種酥麻之感，漸漸的這種感覺自下而上，從腳掌處傳導於他身體的所有部位。
凌雲隨着繼續往上而去，而他也是適應了這些，成為了一行屍走肉般。
腳掌抬起落下，如一人形傀儡般向上而去，他亦是在想着一些自己一直無法明白的事情。
“山上之人會是誰呢？他不殺我，卻為什麼控制傻蛋向我出手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凌雲喃喃，這些事情皆是猶未可知。
但這些事他卻覺着處處透露着詭異，這也是他上去的原因之一，另一個便是李谷他們的家人，雖然他還是有些不確定，但現在他已無路可走，只好去看看這人是何方神聖。
這裏彷彿沒有黑夜，一直是太陽永在，身上的黑袍也是因此與身體緊緊相擁着，那光芒讓凌雲已經乾涸且結痂的傷口，隨着步伐再次裂開。
凌雲心中大概掐算着時間，他大概走了已有十個時辰了，可是那觸手可及的山頂，卻成為了他此時的鴻溝，讓他無法逾越。
他的步伐離山頂越來越遠，他有些不知所措道：“這是為什麼？”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心靜便可窺視一切，成為一切……”
凌雲聽后盤膝而坐，也不管地上的荊棘是否會刺痛他的身體，他已經習慣了，眼睛緊閉，呼吸也是失去了聲息，四周的一切也變得有些安靜。
一日，兩日，三日……隨着時間來到第七日，他醒了。
四周不再有荊棘纏繞，也沒有了毒辣的太陽，他身體上的創傷漸漸恢復，其頭頂亦是冒出絲絲白氣，仿若升仙，亦或者蛻變。
他的靈力恢復了，血液也是沸騰了起來，轉瞬間便蒞臨山頂，而此刻已是深夜，月色也是漸入佳境。
“你是誰？”凌雲開口看着面前之人。
只見其身影有些虛幻，穿着黑白道袍，白髮蒼蒼已不能用言語來形容，滿臉的褶皺多如牛毛，眼球也是有些凹陷，不細看會發現這人已經死了。
“我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但你知道你是誰嗎？”這老者的聲音傳來，但他的嘴唇卻是未動半分。
“我是來自祖星的凌雲，也是來自大荒的凌雲，我有何不知？”凌雲不假思索道，他相信面前這活死人不會將此事說出去了，不然也不會那般心計將自己引到這裏。
“真的嗎？”活死人的聲音傳來，充滿了質疑之意，手中也是飛出一獸皮所制的信箋落在了凌雲手中。
凌雲沒有去關注這是何種獸皮所致，他被上面的四個大字吸引着，這是他再熟悉不過之人的字樣——凌雲親啟。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種東西怎麼會存在這蒼茫星呢？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凡人。”凌雲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也有着一些激動。
匆忙打開手中的信箋，看着上面那蘊含著法則之力的字，是法則之力，與他在那血色古墓中所見的如出一轍。
這一刻他陷入了迷茫與獃滯之中，他呼吸漸漸緊促，彷彿這一刻與這蒼茫星與大荒有着些許出入，他不明白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着什麼，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誰，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來自何處，自己又是什麼人呢？
那些有着法則之力的字體，彷彿有一種魔力一般縈繞着凌雲的身體與內心，包括靈魂。
“臭小子啊，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可能已經不在這世間了，爹這輩子胸無大志窩窩囊囊了一輩子，就希望你能踏上這條路，這條佈滿荊棘的路，也許會很痛苦，但有些事總要有人做的。
你是我撿來的，但祖星也不是你的家，他們同樣不是你的家人，大荒是假的，但也是真的，這些事需要你自己去觀察去尋找，這也是你要走的路，路在腳下，怎麼走你自己說了算，但萬萬不可放棄啊！
他日若遂凌雲志，定要來大荒跟爹嘮嘮。祝你此去初心不變，凌易親筆。”這信上這樣寫着，一字一字刺痛着凌雲的心。
凌雲第一次有着複雜到極致的表情，亦可以說是面無表情。
看着天邊的明月，心中悲涼之意湧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着什麼，能夠吸引的那些人如此的處心積慮，他們到底想要什麼，那神秘人究竟是誰？
寒風凜冽襲來，他的靈魂隨之一顫，這一刻他懂得了何為孤獨，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就連那些逝去的亦是假的，他曾經半信半疑，可現在事實擺在了他面前，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一刻他累了，心靈與靈魂的疲憊向他緩緩襲來，他沒有哭泣，只是一直盯着面前的活死人，等待着他的言語。
“我是誰……”
凌雲心中這樣的問着自己，活死人的聲音回蕩在其耳中：“過去、現在、未來，你作何選擇？”
“我選……未來。”凌雲攥着手目露堅毅的說著，他要知道真相，他要知道所有的一切。
一時間狂風大作，那陣陣嗚咽聲夾雜着活死人的大笑聲，化作了一顆熒綠之色的珠子，其內有着一棵小樹苗隱隱搖曳着，落在了凌雲的手中。
攥着着綠色的珠子，凌雲也是明白了什麼，他的眼前不再是一片荒涼，而是出現了一山洞，他明白從他們三人進入這靈越山後，就已經不在靈越山了，而是在這綠色珠子所創造的世界，而之前經歷的一切只不過是這綠色珠子釋放的幻術罷了，這綠色珠子便是‘木靈珠’。
草木皆兵，這是他從其內獲得的一種術法，或者說神通，而這也是他接下來要走的路——煉器。
凌雲緩緩走進這山洞中，一陣天昏地暗而過，他再次出現在靈越山半山腰上，李谷傻蛋亦是跟隨在他身後，繼續向著靈越山而去。
可令他想不通的是傻蛋依舊被一隻黑甲蠍子所控，頓時讓他想入非非，但這一次他沒有選擇滅殺。
只見凌雲血丹浮現而出，其內散發著陣陣綠芒從傻蛋的頭頂劃過，那足有拳頭大小的黑甲蠍子直接被分化了，而綠芒沒有就此消失，而是轉入了傻蛋的體內。
剎那間，他身上的傷勢漸漸恢復，就連頭上也長出來黑色的長發，這把凌雲身後的李谷看的一愣一愣的，揶揄道：“老祖神威啊……”
凌雲漸漸收回血丹，也是大喘粗氣，因為這可是折了他的壽才將其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老祖，大哥，你們快點走，我被人控制了。”傻蛋恢復后直接對二人大吼道。
凌雲有些想笑，擺了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
傻蛋與李谷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面露疑惑的看着凌雲，凌雲也未說出方才發生之事，只是說道：“傻蛋，以後小心點，可別再着了道了。你去把山下的人都叫上來吧，給我好好搜一下這靈越山。”
傻蛋也是沒有再去問，拱手一番后，便極速往山下而去。
李谷看着離去的傻蛋，直接跪倒在地道：“多謝老祖。”
凌雲神色有些不太好的說道：“下不為例，如若再跪便廢了你滾回青城去吧。”
李谷聽后連忙站起來摸了摸頭憨笑着。
凌雲也是一樂，將方才發生之事娓娓道來，李谷也是反應迅速直言道：“宗門中有姦細。”
“這件事不要聲張，回去后暗中徹查，順藤摸瓜找到其背後之人。”凌雲喃喃。
李谷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那人給揪出來。
二人在這山腰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等待着眾人上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