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奈亞拉托提普（9）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的？

黑法老兄弟會的首席牧師，催動着聖甲蟲的蟲群，築成壁壘。守護在自己身旁，思索着這個問題。

他並不像其他人所認為的那樣，擁有預知未來的手段，只不過他更習慣為一件事多上幾層保險。

黑法老的降臨失敗了，那就用血祭召喚出祂的另一面，無貌之神，再請求無貌之神利用回溯時間的能力去修正過去的事物。

只是眼前這些傢伙，他們徹底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名不虛傳，這些追求知識的無信者，在法術上的造詣並不比自己要差。

那名教授，還有那個奇怪的胖子，他們互相之間的配合讓自己一時難以攻破其中任何一人，但那兩人也無法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

現在在場的三人都明白，最後的勝負將在死亡天使與怪盜小姐之間決出。

……

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的？

怪盜小姐後仰閃過了死亡天使那銳利的刀鋒，沾滿鮮血，散發著鐵鏽味的暗紅色刀刃從她的眼前劃過。

在一小時前……

“你渴望力量嗎？”

“等等，你要做什麼？”怪盜小姐警惕地看着加西亞教授，“你不是說這些葯是那傢伙尋歡作樂時用的嗎？”

“我的原話是，這是一種增強人類所有感官的藥物，另一種就更簡單了，它是快速的精力補充劑，這些藥物用在戰鬥上也沒什麼問題。”他糾正着怪盜小姐的偏見。

“所以，你想讓我用物理的手段殺死那個死亡天使？”

“這只是最後的兜底手段，長子災的操控者一定是那位黑法老兄弟會的首席牧師，據說他擁有預知未來的手段，那麼我們去找他的麻煩就一定會對上回防的死亡天使，除非他有信心以一敵三，殺死我們。”

“行……吧……這東西該怎麼用？”

“喝就行了，但是並不會太持久，劇烈的戰鬥會加快消耗這種藥物的藥效，只能持續十來分鐘。”

加西亞教授一語成讖，在長子災的源頭：一所教堂里，首席牧師與死亡天使對他們發起了突襲。

怪盜小姐感受着體內前所未有的暢快感，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圍的任何變化，眼前這個怪物的動作也清晰可見，相比之下，以前自己簡直就像被套在膠袋中觀察這個世界。

但是直到看見實物，她才意識到為什麼加西亞教授會對這種生物的外表一語帶過。

這是一團飄忽不定的怪異類人型物質，觀測它的人就像在做一個羅夏墨跡試驗一樣，如何去定義眼前的東西，完全依靠觀測者的想像。

但是在反覆提及死亡天使這個詞的影響下，怪盜小姐也確實認為這東西的外形與天使有幾分相似。

只是這種先入為主的思想，讓她在最初的幾次交手裏吃了不小的虧。

那些翅膀只不過是長得像翅膀罷了，它們的靈活性與殺傷力並不比這個怪物生有利刃的雙手要低。

怪物在一擊未中后，用着背部的四翼當做武器，繼續斬向怪盜小姐，以人類的生理結構去揣測怪物的行動屬實不智，顯然這個東西並不像人類一樣，有着關節的制約。

它的四翼也打在空處后，順勢釘在地上，以翼為足，像一隻蜘蛛一樣朝着怪盜小姐爬行而去。

途經之處，長椅紛紛被這股怪力撞成木屑，怪盜小姐也有意將它引到更加空曠的街道上，翻窗而出，

怪物的勢頭不減，甚至撞穿了教堂的牆壁，追了出來。

它保持着四翼着地的後仰姿勢，生長着利刃的雙手如蟒如蛇般襲來，與其說是斬，不如說是鞭子一般的抽擊，怪盜小姐只能以骨釘回擊，借力后跳，拉開了與怪物的距離。

雖名為天使，也擁有飛行的能力，但是這怪物似乎更喜歡在地面上發起進攻，它翻了個身，站立起來，像是人類一樣發力，奔跑，瞬息間便消除了自己與怪盜小姐之間的距離。

一旦目標進入它的攻擊範圍內，迎接對方的，便是狂風驟雨般的進攻，手刀，翼刃，這個怪物放肆地進行着猛攻，每一次劈斬抽擊都用盡全力，毫無保留，絲毫不考慮頭頸等要害暴露出來的問題。

它也確實不需要考慮這些問題，怪盜小姐在一次以傷換傷的機會裏，洞穿了它的頭顱，於是這個怪物就頂着頭部的一個窟窿繼續戰鬥，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而怪盜小姐卻由於左臂被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行動受制。

在見血之後，這個怪物變得更加興奮，它大張雙臂與四翼，朝着怪盜小姐襲來，想要給予對方一個鋒銳的擁抱。

怪盜小姐自然不會被這麼直接的擒抱抓住，她身體微蹲，俯身爆發出與怪物絲毫不遜色的速度，揮舞着手中骨釘，與怪物交錯而過。

她的這一擊斬斷了怪物的雙腿，那些被切下的部分掉落在地，那種變化不定的外表逐漸凝固，最後變成了一團灰黑色的物質。。

只是這種傷勢放在怪物的身上也並非致命傷，它依然能夠使用剩下的半截大腿、四翼還有雙臂作為支撐。

不過剛才的交鋒讓它意識到了眼前的小生物並非那些可以隨意宰殺的對象，雖然不願在這個世界浪費過多的能量，但是自己也不能接受再損失更多的質量。

它漂浮到了半空中，四翼怒張，那不定的外表激起一陣陣的波瀾，激射出紫色的光束追擊着還在地面的怪盜小姐。

這些光束將命中的一切物體洞穿，見識到其威力的怪盜小姐只能依靠不斷地急停轉向，以“之”字的跑法躲避其攻擊。

對方的攻擊似乎無窮無盡，在它不斷地轟擊之下，地面已經快要沒有立足之地，而怪盜小姐的體力也逐漸不支，藥物所帶來的增益效果越來越弱，但是她仍然沒有放棄，在等待一個她也不清楚是否存在的，足以逆轉戰局的時機。

“砰！”

一聲槍響過後，怪物的胸口被打出了數十個小洞，順着槍聲的方向看去，是一個狀若瘋癲的老人，他的衣服上還沾着血，手中拿着的是那些邪教徒所配備的雙管獵槍，正在生疏的裝填着彈藥。

這種霰彈槍在中短程的威力巨大，但是一次也只能裝填兩發子彈，每次開槍后需要打開膛室手動裝填。

不過就在他準備再度開槍時，紫色的光束洞穿了他的胸膛，老費米特保持着舉槍射擊的姿勢，倒退了兩步，跌坐在了路邊，但他瞪大的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這個怪物，不願閉上。

怪物隨手解決了突然闖入的蟲豸，正準備將那個動作越來越笨拙的對手也一併殺死，卻沒有在地面尋找到她的身影。

此時的怪盜小姐趁着它分心攻擊的時候，已經快步衝到街邊的建築旁，壓榨着自己最後的體力，蹬壁上牆，攀爬至數米高處，緊接着奮力一躍，來到了反應不及的怪物上方。

就如熱刀切入黃油，鋒利的骨釘依靠着怪盜小姐的體重，對死亡天使發起了最後的一擊。

這個怪物被一分為二，掉落在了堪堪穩住身形站立的怪盜小姐身旁，它們還在蠕動，想要繼續發起襲擊，不過這種緩慢的行動已經不足以再造成威脅，怪盜小姐將它們分成了一些小塊，然後走到了老費米特的身邊，想查看一下這個老人的狀況。

老費米特已經失去了呼吸，但是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一定已經看見了他自己最想看到的畫面，因為，他是閉着眼睛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