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如負“大象”的重甲怪物
次日。
夏閻一覺睡到中午。
得了相思病的人，果然就擁有了合法睡覺的權力。
午後，他自然地開啟了“女丑之屍鬼域”，開始觀看玉京城裏的風土人情，同時飛快地獲取着各種雜七雜八的信息，以讓自己儘快融入這個世界。
玉京城很大，內藏山河，根本不能用夏閻前世對於“城”的理解去看，如果非要尋個等同面積的，那也應該是“省”。
夏閻忍不住想，多長的城牆才能把這麼大的城給包圍起來？這其中駐防、巡視、側重又要消耗多少兵力和資源？
他的視線掃過鬧市，很快又被一陣喧鬧給吸引了過去。
那是個說書人在酒樓說書，內容似是個窮小子誤入深山遇神女，深山神女八輩子沒遇到男人，瞎了眼對窮小子一見鍾情的故事。
他對這故事是沒什麼興趣，可卻對說書人口中“遇神女”的地點生出了疑慮。
因為...這說書人所說的地點，正是皇宮以東不遠處的一座名山。
山名————龍蛻。
聽着說書人的說辭，夏閻對這山的了解也在加深。
這龍蛻山禁狩獵，其間常年雲霧繚繞，冉冉浮動，內有異獸橫行，而稀奇的是，這些異獸並不會離開山域範圍...
有傳聞說，之所以龍蛻山能生出異獸，是因為有真龍蛻皮於此。
又有傳聞，說這真龍是來於“先紀”。
先紀是什麼時候？
而傳聞又說，這先紀，乃是之前的紀元，據說在那個紀元，世界還沒有灰霧。
“龍蛻山？”夏閻覺得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不過，這種地方一聽便涉及到諸多隱秘，他若真要去還是等突破“天階”再說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時...龍蛻山的某個黑暗的空間區域裏，正有竊竊私語的聲音在說著有關他的話題。
當然...
有關他的話題，並不是這些人討論的重點，而更像是在討論核心問題陷入僵持時，稍稍帶了帶。
“司馬家的後人里，居然出了位頗有文才的......這一首相思，已是大家風範。”
“雖說不擅武力，拔不出那把屠龍槍，可既然能揮動筆杆子，也算是好事。我建議重啟太子太傅之位，尋位老師教教他。”
“附議，雖說起初是打了讓他做傀儡的心思，可若他真有才華跳出這既定的命運，不妨推他一把，如今這破舟，大家同舟共濟...若真能有一位才華卓絕，卻又不諳政事的帝王出世，於我們也是件幸事。綉姬，你於世間掌舵，又離這小傢伙最近，你以為呢？”
“本宮，以為可。”
影影霍霍之間，有七道身影正環繞此處。
有人在發言，有人沒發言。
在一個話題落定后，又是一個話題產生了。
“皇宮的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這也是無力回天之事，即便是凈土，也是一艘破船，總有些地方開始出現漏洞。
皇宮盛極必反，乃是諸天陰物入侵首當其衝之處。”
“綉姬，你打算什麼時候遷宮？”
“遷宮是大事，自當等新皇登基，朝局穩定后再進行。可諸位，現在我們遇到大麻煩了。”
“什麼麻煩？”
“我們這邊船破，可北莽那邊的船似乎已經破的快撐不住了......他們所有勢力都聯合了，欲要南下。前幾日冬狩，我已斬殺一名大巫。”
“大巫，呵，不足為懼。”
“誰怕大巫？”
“諸位，問題是......我們都不知道北莽還活着幾個祖巫。”
祖巫兩字一落，所有黑影都稍有沉默。
空間生出皺紋，如水波，似油膜，不知在何處...
偶爾，還能傳來詭異的下雨聲。
良久，一個嬌小玲瓏的黑影動了動，道：“他們，也不知道我們還活着幾個。”
旋即，一個巨山般的黑影瓮聲道：“天傾，乃從北地起，灰霧亦從北地來，他們首當其衝...在那樣絕境裏活下來的，力量無可估量。諸位，萬勿慎重！”
...
...
...
時間流動，很快又到了夜晚。
夏閻的生物鐘早就日夜顛倒了，一入夜，他整個人的精力便旺盛了起來。
輕車熟路地去雲露山女丑之屍古墳打完卡，他便來到了皇宮的倉庫，先是穿上了那件星辰內甲，然後又開始挑挑揀揀，可幾件下來，都不是太滿意。
他躋身入了鎧甲兵器堆放的深處，越往裏，越是見一個個巨大的木箱子擺成迷宮的模樣，箱子裏甚至還傳來些森冷的銹味。
走着走着，夏閻忽地瞳孔緊縮，如芒在背。
一股殺人的，猛烈的，如尖針戳入指甲的恐懼感從他背後襲來。
哧...
沒有任何猶豫，夏閻化出了惡鬼相。
那尖銳感才消失了。
夏閻往前走了兩步，緩緩回頭，卻見身後的黑暗裏什麼都沒有。
這讓他想起了剛穿越來此時，有一次在月影宮沐浴時感到的情景...以及皇宮某些宮殿裏總有人在莫名其妙地死去。
“到底是什麼？”他皺了皺眉，然後維持着惡鬼相，又翻找片刻，忽地從某個邊角的大木箱底部抽出一件漆黑的外甲。
這鐵甲極沉，重量比那星辰甲甚至還重了點，想來也是用類似材質打造，只是不知怎麼，竟還生了銹，至於表面原本的款式紋理，早就被歲月磨了個一乾二淨，鬼知道這鐵甲被放在這角落裏多久了。
但只要重就可以...
夏閻獲了這甲，本想直接離去，可想到剛剛那尖銳的悚然感，還有諸多可能的危機，他又頓下腳步，喃喃道：“我還以承受更多。”
說著，他又開始繼續尋找。
半個時辰，他又在不知哪個旮旯里尋到了兩個同樣極重的東西。
一樣重檐兜鍪，一樣黑金鬼面。
可無論是哪一樣，都顯得極為難看。
原因很簡單，都是銹的不成樣子的老古董了，別說這一任的倉庫小吏了，怕是連上一任的都未曾管到這地方。
至於登記這些物件的記錄簿，怕是要去專門存放檔案的宮裏慢慢翻查，還未必能查到。
太老了，太舊了！
可卻很重。
兜鍪和鬼面加起來，又能抵上星辰內甲的重量了。
如此，這一身，重量怕是有四千多斤了，這等於是一把一隻大象給穿在了身上。
夏閻帶着這身裝備來到了長虹湖湖底，顯出人形，穿上這“銹跡斑斑”款式的外甲、兜鍪、鬼面。
一瞬間...
嘭！
嘭！！
他只覺身形失控，直挺挺地往湖床沉去，轉瞬就雙腿就陷了泥沙，直露到腰。
“好！”
他不信邪，真氣血氣孤盪，周身地鎖全開，同時將身法用到極致，這才一點一點地從泥沙里掙脫出來，然後...夏閻抓出了長槍，擺出了起手式。
嘭！！
他身子一歪，再度陷入湖床。
轟！
他再度從湖床上衝出，努力地維持着身子不繼續陷入。
而不知何時，在他身後，一道漆黑的法相正在凝聚成型，那是個高兩丈的巨影，手握長槍，一如深湖中的古老雕像睜開雙瞳，煞氣，凶氣，滾滾而動。
地鎖境界的攻擊，乃是虛影...
而天階層次，虛影則已化作法相。
“殺！”
深湖裏，銹跡斑斑的“古像”發出聲低沉咆哮，槍出如導彈激射，凶神惡煞，威不可當！！