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奈亞拉托提普(7)
哈比神,無論對現代人還是古埃及人,都算得上是一位古老的神祇,其名稱(Hapi)單詞的詞根“hep“很可能就是尼羅河的故稱。
祂被描述為被描繪為長着女子胸部的男人,風流成性,而每年的六月第十二夜是埃及傳統的“落淚夜”。那天晚上無論男女老幼都要換上節日的盛裝,依次到河邊哈比神的木雕像前頷首施禮。
但是此時,位於法拉格路,庫布里大橋附近的尼羅河邊上,那瀆神的雕像,完全不與威嚴或者慈祥沾邊,它過於下流與骯髒的外表,讓任何一個看見的人都會皺眉,恥於向他人描述這污穢的外形。
在雕像的周圍,是兩名荷槍實彈的黑法老兄弟會的教徒,還有那位服裝更加華麗,一看便氣度不凡的黑人教徒,他正在雕像附近踱步,時不時用一些古怪的液體淋在雕像上。
清澈的河水就在經過這個雕像之後,化作了腥臭的血水。
“看來就是他們了,現在該怎麼辦?”如此顯眼的目標,即便是對古埃及神話了解甚少的怪盜小姐也能認出此行的目標物品。
“黑法老兄弟會的高層成員都是精通危險法術的巫師,想要打敗他們,最好的辦法還是依靠不斷地貼身戰讓他沒有思考與念誦的時間。”加西亞教授看向了怪盜小姐。
“好,好,我知道了。”她活動了一下自己尚未癒合完全的右肩,“那麼你們有辦法解決那兩個拿槍的傢伙嗎?”
“你還記得我們在雪山遇到的那個雜種嗎?”加西亞教授大概比劃了幾下,“他的那種繳械法術,我之前研究了一下,也能作為一個範圍法術使用。”
胡哈則看了看周圍,確認了沒有其他邪教徒在附近,然後問道,“那咱們動手?”
“動手!”加西亞教授吼出了這句話,一種奇異的波動擴散開來,與當時雪山上遭遇到的設備失效術如出一轍。
只不過,這次驚慌失措的,變成了邪教徒們。
即便是人類現代造物的雙管獵槍,也無法逃過失效的命運,炸膛的槍管將其中一人掀翻在地。
趁此機會,加西亞教授所召喚的空鬼,與胡哈挑好了各自的對手,用拳拳到肉的方式在進行戰鬥。
維持血水災繼續的,是教團的首席祭祀,愛德華·加維根。
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右手,指向了一片灌木叢中。
凋亡的射線從其指尖迸發,它所貫穿的一切物體都化作了細沙。
怪盜小姐明白自己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偷襲也不能奏效,但是這也在意料之中。
她揮舞着手中的骨釘,朝黑人的頭顱斬去,想要速戰速決。
“叮!”
但是這凌厲的一擊卻被擋了下來,愛德華手中那柄帶尖刺的法杖沒有在加西亞教授的設備失效術中朽爛,與骨釘碰撞,發出了金鐵交鳴之音。
塔赫蒂布(Tahtib),是一種非洲武術,起源於埃及和努比亞的尼羅河文化。這種棍棒格鬥武術最初被命名為“通過棍子保持直率和誠實的藝術”。
塔赫蒂布的原始武術版本後來演變成各種帶有木棍的民間舞蹈;拉的elassaya(埃及棍子之舞)和非洲裔美國人的棍子舞。雖然它主要以模擬戰鬥的形式存在,伴隨着音樂,但今天仍然有武術的戰鬥分支倖存下來。
愛德華所使用的,便是這種武術,這位強大的巫師早已料到會有敵人選擇與自己貼身近戰,而那時,這柄帶刺法杖會用血為他們書寫遺囑。
他的動作大開大合,步步前壓,一度佔據了場面的主動,沉重的杖擊逼迫怪盜小姐只能轉攻為守。
但是她深知再讓對方主導戰局,獲得足夠的喘息空間,迎接自己的就不只是單純的杖擊,而是可怕的法術。
而愛德華也看穿了怪盜小姐的急切心理,以及她右臂未愈的傷勢,他找到機會,一記自上而下的沉重杖想要擊潰對方,但是卻被怪盜小姐靈巧躲過,落在了空處。
怪盜小姐自然不會錯過對方暴露出的破綻,此時只需要朝着他毫無防備的胸口送出一刺,就能結束戰鬥。
只是最終她還是沒有這樣做,任由愛德華重整姿態,就在剛才,她產生追擊的想法時,死亡的預感讓她手腳冰冷,對方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戰士,如此明顯的破綻,定然是刻意暴露,暗含殺機。
但這是一手陽謀,算計未能得逞的愛德華,依舊施展了準備好的法術,一堆涌動的觸肢,還有那柔軟的灰黑色袋狀軀體從他的身前破土而出,這是一隻鑽地魔蟲,如果怪盜小姐選擇了貿然進攻,現在顯然就會葬身蟲腹。
只是怕水的鑽地魔蟲無法在血水災之中存活太多時間,被愛德華奴役的它連第二次的進攻都無法發起,碩大的屍體就已經橫陳在了他與怪盜小姐之間。
現在,法師獲得了喘息的空間,大橋上方的天空變成一片火紅,粘稠的黑油如雨點般降下,在半空中便自燃成了一團烈焰,一場可怕的火雨焚燒盡了周圍的一切。
在足足一刻鐘的毀滅性的焚燒后,難聞的焦臭味瀰漫在戰場上。周圍還完好無損的物體,唯有來自地核附近,能夠耐受四千攝氏度高溫的鑽地魔蟲的屍體。
他閑庭信步地繞過這具為自己改變了戰局的龐大屍體,想要看看被燒焦的敵人,還有那柄引起了他的興趣的骨釘。
但是,敵人在哪?!戰局第一次出現了他意料之外的情況,他警惕地環顧四周,保持警戒的姿勢緩緩後退,背靠在鑽地魔蟲的屍體上。
鑽地魔蟲!他意識到了什麼,想要回身還擊,但是為時已晚,那柄骨釘自下而上地貫穿了他的軀體,從胸腔里探出了尖銳的釘頭。
怪盜小姐從鑽地魔蟲的屍體下方爬了出來,身上儘是腥臭的血水以及被血水泡的軟爛的泥土,還有一些被壓死的蠅蟲。
看着還想說些什麼的愛德華,她抽出骨釘,一擊貫穿了他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